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情人后续》野树安猫

5、Chapter 05 家庭往事

　　“Pi Golf，你怪我赶走了你的未婚妻吗？”Bank洗好了澡，穿好了背心和短睡裤，看见Golf坐着陷入心事里，而自觉地愧疚起来。他抿着嘴唇。

　　“怎么会呢？傻瓜，我本来就不爱Gem，哥哥爱的人，只有你一个，永远只有你一个。”他伸出手，好像要将Bank整个握在手心。

　　“哥，那姑姑怎么办？你要一直跟她闹僵么？我觉得我对不起姑姑，我伤了她的心。”

　　自从那场车祸后，爸爸已经不强制拆散Golf和Bank了，他已经渐渐从排斥转为接受，只是姑姑的态度还一直那么尖锐和强烈。为此，Golf跟姑姑大吵了一架。姑姑到现在还没跟Golf说过一句话，对Bank更是冷眼相对，她把Bank视为一切祸患的源头。就连爸爸妈妈也拿她没辙。

　　“Bank，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让你别多想，那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小心眼，钻牛角尖，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他已经牺牲了姑父了，难道还想牺牲我们吗？”

　　那天跟姑姑大吵一架后，父亲劝Golf跟姑姑道歉，他说毕竟“你姑姑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但Golf一直强硬着态度与姑姑抗衡着。他觉得自己没错。他们的爱情没错。

　　不过，她确实也够可怜的。

　　姑姑Mai小时候就特别疼爱Golf的爸爸Cai，她对于身边的男性都非常喜爱，有一种独占的专属心理。小时候，看到Cai跟别的女孩子玩在一起，她就会非常嫉妒，就像自己的恋人被别的女人抢占了似的，她会狠狠打那个女生，从此跟她树立仇敌关系。记得有一次，邻居的Lan放学后跟Cai一起回家，所以那天Cai没有等姐姐下课便先回了家，回到家，Mai知道弟弟是跟Lan一起回家之后她便跑到Lan家里趁大人不在将她打了一顿，从那之后，Lan从来没敢跟Cai一起玩过。这种情况在他们的成长中并未少见，一直到20岁，她出嫁了之后，她的这种专属心理才有所转移。

　　她很爱得那个来自曼谷的男人叫Polo，他是个行为艺术家，长着标志的五官，高挑的个子，眼睛凹陷成一湾棕色的湖，他说话温文尔雅，广受女孩们喜欢，可是他却选择了相貌平平的Mai。

　　大家都觉得事有蹊跷。

　　婚前，Mai的好闺蜜给她说Polo可能是个Gay，跟Mai结婚可能只是一个蒙骗使人眼睛的幌子，可是Mai一口咬定他不是。她相信他是深爱着她的，她甚至怀疑闺蜜的居心。

　　“谁再跟我说Polo是Gay我就跟她斩断朋友关系！”她跟所有的女伴们说。因此谁也不敢在她面前再次提起这事，甚至连关于Gay的其他事也不敢轻易谈论。她们知道Mai的性格极其偏执，就像炸弹，一触即发。

　　十年里，她的闺蜜们远嫁到泰国的各个角落，谁也没再关心过Polo到底是不是Gay。Mai对他信任无比，她的远房表兄弟每次到家里来玩时她还介绍给Polo，让Polo带他出去街上兜转。她跟人聊天时的谈资永远是Polo，她称赞他的英俊，炫耀着他对她的爱，她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灰姑娘。

　　直到那天，她因为胸闷而提前下班回家，看到乱扔在客厅的男人的衣服、皮带和鞋袜，听到从楼上床来的汹涌如潮水般的声音，她才从幻梦中惊醒。仿佛从头上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透过虚掩的门缝，她看到表弟和Polo像两根泥鳅一样地交织在一起，Polo的澎湃与激情远远超过跟他跟她在床上的每一次，他们高涨着，翻滚着。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坍塌了，她觉得自己从始至终都被Polo骗了，确实如朋友们所说，他跟她结婚只是为了隐藏身份。

　　“Polo！Miu！”她推开门，拿起鸡毛掸子就打，边打边哭着尖叫着，完全歇斯底里，她咒骂着Miu，她供他读书这么多年，结果他却这么对待她，她不要再认这个表弟，她叫他去死，死十次一百次一千次！她从来不打Polo，但这次她将他的额头打破了。Miu在一阵慌乱中跪在地板上苦苦哀求Mai饶过他们，而越是这样Mai更是来劲。“你给我滚出这个家门！你不配在喊我表姐！你跟你妈那个婊子一样贱！我当初就不该收留你！我丢了佛祖的脸！”她说着就将Mai拖到一楼，拖出了家门，扔了出去。

　　对Polo又是尖叫又是哭。大半夜才平息。

　　第二天，Polo起得很早，或者说他一夜未眠。
　　泰国电视1台的新闻主播用一口流利的泰语郑重其事地播报着“今晨8点，在湄平河中段附近的橡胶林旁，有橡胶农发现一具男尸。经鉴定，死者死前被人用鞭子或者木条类的工具殴打过脖颈、手臂和小腿等多处，溺水时间大约为昨天晚上9点。现死者面容已浮肿，但仍能辨识出相貌，身上无任何证件，至于死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然后镜头切到了死者身上，为了体面示众，脸部被打上了轻微的马赛克。

　　看到新闻，Polo像一堆泥巴一样瞬间从沙发上瘫软下来，那是他爱的Miu，昨天还跟他交织在一起的热乎乎的Miu，他们计划好了私奔行程，只等这最后一场仪式结束，结果就被Mai发现了。

　　“他自作自受！他跟他妈一样贱！”Mai丢下这么一句，便把Polo锁在家里，骂骂咧咧去上班了。

　　Polo要去认领Miu的尸体，他要带着他的骨灰去他们约定好的地方，他再也不要这么遮遮掩掩跟一个近乎疯狂的女人生活一辈子了，在她床上的每一秒，他心灵都压抑得快得抑郁病，他也不想再伤害她，他不要再顾忌世人的眼光，他要自由，以自己的方式获得尊严和自由。

　　Polo写了长长的道别信给Mai，道歉说了几百次，最后一句他说：那是我的爱，真正的爱，怎么隐藏都抹不去的爱，就像一种痒，滋生在心脏上，别人看不到，摸不到，自己却时时刻刻因为它而发疯。

　　他把信纸对折，压在Mai的化妆盒下，他跑到卧室里拿手机，打算给房东拨号。
　　结果，电话已经不翼而飞，很明显，被Mai带走了。
　　厚厚的防盗门已被死死锁住。邻里上班或者买菜或者送孩子上学去了，都不在家。
　　Polo最后只剩一个办法了，那就是从阳台爬出去，从十六楼一直爬到一楼。

　　那天的阳光异常的好，Polo大学学的舞蹈专业，身体灵巧，对爬管子控制平衡点这样的动作游刃有余，他轻松就滑到十四楼，就像一条轻盈的小蛇。

　　但是，这个时候，一楼已经聚集了一帮人，两个警察和一群居民，警察对折Polo喊着“你乖乖就范吧，不然我们要开枪了”。很显然他被当作了飞贼。

　　“他好像是个神经病吧！听说喜欢男人！”
　　“这种男人真恶心！”
　　“心理变态！”
　　“我感觉他就是个人妖！”

　　面对着墙壁，下面炸开了花，但每一句都那么清晰，刺痛的残忍，这就是社会么，这就是Gay的下场么，这就是多数人对待少数人的方式么，被恶意地扭曲，被无辜地歧视与唾骂。

　　Polo看了一眼远方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他感到温暖，Miu的体温和笑容也是这般温煦，到最后，好像他整个人也变成了太阳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候，出乎意料地，Polo松开了紧握着栏杆的手，那双游刃有余曾在舞台中央悬挂支撑自己身体的手，他变成了一条滑溜溜的没有牵绊的蚯蚓，径直从14楼落下去，落在那块存在却并不实在的土地上。

　　Mai又是一阵尖叫与哭喊。当天就被Cai送到了精神病院。幸好没大碍。
　　后来Cai担心姐姐一个人生活有问题，便把她接到家里一起生活。

　　Polo的死对于整个家族来说都是个禁忌，在往后的日子里，谁都不敢提起。可是，这次遇到Golf与Bank的事情，爸爸不得不将这一秘密抖露出来。就像揭开一块曾经严重溃烂的伤疤。撕掉虚浮的残渣，依旧隐隐作痛。

　　Golf胸口起伏地述说着。
　　Bank听完后也一片哑然。

　　姑姑确实是个极其可怜的女人，一个缺乏爱的女人。到现在，她还没回家，估计还在外面应酬打发一个人的寂寞时光了吧。

　　Bank拿出手机给姑姑发了条短信“姑姑，早点回家。”
　　Golf只是翻过身来，紧紧抱着Bank，他不想失去Bank，那个黑色家族事件，他想到一次就战栗一次。

　　“Bank，不管怎样，我们都不分离。答应我！”
　　“哥，我答应你！”

　　夜光下，Golf为Bank戴上了那只属于他的戒指。
　　“我们谁都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