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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皇帝脑抽 ...

  •   “奴也闹不懂。”田邯缮叹道。

      “蹊跷至极,”李明达沉思了会儿,便让田邯缮要特别注意此事,“我想知道缘故。”

      田邯缮应承。

      李明达复而又把目光落在刺上。刺细长,且被折断,有半寸长,颜色有些发白且微微有些透明感。
      李明达招田邯缮来看看,是否觉得眼熟。

      田邯缮摇头,“长刺的花花草草见过不少,但这种奴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罢了,你去打听那三人的死因。”

      不多时,田邯缮便来回禀:“绿荷、秀梅投井摔死,除此之外似乎再没什么特别。郑伦死前垂涎、呕吐,后全身发热抽搐,据说像是中毒。听说已经传了仵作验尸,却不知会不会还有其它原因。”

      “怪。”李明达叹道。

      田邯缮深深地点头,他也觉得怪,“这三人明明已经都招供认罪了,高阳公主又何必多此一举杀人。”

      “休要胡言,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不许乱说!”李明达立刻警告田邯缮。

      田邯缮忙跪地认罪,转即向公主表示,而今宫内已经不少人听到风声,觉得此事是高阳公主和房驸马的灭口之举。

      “别人的嘴如何我不管,你们谁若是敢乱说一句,我这里必然不留人。”李明达警告道。

      田邯缮忙赔罪应承,传命下去。

      不久之后,李明达让田邯缮把宫女白梅、红梅以及黄莺都赶出去。

      “贵主,这是何故?”田邯缮不解问。

      “再三警告不许议论此事,违者自然要离开。”李明达淡言一句,便继续翻阅手头的书。

      田邯缮转头立刻质问这三人,果然见她们神色慌张,心虚至极。恫吓之下,便皆都承认了她们私下里非议乱言之事,恳求田邯缮原谅一次。

      田邯缮厉声呵道:“说了几次,你们偏不听。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受着去!”

      罢了,便依照公主所言,将这三名宫女打发离开。

      立政殿的宫人们见此状,都有了警醒,皆不敢在背地里胡言乱语。

      公主此般抓人如此准狠,倒田邯缮便在心里纳闷了一会儿,奇怪公主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事。明明这些天他都一直都在公主身边伺候,公主如安插了眼线监视这些宫人,他也该知道才对。

      田邯缮便带着满心疑惑回去复命。

      “皆要谨记,引以为戒。”李明达审视看一眼田邯缮,便继续埋首看书。

      田邯缮心里咯噔一下,料想公主必定猜中他的心事,故才出言警告他。遂忙在心里告诫自己,今后一定要一心一意侍奉贵主,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不该想的不要多想。

      晌午小憩片刻之后,李明达转即又将精神放在那根刺上。

      她用纸包好的刺,叫上几个人,遛弯去。

      李明达从武德殿走到神龙殿,接着又去了南海池、西海池和北海池。三海之处乃是游玩泛舟之所,池面广阔,波光粼粼。池子附近修了许多精巧园林,楼阁殿宇,不乏就栽种了许多奇珍异草。

      李明达因瞧着这刺不常见,便忽悠想着从宫内这些奇珍异草里先查起。她眼观三方,但凡目光所及之处,样样东西都可纳入她的眼,便是连十丈远的蚊虫腿儿也没放过。

      少女穿着碧纱裙,背着手漫步于繁花草木之中。春风一吹,翠轻纱披锦随风而起,远远望去,像一只翩跹飞舞的蝴蝶。

      此时南海池对岸的半坡楼阁之上,有人正将此景收入眼底。

      方启瑞瞧着那一抹绿影,虽不知是谁,却已然紧张地头冒冷汗,这真要他命了。

      昨日梁公提起后辈,引出圣人兴致。今日圣人便召见这些门阀子弟来论学,一时起兴便要来南海池边观景作诗。方启瑞便立刻命人封守南海池以西区域。谁知刚刚圣人又忽然来兴致,带众子弟登高作诗。本来因南海池池面宽大,且池边绿柳森森,是瞧不见对岸如何。但登高之后却不同了,会把西对岸的尽收眼底。

      刚刚方启瑞已然在第一时间叫人去封守,然此刻看来却还是晚了。尽管距离遥远,辨不清对岸人的面目。但若被这些宫外的子弟们见到帝王后妃的身影,圣人一不高兴,他可要遭殃了。

      “奴失职,该早些叫人把池以南封守了。”方启瑞连忙赔罪。

      李世民挥手示意方启瑞不必如此。

      李世民眼睛一直盯着对岸翩跹的身影,脸上笑意满满,这身影被人认不得他却再熟悉不过。“无碍,是兕子,不要扰她。”

      李世民对田邯缮说罢,随即看眼那边垂首作诗的那些年轻子弟们,倒不乏有几个叫人看得进眼里的,遂若有所思。

      方启瑞应,眯起眼打算再仔看看,却怎么都无法确定那抹身影就一定是晋阳公主。方启瑞能在皇帝身边伺候,是有些自己的本领,其中之一就是眼力极好,今日他却是败给圣人了。这么远的距离,那么模糊的背影,圣人竟能一眼瞧出是晋阳公主,足见圣人对公主爱之深重。

      程处弼第一个写完诗,前来呈送给李世民。

      李世民看了眼,既是意料之中又有些无奈,“处弼啊,你这是破罐子破摔。”

      “陛下恕罪,臣是粗人,大字不识几个,您若是让臣上阵杀敌,抓贼上梁倒是可以,作诗对臣来说实在有些难了。”程处弼说罢,就毕恭毕敬地拱手告罪。

      李世民笑了下,挥挥手,让他再往前一些,靠近自己身边站。他看一眼那边还在冥思作诗的子弟们,转头指了指远方那抹绿影,小声示意程处弼猜猜是谁。

      立在一旁的方启瑞闻言,差点惊掉了下巴。

      圣人这真是不拘小节。

      任谁在此处见到池对岸有女人的身影,第一反应都会觉得是圣人的妃子,哪还敢去猜什么身份,吓都吓死了。得幸今天魏征不在,不然圣人肯定会因为这一句话,被他追着屁股挑毛病。

      程处弼的反应却如方启瑞所料,他先是本能的顺着李世民所指瞧了眼,转即愣了一下,立刻敛眉垂眸,有些惶恐地表示他并没有看清。

      李世民皱眉睃一眼程处弼,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空长了一副英武俊朗的好皮囊,竟然没脑子。

      李世民不满地哼了一声,让他站远点。

      程处弼不作他想,真乖乖地站远一些,再不说话。

      接着房遗直过来交诗作,得到李世民的大赞。李世民对房遗直是怎么看都满意,不过许配高阳公主的时候,人家就表了态。李世民自然就没兴趣问他,也叫他一边站去。

      再之后,萧锴、尉迟宝琪等人也将诗句交上。李世民倒是欢喜萧锴诗作,这孩子就是对着一朵菊花都能陈出慷慨激昂的句子,很有清正之气。但是一想到他那个几番被他罢黜又复用的父亲萧瑀,李世民就头疼,太头疼了。

      不过李世民还是给了机会,让他们都看看对岸的身影。

      方启瑞在这时候终于有所领悟,圣人这是有意要给晋阳公主招驸马了。

      子弟之中,除了尉迟宝琪都不曾见过公主。忽然被圣人此般示意,个个内心惶恐,做君子之状,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更有甚者,在心里嘀咕圣人是不是今日脑子有病,这般张扬地把他的妃子给他们看。不雅,不雅,太不雅了。

      尉迟宝琪倒是坦率,面目一派坦然地跟李世民道:“虽离得远,辨不太清,但宝琪觉得似乎见过这人。该是前些日子宝琪偶然得见太子殿下时,跟在殿下身边的一位宫人。”

      尉迟宝琪的话,令李世民十分满意,连点了三下头。尉迟宝琪的话既能解了当下他的‘难堪’,让众子弟明白他并非把后妃晾给他们看,也没有很明白地揭露出晋阳的身份,以便于他之后还能继续考量其他人。

      这尉迟宝琪机敏聪睿,处事周到全面,倒是有几分难得。

      李世民十分满意,遂好好打量一番这孩子的模样,五官棱角分明,温润俊朗,仪态优雅,乍看倒也不错。就是长着一双风流桃花眼,笑容张扬,略有一丝轻浮,怕只怕是个多情种,心不会系在一个女人身上。

      李世民接着看余下还未交诗作的三人,唯有魏叔玉样貌出挑,很入他的眼缘。不过对于李世民来说,这魏叔玉老子魏征却是个比萧瑀还让他头疼的人物。兕子可是他最心爱的女儿,便宜给那个田舍汉的儿子?李世民想想心里不舒服。

      魏叔玉这时才落了笔,挥毫泼墨,恣意洒脱地写完一首诗,全然没有其他子弟的拘谨之态。随后,他便带着一阵赫赫之风,呈送了上来。

      李世民觉得这孩子有那么一点耍风头之嫌,不过看了他的诗作之后,发觉其才能仅次于房遗直,倒是难得,忍不住失声叹好,先前心中燃起的介怀不满稍有所减退。他这才勉强刚开口,让魏叔玉也看看对岸的人。

      却在这时,翠影钻入了林中不见了。

      李世民刚要说不必猜了,就听魏叔玉用异常平淡地口气道:“回陛下,这是晋阳公主”。

      在场的人都愣了。

      李世民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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