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鲸落 ...
-
正如埃默洛尔德自己所保证的那样，在结束学业后，她迅速向FBI总部提交了自己的就业申请。而那一系列的考试与心理测试并没能阻挡住她踏入FBI大门的步伐，很顺利地便摘取到了BSU法医部的职位。
至于她的住所，出于就近原则，埃默洛尔德依靠着从自己父母那儿继承来的丰厚财产，在工作地点附近买下了一栋价廉物美的屋子。
至于汉尼拔那儿……她如今已经成年，这位与她相差好些岁数的哥哥也无法再去要求她搬回去同住。当然，作为让步，埃默洛尔德每周必须得回去一趟。
这一天又到了约定的拜访时间，加上近期并没发生什么案子，埃默洛尔德早早便下了班，开着车往汉尼拔的屋子赶。
这种例行拜访说是为了方便两兄妹间促进感情，对于埃默洛尔德来说，倒更像是同类之间的试探和交流——应付起来可得费些脑子。
她照往常一样在屋子不远处停好车，然后走到大门前按响了门铃。只是有些出乎她意料的，透过房门传来的脚步声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
这一发现让埃默洛尔德兴味盎然地挑了挑眉，却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恢复到了原先彬彬有礼的模样。
“请问你是？”站在门内侧的女孩一脸的疑惑，显然并没有提前得知埃默洛尔德的到来。
“你好！”埃默洛尔德笑道：“我是来找汉尼拔的。”
女孩闻言略带犹疑地朝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似乎拿不定注意。
恰好，大概是看外头久久不见动静，房子的主人终于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活，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艾洛？我以为你会再晚一些到。”
“今天没什么事，就提早下班过来了。”埃默洛尔德将目光再度转回到面前的女孩，“这位是？”
“艾比盖尔.霍布斯。她同你年岁差不多。”
埃默洛尔德点了点头，向女孩展露出自己的善意，“埃默洛尔德.阿莫斯。很高兴见到你！”她绕过艾比盖尔，在玄关前换了鞋，一边继续道：“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女孩似乎还有些放不开，对于她的问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埃默洛尔德看在眼里，并没吱声，心里头却是对这个姑娘的来历有了些数。她洗干净了手，直接转进了厨房，那里头汉尼拔正专心处理着手上的食材。
“这周的工作还顺利吗？”他抬起头问道。
“处理了几起案件，不过好在不是什么大案子。有了威尔格莱姆，我们组接到的案子基本都是容易的那些。”
埃默洛尔德一边回答着，一边熟门熟路地走到冰箱前，准备给自己找一些水果充充饥。
汉尼拔喜爱烹饪和美食，因此冰箱内的容积极大，但即使如此，他通常也会把食材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埃默洛尔德无视了那些真空包装里的各式内脏，直接在冰箱下层找出了一只蛇果。
她拿着这红果子到水槽旁清洗了一下，余光却发现了艾比盖尔的存在——这个与她差不多岁数的女孩正倚在门边小心地打量着他们。
“她看上去就像一只小鹿一样。”她用只有汉尼拔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并从刀架上取了一把水果刀，将蛇果等分着切好放在了盘子上。
“看样子你愿意接受她。”
“我喜欢小鹿。”埃默洛尔德冲汉尼拔笑了笑，便端着那叠苹果走到了艾比盖尔面前，“我们一起去客厅吃吃水果，聊聊天吧！”
尽管她这么说，但艾比盖尔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犹豫着看向汉尼拔，看样子是在求证什么。
随即，便听到汉尼拔用平缓的语调道：“去吧，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埃默洛尔德，而所谓的事当然就是艾比盖尔父亲的所作所为。
说来也巧，威尔格莱姆作为BSU内破案率最高的一位探员，在内部的知名度是极高的，埃默洛尔德在进入FBI时当然也有幸浏览过他所侦破的那些事件的案卷。
这位“有着特殊能力”的探员在BSU所接触的第一桩案子，便是霍布斯家族的诱拐食人事件，其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人便是犯人的女儿——艾比盖尔.霍布斯。
埃默洛尔德很清楚对方为何有意与她保持着距离——长年被自己父亲当做诱饵去欺骗其他同龄女孩，从而导致了那些姑娘的死亡，这样的经历以及回忆让如今的艾比盖尔下意识就会疏远其他人。
“我很抱歉，事先不知道你在这儿，没能给你带礼物来。”埃默洛尔德看了眼女孩略有些拘谨的坐姿，“希望你不会因为我的到访感到不自在。”
“汉尼拔和我提到过你。他说你偶尔会过来坐坐。”
“是的。本来应该每周都来，但上几个星期事儿有点多，就耽搁了。”埃默洛尔德拿了片苹果，“不过工作上有时也能碰上，倒也没什么所谓。”
“你……工作了？”
“对！看样子他没介绍的很详细。我在FBI从事法医那一块。”
“……那种工作，有意思吗？”
“如果你是指整天面对各种尸体，那确实说不上有趣。但是……”埃默洛尔德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因为笑意而亮得出奇，“当你通过解剖探寻到被掩藏在背后的东西，这份工作就会显得极其有意思。”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着迷于那些形形色色的案件之中。即使有时候这些案件会破坏她的日程安排，她也依然能保持对它的无限热情。
“抱歉，亲爱的！这么晚把你叫出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吗？谁也没法预测到什么时候会有新案子。”埃默洛尔德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套戴上。
“吃过饭了吗？”
“家庭聚餐，刚吃完。”她不置可否地回道，随即觉察到对方话里的怪异，遂奇怪道：“怎么了？”
“额……那个场景实在是有点……”
“别担心，黛西。”埃默洛尔德拍了拍这位探员同事的肩，“我还没那么脆弱。”
她一把拉起警戒线，弯腰钻入了案发现场。
面前的这套高档别墅的大门紧闭着，透过窗户能看到里头站满了各种警员和取样人员。
“傍晚的时候有邻居报警说这房子最近一直漏水，很长时间了。最开始倒也没什么影响，可现在几乎已经漫到路上去了。他上门提意见屋子里也一直没人答应，担心出什么问题，就报了警。”黛西撑着腰，和埃默洛尔德一起朝里头望，脸上是一股说不出的复杂表情，“警察上门后看到现场，意识到情况不对，就直接联系了BSU。”
“警察呢？”
“还在那儿吐呢。”
埃默洛尔德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拧开门把手便进了屋。
屋里的气味远比她在外头闻到的要浓烈得多，是一种腐臭味夹杂着奇怪香薰的味道，一香一臭两种反差极大的气味相融合，给鼻粘膜带来的刺激可想而知。
尽管已经习惯各式各样奇怪的气味，但埃默洛尔德还是忍不住地皱眉——她极度担心自己那优秀的嗅觉会因此罢工几天。
黛西带着她往客厅方向走，这类独栋别墅的客厅面积向来很大，可埃默洛尔德看到的却不是摆满各式家具的休闲空间，而是一只几乎占去全部客厅，且有着三层楼高、顶天立地的巨大玻璃水缸。
邻居所说的漏水问题估计就是它引起的。
“循环过滤系统被装在了上头，八成是那个坏了，导致部分水倒灌，然后流到了外头。”黛西指了指水缸上部的那只黑色物体道：“什么人会在自己家装这么大的水缸？”
埃默洛尔德没去接茬，她看了眼被取样人员围绕住的水缸，选择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有尸臭必然意味着有尸体，而那才是她的工作。
“尸体在哪儿？”
“……在主卧。”女探员回答地有点艰难，似乎在努力不让自己回忆起里面的场景。
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味道也随之加重，卧室里的警员已经被黛西请了出去，这使得埃默洛尔德刚一踏入，便注意到了被放置在床上的尸体。
说是尸体，其实称之为肉块更合适些！
埃默洛尔德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又靠近了床铺几分。被褥上的尸块被完整地拼接成了一个人完整的人，除了脸和指节部分少许有点残缺。
但如果真是这样，埃默洛尔德也就不会将其称为尸块了。
这具身体缺少了它最重要的支撑物！
“你们找到骨架了吗？”
“暂时还没。不过就目前来看，凶手估计已经处理掉了那些骨头。”
“……不，哪里不太对。”同行的法医已经拍下了犯罪现场的照片，埃默洛尔德也就无须顾忌，拿着自己的工具便拨开了少许肉块，把内里显露了出来，“黛西。”她眯着眼道：“他的目的应该在于骨头上。”
“什么？”这与他们先前的猜想完全不同的推论，让黛西的脸变得更为凝重，“可是他很好的拼凑了这些尸块，并把它展示了出来。”
“但在处理方式上，却可以说是极为粗暴的，与他对待骨架的态度完全不同。”埃默洛尔德直起身，俯视着这具尸体，“他是在极其小心得取出几乎完整的骨架后，才来处理的肉。”她指了指那些凌乱的切口和腐败的肌肉纹理，“肉只是被他舍弃的那一部分。”
她说着又翻过了少许腿部肌肉看了看，突然示意黛西，“你过来看这里。”
“这是……一个齿痕？”
“应该是，这一块的肉有点缺失。这种腐败程度，现在只能大致看出是动物咬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动物，也只能等回去鉴定了才知道。”
“行了，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黛西摊了摊手，指挥其他人员将尸首带回BSU的p解剖室去。
等尸块一被挪开，底下的被褥也就露了出来。
现在是冬天，这床被子自然也是冷天气专用的厚被褥，吸水性当然没话说，尸块上的血迹已经完全被它所吸收，呈现出一大块黑色的人形痕迹。
“再仔细看看床上，翻开被子看看底下有不有其他线索。”
埃默洛尔德说完，便绕出了卧室。
客厅里那股奇异的香味依然残留着，那是一股浓郁的海盐和鼠尾草的香味，就像海洋的味道一样。
“这味道是哪儿来的？”
“那儿！”黛西给她指了指，“窗边台子上的那个室内香氛。”
“在其他房间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只能说暂时没有，这个地方该死的被凶手打理得非常干净。”黛西有点泄气，“那些尸块还是高度腐败的，现在根本连鉴定DNA找出死者身份都有困难。”
埃默洛尔德自然知道她在焦心什么，从DNA鉴定能力上来说，肌肉和头皮是成功率和准确率最低的两个部位。
如果找不到那些遗失的骨架，就意味着这又将成为一具无名尸体！
客厅里的人员已经结束了他们的工作，转移去了其他房间继续操作，埃默洛尔德也总算是可以好好观察客厅里那只大地异常的玻璃缸。
它的主人将它设计得很好，海洋里应该有的基本生态链被成功的复制到了这里——鱼、有壳类、软体生物、水草以及珊瑚在里头都显得非常健康、自在。
“你找人搜过水族缸里头吗？”埃默洛尔德突然问道。
“有简单翻过，一会让他们把东西弄上来再仔细检查，不过看样子好像只是些石头、珊瑚之类的东西。”
确实和黛西所说的，从外观上看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生物。
埃默洛尔德绕着鱼缸转了一圈，突然就停在了一处。
“黛西，”她问道，“你知道鲸落吗？”
“……什么？”
“我想我们找到骨架了。”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鲸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