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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民国再见艳阳天之谢秀巧 ...

  •   关于药厂选址和进货的事情,谢秀巧打算在上海周边的各大码头去看看。

      转了一上午,谢秀巧心里已经定下两三个合心意的地址,坐在车里拿着纸笔盘算了一下成本和利润,秘书韩月去给她买吃的了。

      算了大半天,谢秀巧才放下纸笔,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间,往车窗外看时,混迹在扛沙包的劳工中的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贺文。”谢秀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匆忙打开车门,下车走向那人。

      越过几个扛着沙包的劳工,谢秀巧激动地一把握住那人的胳膊,果然是方贺文,他看到谢秀巧也是一脸的震惊,脱口喊了一声“大嫂。”

      追着谢秀巧跑过来的洛平听到这句话,也愣了。

      谢秀巧找了个地方和方贺文坐下说话,几年未见,两人都有很多话说,但谢秀巧看贺文还没吃饭,就先点了餐,贺文又累又饿的吃的虽然有些狼吞虎咽,但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仪。

      用过饭后,方贺文告诉了谢秀巧她离开后方家发生的很多事,先是方母去世,后绿里镇的警察局局长石亨为了谋夺方家的家产,强行对方贺生征兵,于是方贺生只好上了战场,张文凤生下了一个男孩,却患有聋哑,方父给他取名为谦让。

      “谦让……”谢秀巧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方贺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身为方家人,他对当年的事也有些愧疚,道:“爹一直对你深感愧疚,所以给孩子取了谦让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能一辈子铭记谦让的品德。”

      方贺文没说的是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张文凤也是默认了这个名字。

      谢秀巧眉间微蹙,轻叹了一口气,道:“方老爷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欠方夫人的恩情才是真的。”

      方贺文又继续道,谦让出生没多久,就传来了贺生牺牲的消息,方家大受打击,方父也因此病倒在床,石亨趁机勾结一个姓丁的商人强占了方家的酒铺和布产。

      为了治好谦让的聋哑,也为了重新夺回方家的家产,方贺文带着张文凤和谦让来到了上海,但治疗的费用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也更为艰难,方贺文放弃了他考上的艺术学校,努力维持着这个家。如今他一天要打几分工来供养除医药费之外的生活费。

      听了贺文说的这些事情,饶是已经经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谢秀巧也不禁唏嘘不已,方母的去世更是她没有想到的,念及方母去世后自己都未曾给她上过一炷香,谢秀巧不免心觉愧疚。

      谢秀巧有心帮贺文,便温声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贺文眼眸里比起当初在方家见到他的时候多了几分坚毅,道:“我想先治好谦让的病,再筹备重开方家酒厂的事,石亨虽然夺走了方家的酒铺,但他没有方家杏花酒的秘方,有秘方在,方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可以等。”

      谢秀巧深深看了贺文一眼,忽然轻轻一笑道:“你比以前成熟多了。”见贺文为了方家能勇敢地舍弃掉他喜爱的艺术学校,反而一力承担起了所有的担子,谢秀巧有些高兴,也有些心酸,如果不是那么多的变故,这个从前爱笑开朗的大男孩也不用这么强逼着自己长大。

      贺文反而没有谢秀巧想的那么难过,笑道:“我贪玩爱闹了那么多年,也是该成熟了,像大哥那样撑起这个家。”

      提到方贺生,谢秀巧不禁一默,她至今也无法相信,当年初见是一身月白色长衫儒雅如玉的青年就这么死在了战场上。

      谢秀巧沉默了片刻,忽然道:“贺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绿里镇拜祭一下方夫人和你大哥。”

      贺文一愣,然后笑道:“好啊,爹要是见到大嫂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用叫我大嫂了,我已经不是方贺生的妻子了,也不是方家的儿媳妇了。”谢秀巧微微一笑,道。

      贺文挠了挠头,道:“那,那我叫你秀巧姐吧。”其实秀巧和他差不多大,甚至比他小几个月,但秀巧当了他那么久的大嫂,贺文在心里始终是敬重她的。

      谢秀巧点了点头,道:“好。”其实不管叫什么,情谊总不会变。

      说了这么久,天色也临近黄昏,贺文急着回去接还在医院治疗的谦让,谢秀巧也不留他,只先递给他一个装满钱的信封和她的名片,让贺文明天再来找她。

      贺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他信任谢秀巧,自然也愿意接受她的帮助。

      ————
      贺文赶回到医院的时候,张文凤还在病床边守着做完疗程后睡着的谦让,贺文先去找医生,付清之前托欠的医疗费用,然后回到病房,轻声喊了张文凤一声,“大嫂。”

      张文凤一回神,见是贺文温声笑道:“是贺文过来了啊。”

      贺文见张文凤眼底一片青黑,不免担忧地劝慰道:“大嫂,你先休息吧,今晚我照顾谦让。”

      张文凤摇了摇头,道:“你白天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我没事。”

      贺文一再劝说,却拗不过张文凤,只好作罢,抱起谦让和张文凤回了他们在上海的住处。

      ————
      谢秀巧坐在后车座里,目光却始终看向车外,晚上的上海依旧歌舞升平,霓虹一片,路过外滩时,还会传来钟楼响起的短曲,悠扬而深沉。

      以谢秀巧今时今日的身家地位,她住的地方是上海租界内的一所漂亮而精致的公馆,公馆附近不远处就是外滩,修了很长的堤坝和美观的树木花卉。

      洛平开的车稳稳地停在了公馆的小楼下,谢秀巧却拒绝了上楼,对洛平道:“我想在附近的河边走走,不会走很远的,你不用跟来,先回去吧。”

      洛平听了她的话,没有跟上去,但依旧在车里等着,等谢秀巧回公馆他再走。

      谢秀巧从小就知道洛平的直性子,也就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往长堤那边走去。

      今晚的韦振邦也没有直接回去,他在路上正好看见一家商店的橱窗里挂着的钻石项链,不知怎么的就买了下来,买下来后他摸着手里红丝绒的长方形礼盒就开车到了谢秀巧住的地方,他来过一次,记得也很清楚。

      原本心里还很踯躅的他,在倚在白色的栏杆上一身窈窕碎花旗袍的谢秀巧的身影撞进他眼里时,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所有心思,他是喜欢谢秀巧的,喜欢她的真诚,善良,喜欢她的不卑不亢,喜欢她的坚韧不放弃,喜欢她的一切。

      谢秀巧靠在栏杆上正吹着习习的晚风,忽然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人,转头一看是韦振邦,他和谢秀巧一样靠在了栏杆上,单手支着下巴看着谢秀巧,“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谢秀巧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今天遇见了一个故人,让我想起很多过去的事。”

      也许是夜太静了,或是谢秀巧忽然想找一个人倾诉了,才会对着韦振邦说这些,

      “怎么,是过去的事情不好吗?”也许连韦振邦也没有发现他此时的目光有多温柔。

      “也不是。”谢秀巧低头轻声一笑,道,“或许是因为离开的太久了,感觉和过去好像已经隔的很远了,我有点担心……我还是不是当初的我。”

      “怎么会这么想?变了的是你,不变的还是你,你是谢秀巧。”我心中独一无二的谢秀巧,最后一句韦振邦没有说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韦振邦的话,谢秀巧心里轻松了很多,浅笑道:“也许是我真的离开太久了,我应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的。”

      “你要放下手中的事业现在回去吗?”韦振邦俊眉微挑,道。

      谢秀巧思索了一下,道:“我打算先把药厂的事办好,再回去看看。”

      晚风吹久了,有些凉,谢秀巧下意识抚上手肘,韦振邦细心地注意到她的小举动,连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想给谢秀巧披上,却被她笑着拒绝了,“不用了,我要回去了。而且,”谢秀巧抿起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笑容,道:“无论是身体上的寒冷,还是心里的寒冷,总会过去的。”

      说完,谢秀巧就告别了韦振邦,往自家的公馆走去。

      韦振邦摸进西装外套口袋里,掏出那枚没能送出去的盒子,不禁叹了一口气,向后倾靠在了白色的栏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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