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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番外°绫乃」无处安放的孤独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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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结业典礼那天是个黄道吉日。

      第一嘛,当然是我敬爱的洛央姐结婚了,她穿着一袭白无垢,将要挽着她心爱之人的手臂,走向婚姻的殿堂。

      我想,姐姐若知道了,定是很开心的吧。

      因为,她最爱的那个女孩,结婚了。

      然后,我终于毕业了。

      我毕业那天幸村精市来接我,他西装革履,俊美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同行的伙伴偷偷问我,“绫乃,这是你男朋友吗?长得真帅。”

      我向他走来,便听见自己说,“不,他是我的姐夫。”

      我这才想起,我已经许久没叫过他一声“姐夫”了。

      “帅哥,我对你一见钟情。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我走近他,言笑晏晏,“有这样一个大美女向你问联系方式,你应该感到荣幸。”

      他无奈而宠溺地笑了,“嗯,我的荣幸。”

      我霎时晃了神。

      这么些年我极少看见过他有真心的笑容,就算是微笑也是公式化的。就像当初姐姐带我四处奔走的那段时间,她的笑容也是虚伪得要命。

      我想姐姐若是知道了,定会很难过。她会不会,就舍不得死了?

      因为,她最爱的那个男人,从此生命中再无色彩。

      ……

      姐姐死讯传来的那天,我疯了似的跑去找幸村精市。那时他已经回国,我揪着他的衣领泪流满面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她死了你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啊幸村精市!”

      我只知道姐姐是死在去找他的路上。

      我最敬爱的姐姐灰飞烟灭,尸骸无存。

      他罪无可恕。

      他目光哀戚,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动了动唇,“对不起。”

      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什么艺术学院的通知书,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去找他,统统都是骗人的。

      她编织了一个美梦,骗了我和洛央姐,亦骗了自己。

      幸村精市告诉我,后来他在英国进行封闭式训练,手机被没收,一切通讯工具都没了,他彻底与外界失了联系。他就这样,和姐姐断了联系,将近半年。

      我不知道姐姐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后来呢?”

      很奇怪,那时我的声音格外的平静。

      “她是申请过艺术学院的入学资格,但没有通过。后来我跟她说……”他痛苦地闭起眼睛,像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似的,“我不想耽误她。”

      我一震,声音颤抖,“所以,你放弃了她?”

      “是。那时我以为,我不会回日本了。”

      我忽然很想笑。

      “你知道吗?姐姐在两年前就患下了抑郁症。”

      我这样对他说,他惊愕地望着我,直到看见我毋庸置疑的神情后才相信我并没有玩笑。他目光一黯,神色哀伤,“我不知道。她看起来与一般人无二。”

      “两年前母亲身死,除了她留下来的零钱,我们一无所有。你永远也无法想象那段时间姐姐是怎么过的,但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哭。”

      我嘲讽地笑出声来,如同悲怆的孤雁,“那时,她才不过十四岁呀!她端过盘子,做过服务生,给人扫过地,卖过酒……她那样骄傲的人,为了我,向别人卑躬屈膝。但她还是没有哭,就算被人压在身下糟蹋,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直到,遇见了你。”

      幸村精市不说话。

      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却听见他说,“月见手上有道伤疤,她……自杀过?”

      我呆了,失声叫道,“你怎么知道?”

      “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事实上,我初见她那日便知道了。我只是想问问,那道伤疤,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也不再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我点点头,回答他,“是。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若不是我拼了命地在她耳边哭,她早就抛下我,不要我了。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她患上了抑郁症,那段时间她吃了吐,吐了吃,胃里塞不进去任何东西。她不言不语,快要把我逼疯了。”

      “但我知道,我不能疯。”

      我掩面哭泣,“她的主治医生说,她的病怕是好不了了。后来她染上了烟酒,再后来……”
      我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

      再后来,她遇见了你。
      就像行走于黑夜里的人,遇见了黑暗中的光。

      ·

      “你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这一句话,刹那间,让他溃不成军。

      从此他走进了自己的围城里,再也走不出来。

      *

      “绫乃。”

      冰凉的气息在我脸上蔓延,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漫不经心地睁开眼,便看见替我买饮料回来的幸村精市晃着冰镇的橘子汁笑吟吟地望着我,他说,“在想什么?说给我听听。”

      我却不理他,嘟囔道,“我想吃冰淇淋。”

      他一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我疑惑。

      他回过神来,轻描淡写地说,“月见也喜欢吃冰淇淋。”

      他又想起了姐姐。

      他每次提起姐姐时我都习惯性地不说话,只是认真地听他喋喋不休地讲关于姐姐的事,他说,“之前我买给你姐姐的冰淇淋化了,她还没吃完我给的冰淇淋。”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手足无措时,他突然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参加浅见的婚礼。”

      他低下头来捏了捏我的脸,如小时候一般,像是对待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我挣脱开他的手,别过脸,别扭地说,“我毕业了,不是孩子了。”

      他嗤笑一声,不作答。

      我想他永远当我是个孩子,可以任性,可以无理取闹。

      可我已经长大。

      ……

      “姐夫。”

      我望着他挺拔的背影,那背影孤独而寂寥,让我难过得无以复加。我喊住他,眼睛涩涩的。

      他身子一僵,转过身来,轻哼一声,“……嗯?”

      这是那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喊他“姐夫”。

      我扯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恍若喃喃自语,“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

      我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就像这么多年,我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解释了月见自杀的原因。
    抑郁症的人最容易想不开了……
    我果然是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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