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危路妖花》一只炮灰女

16、第16章、喜相逢明算债

　　话长时短，死亡谷的谷口前发生的惊~变也就两三分钟。
　　将刑满释放的鬼秀才扔回的不是七星伴月的弟子，而是跟在赵东成后面的贾七少，他的身后又跟着一干新入谷的江湖人物。
　　仗杜鹃百万悬赏寻养女，挑花童鞋已名满江湖，虽说人影像和乌糟糟的真人对不上，但前有鬼秀才叫号，这会她又凶神恶煞护在杜鹃身边，认不出直接挖了两只招子。
　　有人奇道：“杜小姑娘的师父竟是鬼秀才？”

　　文彬连挑花这个师父都不愿认，更不可能认鬼秀才为师祖，他好歹在死亡谷呆了半年，业已验证拜师不是开玩笑的事。当下正色道：“说笑罢了，他只教了我们几个字。我们是拿食物跟他换，他识的字也不多……”
　　“说话千万要凭良心呀！”鬼秀才急煎煎辩解，满脸哀怜：“张小哥，老夫呕心泣血手口并用，足教了你们师徒五千多个半笔不差的大字。五千多个呢！个个都是老夫寒窗十年、头悬梁锥刺股苦学来的……”说到这竟是带上了哭腔，当真念作皆佳。

　　挑花直乐，拱手道：“哎哟喂，多谢师父提醒徒儿。那些字有多少缺胳膊少腿的，咱们要好生计较一下。”
　　鬼秀才吓一跳，他受气不过的确有乱教一气的时候，现眼前铁定有识文断字之辈，扔他回谷的小子一看就是大家公子，只要对一对，罪多一重！
　　于是他抹了把头脸上的汗水，苦口苦脸道：“小老儿借个胆也不敢欺蒙杜小姑娘，只是小老儿才疏学浅，这个……偶有教错之处也是难免的，万祈见谅啊！”

　　羽欣两手抱前胸：“是么？这世上竟有您老不敢坑蒙的主儿？问您件事儿，去年六月建康城凤威镖局受托保一幅唐朝字画，到地头字画却变成张白纸，这事是谁作的套？去年八月海口一条街上，三家铺子一夜间给人搬了空，又是谁设的好计？”
　　鬼秀才忙调转身打恭作揖：“这位小哥眼生的紧，咱们头回见面罢？您千万莫听人搬弄是非啊，江湖阔，哪天无风波？小老儿就是生了八只手，也做不了这许多呀。”

　　赵东成嘿嘿笑，却是笑的阴冷之极：“好教您老知晓，这位乃贾家庄七少爷。海口那三家铺子中的一家，老板是我赵某，建康城的凤威镖局是我刘兄弟开的。对不住，您老的那班同伙已招了个一清二楚，只是咱们到处找您老都找不着，不曾想您老跑死亡谷来了。”
　　所谓赵、刘做“老板”的生意，统统是中州贾的，这事在武林中乃公开的秘密。现今贾家七少驾到，哼哼！

　　挑花笑吟吟拍了下手：“看样子，师父您老人家欠下的债着实不少。慢慢来，咱们且一宗宗仔细算清爽。第一笔嘛，您老人家呕心泣血、口手并用教了徒儿徒孙五千多个字，圣人云‘知恩图报’，又云‘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涌泉相报免了，徒儿看一报还一报足矣。您老武功实在不咋样，这么着，以前奉上的食物算利息，现如今再一招还一字，让徒儿的徒弟教您五千一百六十七招，扯扯平。文彬，给我上！”

　　文彬原本一肚火，恨不能将鬼秀才零刀碎宰，见他霉气连连，成了众矢之的，又有些不忍。鬼秀才在挑花手中吃过的苦头，他再清楚不过。至于鬼秀才偷盗，若是刚到此间，他肯定认为该处罚，但半年来他和挑花哪天不抢不杀？况且他和赵、贾刚照面，与鬼秀才却处了几个月，鬼秀才嘴巴抹蜜天天奉承他，怎么都有点交情，于是乎搓着手很是为难。
　　挑花斥骂：“你个劣徒，为师的吩咐没听到么？还想等这老匹夫再坑咱们一回？你以为下回还有这等好运？”

　　众人大感奇怪，此前挑花嚷嚷“徒弟”，大伙只当叫着玩，这几句训斥却是声色俱厉，文彬亦是一付低头受教的模样，竟是真的？
　　赵东成看看文彬又看看挑花：“花儿，你这点年纪就收了徒弟？”
　　挑花挺胸凸肚，做鼻孔看人状：“怎么着？瞅在下年纪小么？我可没听说过师父收徒，还有什么年龄上的限制，要紧的是把徒弟教的成材成器，识点眼色，该出手时才出手，莫以为有两下子，见到人就先打了再说。”

　　那边杜鹃已经运气完毕，看挑花得理不饶人，左右跟赵东成过不去，赶忙起身，含笑轻斥：“就听你嚷嚷个不停，教训谁呢？”
　　挑花欢呼一声扑她身上：“娘没事了？想死花儿啦！”
　　方才场中乱成一团，文彬无暇打量杜鹃，此时一掉头，竟似给人当胸打了一拳，又像被电击了一下，脱口道：“你、你太美了！美，好美！像明星一样美！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美丽的姑娘！你不是妖，这世上哪来的妖？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才见淫！那些瞎了眼的家伙再敢胡说，我打暴他们的头……”

　　众皆哑然，心的话这还不叫妖孽？一门尽是无耻之徒，徒孙竟勾搭师祖。
　　杜鹃也觉得荒唐，当众猛赞自己美貌的愣种她遇过，可这小子说起来那个顺溜，脸不红气不喘的，望向她的目光满是惊艳，毫无掩饰，全不管别人的目光，顾自喋喋不休。
　　她不由微微一晒，望向挑花：“真的是你徒弟？”

　　挑花尚未答话，文彬两手乱摇：“挑花是教了我武功，但我也教了挑花如何做竹筒弹，教了挑花唱歌，教了挑花……”
　　挑花怒了，飞脚踹去：“好你个欺师灭祖的混球，丢人现眼！这般没把持，信不信为师拔了你的舌头？！”
　　文彬和挑花时常对练，下意识闪避，一边威武不屈地叫嚷：“我打听过了，杜姑娘才十九岁，我十七岁，你、你生理年龄顶多十岁，我不占你便宜，大家平辈相交……”

　　一干江湖高手想笑不敢笑，欲走舍不得好戏。
　　赵东成看看不像话，忙转圜：“恭喜二位母女重逢。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是不是先安顿下来？”
　　挑花悻悻道：“这破谷哪儿还不一样。罢了，随我来。”说着话扯了杜鹃的手就走。
　　文彬忙押着鬼秀才跟上，贾、赵殿后。

　　这一伙旁若无人大步前行，没谁够胆跟来，更没人敢起念中途打劫。
　　很快他们便回到了那个浅浅的大石穴，这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瞅四周方便。当然别人瞅石穴中的动静也是一清二楚，但胆敢挨近的一只没有。

　　母女久别少不得有诸多话要说，四男自觉地干活去。
　　沿路他们已拣了些柴草，石穴之侧有一个不规则的浅洞，可避雨，鬼秀才勤快地扒在洞口升火。赵东成用那柄名声赫赫的金刀削树枝，准备搭个烧烤架；文彬、羽欣则忙着将路上打下的鸟雀穿在细枝上。

　　数丈外，杜鹃佯作发怒：“你个小鬼头，那日在连江口说去捉一条大金鲤，一去就没了影子。这一个多月，可知为娘如何过的？”
　　挑花吐吐舌尖：“娘这就要跟孩儿算账么？孩儿琢磨，或许是得罪了鲤鱼精，故此遇上些怎么也说不清的事。”
　　杜鹃伸指戳她的额头：“少弄鬼！是不方便说罢？不说就不说，娘只要你平安。”

　　挑花嘿嘿乱笑，一颗头在她身上直蹭，感动不已。她在千年后呆的时间可不短，前后有过若干养父母，彼时当母亲的能这般体谅孩子的也不多见。
　　这跟挑花的来历有些关系，诚如人们所猜测的，两人勾~搭上确实缘于挑花偷杜鹃的荷包，尔后臭味相投。杜鹃喜欢挑花的鬼怪精灵，那会挑花约摸七岁（无父无母搞不清到底多大），个头上杜鹃占绝对优势，因自己不想嫁人生子，不许挑花叫“姐”，要人家叫“娘”。挑花叫得那个爽快，把杜鹃喜得找不着北，遂根据小丫头字字血声声泪的控诉，冲去把控制街头偷儿的阴毒窝主手筋脚筋挑断，喝令他就地行乞。自此两人结伴走江湖，是极好的伴当。挑花有不便说的事，她从不刨根问底。

　　说起来，世人常恨至爱亲朋骗自己，其实很多时候若不多问，听不到谎话。杜鹃深明此理，只揽着挑花，把帮着贾小子求岩姑解蛊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赵、贾在侧，她自是省掉了岩姑要自己盯着他们的事。但两人久做搭档，挑花一听就知道个中还有隐情，当下也不多问，伸手指了指文彬：“那小子的来历也不易说清楚，他虽是汉人，却不在咱大宋长大。”

　　杜鹃点头道：“他得了咱们的真传，自是你个小鬼头信得过的人，不用多说。”
　　其实她的武功和挑花不是一路，这么说是别具用心：挑花的底子她再清楚不过，见面后手一搭，发现挑花的内力深厚到吓人程度。小丫头入死亡谷不过一个多月，不可能是自己练出来的。这意味着无崖子算了个准准，挑花真的吞了七星伴月的什么天材地宝。此事和岩姑可以折成钱粮明算账，但一旦被外人知道麻烦大了，搞不好后头追一群想喝挑花血、吃挑花肉的英雄英雌。所幸以前挑花没怎么人前亮相，不如以“家传绝学”掩饰。

　　挑花在死亡谷苦熬，当然没吃七星伴月的天材地宝，她的内力是穿越后练出来的，不是她不想安于现状和普通人一般过，特么只长脑袋不长个头，养父母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虎视眈眈的目光令她大感危险，很快搞清活体实验是什么玩意，只能逃跑。
　　她有武功傍身，可以“超凡脱俗”，隐身荒无人烟的大漠森林。呆这些地方自然武功越高越好，具体练了多久她搞不清，她穿过去时正宗儿童一枚，哪会周到地计算年月。
　　后来跑去广东，并非她对文彬说的原因，而是她的穿越地为溱水。她在自觉武功有成、心智成熟许多，可以自保后，大着胆子返回人间，一路流浪到溱水流域。而千年后的溱水已改名北江，以前的荒凉地域城市林立，河道也变了模样，她找不到令自己穿越的具体地点，只好瞎晃，不料撞大运真的穿回来了！

　　说不清的事就不说！挑花接着杜鹃的话头哼叽：“那个臭小子，分明是我一手一脚教出来的徒弟，见了娘却不认师父了，整一个色~迷心窍！哎，赵小虾是不是也对你有那意思？只是赵小虾丑了些，孩儿瞧不上。”
　　杜鹃失笑：“不得了，这点大就重色，长成怎生了得，小心嫁不出去。”

　　挑花头一扬，“姑娘哪有自己找夫君的，不都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我有本事这等大的娘亲，不愁嫁不掉。”
　　杜鹃横了她一眼：“你能耐，把事儿推给为娘！”
　　挑花挥挥手：“娘不替挑花做主也不打紧，你看那些山大王的压寨夫人，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不都是捉了来霸王硬上弓，孩儿不会有样学样？”
　　杜鹃笑得花枝乱颤，刮着她的脸蛋道：“好个不知羞的丫头，娘服了！莫非张小子是你替自己捉来的？”

　　挑花撇嘴：“那笨东西，孩儿才瞧不上！嗯，贾小子倒还凑合。”
　　杜鹃笑到肚疼，人皆说她好~色，其实不过人云亦云。她看男人只看有没有宝物，挑花才是正儿八经“好~色”，不然不会赢得“挑花”匪号。又因年纪小不通情爱，并不是只朝美男下手，只要是模样出众、衣衫光鲜的就行，男女老少咸宜。和她搭档后，挑花才改了习性。但本性尤在，如果张小子长得不俊，她绝不信小丫头会将之收为弟子。

　　那头鸟雀已经烤出肉香味，赵东成又从袋里取出干粮放火边烤，一边跟鬼秀才算开了明细账：“凤威镖局一单，您老少说搂了上万俩白花花的银子。海口的三家店铺亦有这个数，敢问您老打算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