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远离主角》昔我晚矣

9、民国再见艳阳天之谢秀巧

　　方家主要营业酒铺和布厂，开在绿里镇上的酒铺卖的是方家的独门杏花酒，而布厂的公司就开在上海。
　　到了地方后，方贺生就自己忙去了，让谢秀巧留在公寓里，也说了一声可以到处逛逛，有什么需要和忠叔说。

　　谢秀巧一点也没有为方贺生的冷待而感到伤心，相反，她对方贺生让她自己在上海到处走走看看很高兴。过了中午，忠叔告诉谢秀巧，少爷不回来吃饭了，让她自己先用饭。

　　谢秀巧乖乖地听话用了中饭，然后就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也没带上忠叔，只是在附近走走。

　　报馆书局翰墨飘香，专业的戏班、舞池、影院林立，洋行、布庄、药铺、相馆、烟号、拍卖行，谢秀巧只能凭借着店铺上写着的字辨认出来是什么店，不过有些店铺上如蝌蚪般的图形却让谢秀巧满心的疑惑，这就是洋人的文字么？长的还真是奇怪。

　　出乎谢秀巧想象的繁华和充满了新奇，并未让她感到陌生和畏惧，相反是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甚至走到一家将摊子摆在外面卖青橘的果贩前，大胆地询问了一下价钱，小贩似乎没见过像谢秀巧这样穿着富贵的少奶奶人物亲自到这来，愣了愣，但也很快热情地回答了谢秀巧。

　　除了价钱，谢秀巧还问了产地，摘下来的时节，还有今年的橘子比起往年来如何，现在的橘子可还好卖这样的问题，果贩一开始还有点结巴，但到后面见谢秀巧说话和和气气的，而且对这类种植的农事了解得还不少，便也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了，没一会儿，把自己家底都快掏了出来。

　　他一开始是在家乡种青橘，后来赚的少，经人介绍到了上海，主要是负责卖的，每天天不亮的就有约好货的老家运来青橘的到码头，他还略带羡慕地顺带说了一句，他们这里赚的还不算多，像是哪些被花花绿绿的纸壳包装的摆在柜台那卖的青橘才是卖出天价啊，还说什么是海外运来的洋水果，换了个名字就说不是中国的了。

　　聊到最后，谢秀巧不但没买，反倒被小贩送了一兜青橘，说太太人好，这些小东西也不值几个钱。
　　谢秀巧笑了笑，见推辞不过，便也接了过来。回去后得知方贺生今晚要留在公司，不回来睡了，谢秀巧也没说什么，只将带回的几个青橘让忠叔给方贺生送去了。

　　有一便有二，不到两天，上海的米，盐，酱，醋，茶，布等等这些和民生最贴近的东西都被谢秀巧兴致勃勃地给问了个遍，她从来就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甚至没有缠过小脚，她那双说不上细白柔腻的手，做过农活，写过字，绣过花，煎过药，而上海这座和绿里镇的山清水秀，民风闭塞完全不同的城市却让她心中仿佛有什么新的东西在悄悄萌芽。

　　原来，女子并非只有嫁人侍奉公婆这一条路可以走。

　　心中暗暗的冲动没有冲昏谢秀巧的理智，她依旧记得自己的本分，身为方家儿媳妇的本分。这几天，方贺生似乎一直忙着公司的事，甚至忙得晚上在办公室歇息。谢秀巧想了想，便准备了早饭去了方贺生的办公室。

　　因为去的还早，公司的大门都还锁着，谢秀巧便在外面等着，只是有些担心饭盒里的点心和粥会凉，幸好没等多久，忠叔就来了，他连忙开了门，将谢秀巧迎了进去。

　　进了方贺生的办公室，谢秀巧就看到方贺生还在沙发上睡着，她也不忍心叫醒他，便取了条毯子来，正要给方贺生披上时，他就醒了，在看到是谢秀巧时，方贺生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收了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谢秀巧淡淡一笑，“我给你带了早饭。”说着掀开了放在桌上的饭盒盖子，将里面的点心和小粥端了出来，对方贺生道：“趁热吃吧。”

　　这时，忠叔也进来了，见方贺生醒了一笑，道：“我见大少奶奶一早就在门口等着，就把她给带进来了。”
　　方贺生听了忠叔的话后，再喝谢秀巧给他做的粥，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谢秀巧将毯子叠好收到里间的柜子，又回到办公室后，看到方贺生喝着粥，却皱着眉，她忍不住坐下来一问道：“怎么？粥不好喝么？”明明她亲口尝过了，不会很难喝吧，还是不合方贺生的口味。

　　闻言方贺生摇了摇头，一笑道：“不，很好喝。”

　　谢秀巧坐在沙发上，看着正斯文地在喝粥的方贺生，和在家里的时候见到他的样子有些不一样，没有穿着儒雅的月牙白长衫，而是变成了一身笔挺的黑黑的西装，领间微微露出的白衬衫的一角，高高挺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温润如玉，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谢秀巧曾经想过忘掉那些不可捉摸的感觉，尝试着去接受方贺生，她如今的丈夫，并让方贺生接受她。

　　但谢秀巧还是下不了决心，那强烈的昭示着方贺生会给她带来不幸的预感让她害怕，不安，甚至午夜梦回时又时都会被惊醒，余下的悲伤让她心头隐隐作痛。一切就像是悬在她脑袋尖上的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正因为这样的感觉，谢秀巧对方贺生的行为，脸色，举止更加敏感，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被谢秀巧看的太久了，方贺生有些不自在，便抬起头看向她道：“你吃过了么？”

　　谢秀巧温婉一笑，“嗯，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方贺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觉得这样有些生疏，便道：“你如果觉得无聊，今天可以在这里坐着。”

　　谢秀巧微笑着道了一声，“好。”

　　之后就是方贺生坐在办公桌里边握着带着花纹的钢笔在一叠白色的报表上写字，偶尔皱眉，偶尔舒眉，谢秀巧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看他，不禁别过脸去，走到旁边的书柜那里，跳过了那些写着洋文的书，随便挑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翻看。

　　原本是为了打发时间，但看着看着谢秀巧就入了神，这是一本经营生意的学问书，谢秀巧只管过家里田地的佃农，这年头土地最不好经营，年年天灾多，不说佃农，便是主人家也不好过活，可做生意也是一门学问。

　　谢秀巧正看着书，忽地听见外间有争执声，抬头一看，见方贺生不是什么时候出去了，她起身来走到门口，隔着半开的门看到方贺生正和一梳着西头的中年男子在说话，那男子脸上隐隐有些怒气，他们好像是在说什么布弄错了。

　　方贺生似乎安抚了那中年男子，向他保证了几句后便将他劝走了，但那人走后，谢秀巧看得出方贺生依旧面带忧色，似乎这事还比较严重。之后忠叔又进来了，和方贺生又说起这事，提到了一个什么张秘书的人物，似乎是因为她的错误才导致了这件事，还不告而别了。

　　谢秀巧敏感地注意到方贺生似乎在提到这个人时，脸色闪过的一丝犹疑，他们是有什么关系么？

　　到了下午，方贺生急匆匆地出去了，再回来时心情看着不大好，谢秀巧有些担忧地问起这事，方贺生也没有瞒她，向她简单的解释了这件事，原来是因为方家布厂发错了一批货，被退回来了，还遭到了仇经理的投诉。

　　谢秀巧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布匹的样子货，质量上乘，因为花色不能当作领带制品，才退了回来，若被就这么当废品处理了，倒有些可惜。

　　她看到挂在墙上的一副富贵双生牡丹花图，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但也拿不准有没有用，便只开口和方贺生要了这匹布，方贺生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想着东西也没用了，便也无所谓地给了她。

　　谢秀巧抱着布匹回了公寓，立即取了针线和裁尺，动起手来，花了三四个小时，将这些做不成领带的布匹改成了一个个精致的胸花，让忠叔给那位仇经理送去，看有没有回寰的余地。

　　当晚忠叔一脸喜意地快步走进办公室，告诉方贺生事情已经解决了，得知此事竟是由谢秀巧一番玲珑心思挽回的，方贺生一愣，他倒是小看了他的这位妻子。

　　为了感谢谢秀巧的帮忙，方贺生做了一些英语卡片想送给她，可等到他回公寓的时候，却发现谢秀巧已经睡下了，方贺生一想，他倒是忘了他这段日子就没回过公寓，加上谢秀巧今天忙了许久，也是累了，才熄灯睡下。

　　方贺生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歉疚，轻轻将卡片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然后悄悄合上了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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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其实也是一个预示，重活一世的谢秀巧不会等他，爱情从来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