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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_绑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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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玄虽然嘴上答应了求婚,把戒指盒揣进口袋里,可是却连盒子都没打开看一眼。
尉迟勋有点不高兴了:“你不打开看看?”
“不看。”容玄撸着烤肉串笑嘻嘻地说,“谁让你在油腻的小吃摊向我求婚,实在是太不浪漫了,明天必须在游轮上重新来过,今天的可不作数。”
尉迟勋突然笑出来:“是不是还得选个夕阳西下红霞满天的场面做背景?”
容玄煞有其事地使劲点点头,拿他没辙,尉迟勋只好笑着摇摇头。
吃饱喝足,容玄和尉迟勋牵着手朝游轮停泊的方向走。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在容玄的身上,像是罩着一层朦胧的白纱,衬得他的侧脸分外精致好看,尉迟勋盯着他的脸看得有些出神。
像是感应到了某人灼热的视线,容玄也偏过头对上尉迟勋的眼睛,淡淡笑了笑,满目柔情。
只可惜好景不长,两人刚走到码头附近,就发现原本停在岸边的银色宾利车没了踪影。
再看一眼港口值班的岗亭,竟也黑灯瞎火无人看守。
可明明就在一小时前,容玄才确认过那里有人。
“等等。”
“怎么了?”
意识到前方可能有埋伏,容玄紧忙拉住尉迟勋不让他再往前走。
后退几步,转过身,却撞到一张熟悉的刀疤脸,是独眼。
“吓我一跳。”容玄舒出口气,虚惊一场,戒备心也随之降到最低,他松开尉迟勋的手拍了拍独眼,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车子是你开走的?”
独眼看看尉迟勋又看看容玄,眉宇紧锁,欲言又止。
背后突然一凉,两柄硬邦邦的枪管已经顶到了容玄和尉迟勋的腰间。
一道清冽的嗓音响起来,说话的腔调却透着满满的市侩:“猜错咯!少爷们,那车是我开走的。”
话音刚落,两人的后脑勺就遭受到枪托猛烈的撞击,“嘣”的一声,双双倒地。
“独眼,你去把大少爷的游艇开走,回去告诉老头子,就说他和这小子私奔了。”
倒在地上的容玄凭借着残存的意识睁了睁眼,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痞气男子,一身皱巴巴的黑西装,手腕上还带着块金色的劳力士手表,闪的刺眼。
是晚宴上遇到的那个男人。
“嘀嗒——嘀,嘀嗒——”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等到容玄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只听到断断续续的水滴声,像是有个没有拧紧的水龙头在漏水。
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黑漆逼仄的房间里却找不到尉迟勋的身影。
“这是什么鬼地方?”容玄挣扎着动了一下,却感到浑身酸痛,身上的绳索纹丝未动,他不知道自己被绑在这椅子上关了多久。
关阖着的铁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个身材颀长带着般若面具的男人。
“噫嘻嘻嘻嘻——”尖锐的笑声在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回荡,格外渗人。
容玄却不觉得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有多可怕,他认出那人藏在袖子里面的大金表,又看了一眼他脸上带着的厉鬼面具,讥笑道:“般若是女人因嫉妒积怨而成的恶灵,你选错性别了。”
“呵,有点意思。”大金表冷笑一声摘下般若面具,睇了容玄一眼,不冷不热地感叹道,“我哥看中的家伙,果然不简单。”
哥?尉迟勋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弟弟?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容玄脑袋里搅成一团乱麻,突然想起来被人敲晕的那瞬间,独眼也在现场,还是帮凶。
于是他问:“你是怎么买通独眼的?”
“简单的很,独眼的命虽然是老头子捡回来的,但他家里老老小小五条人命,却都捏在我的手里。”大金表轻描淡写地说,好像草菅人命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他扫了容玄一眼,语气玩味地说:“你就不好奇你的心上人现在在干什么吗?他可是很牵挂你呢!”
“你把尉迟勋怎么样了?”
容玄咬紧牙根压制住怒火,他很清楚施暴者的犯罪心理,被害人越是愤怒越是恐惧越是情绪失控,他们就会越兴奋。
不能让他得逞,最好的对策就是保持泰然与之斗智斗勇,毕竟人渣如弹簧,你弱他就强。
“你自己看吧。”大金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个遥控器按了一下,左侧的整面墙壁突然间开始缓慢地移动折叠起来,隐藏在后的透明玻璃墙体显露出来。
一墙之隔,是被粗实铁链拴住脖颈和四肢的尉迟勋,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他微低着头,被汗打湿的头发凌乱地黏在额前,藏匿在狼狈外表下的依旧是那双从不服软的阴鸷眼眸。
容玄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眼前的这一幕像是触动到他脑袋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正是重生前,与尉迟勋出海回来后发生的那桩绑架案,此时此刻的尉迟勋,遭受到的毒打与囚禁,居然和那时候容玄所处的暗室一模一样。
绑匪竟然是他?是尉迟勋的弟弟?
当年他只绑架了容玄,所以才将对哥哥的所有怨念发泄到他身上,所以11K和本家才会对容玄见死不救,所以老爷子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息事宁人,所以尉迟勋才会袖手旁观,一切合理与不合理的假设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可容玄机关算尽,却不曾料到独眼会被人要挟策反,绑匪会在他们出海前提前行动。
“尉迟勋!尉迟勋!”容玄跺着双脚嘶声大喊,可半天却不见玻璃对面有任何反应。
这房间,用的是单向透视玻璃,墙角还加固了一层隔音泡沫板。
“林越,你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这事和他没关系,不要动他。”尉迟勋虽已沦为阶下囚,身负重伤气息紊乱,讲出来的话却仍然硬气十足。
大金表站起来,拿出抽屉里的封箱胶带扯下一段,粗鲁地封住容玄的嘴,确认他无法出声,才打开房间里通讯用的麦克风,回应尉迟勋:“这么多年过去,你居然还能记得我的名字,不容易。”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尉迟勋抬起头,目光一凛,唇角勾起一道讥讽的笑意,他说,“我一直记得我有一个弟弟,是我妈和下人通奸生下来的野种。”
“你给我闭嘴!闭嘴!”林越突然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尉迟勋才不会对他言听计从,继续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绑架我?就不怕老爷子兴师问罪?还是说,你处心积虑爬到这个位置,就是在等报仇雪恨的这一天。”
这个叫作林越的男人,已经超出了容玄认知的范畴,重生前后他都不知道尉迟勋身边有这样一号人物。但从他俩之后半小时的对话中归纳总结,容玄对林越的身世已经略知一二。
他和尉迟勋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父亲是老爷子的专属司机老林。母亲偷偷生下他后由老林安置在老家养育,每年寒暑假,林越还会被老林带到本家来和尉迟小少爷一同玩耍。
后来老爷子发现老林和少夫人有染,验了林越的DNA,查出来是个野种,便下令赶尽杀绝。母亲为了保住林越的命,就在老林被毁尸灭迹的当晚,将九岁的林越送上了开往柬埔寨的偷渡渔船。
九岁的林越,已经到了记事的年龄,仇恨的种子早就在他年幼的心里生根发芽,他将本家给他带来的每一份恨意都一笔一划刻进了骨髓里。
成年后,林越违背了当年与母亲定下的约定,加入了暗界组织11K,卧薪尝胆,一步一步篡权上位,终于爬到这个位置,这个可以接触到尉迟老爷最宝贝的孙子的位置。
“我要夺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要你下地狱!”林越突然像发了疯似的跳起来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他不断咒骂着尉迟勋,突然眼睛一亮,调转视线看向被胶带封住口的容玄,改变了主意,“不,我要你活着!我要你生不如死!”
容玄心头一惊,林越已经朝他冲了过来,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贴在他嘴上的胶带纸被林越蛮横地撕扯下来。没稳住身形晃了一下,口袋里的戒指盒落到地上,“咔嗒”一声,刻着容玄名字的铂金戒指掉了出来。
“哈哈,两个大男人,居然还送戒指,真恶心!”林越弯下腰捡起那枚戒指捏进掌心,笑得有些癫狂,“我要夺走你最珍惜的东西!我要你生不如死!尉迟勋,你可要给我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言罢,他按下桌板下暗藏的控制按钮,对面的单向透视玻璃中央无声无息地缓缓裂开一丝缝隙。
格挡在两人中间的所有屏障都被清除。
容玄视野里的一切仿佛都被调成了优雅而沉重的慢镜头。
他很清晰地看到十米开外的尉迟勋愤怒地瞪大了眼睛,他在咆哮,在狂暴,在喊他容玄的名字,在喊林越停下手里的动作。
所有的声音都好像被消音,容玄注视着尉迟勋无声的哀嚎和绝望的表情,默默承受着掌心传来的剧痛,带着对爱情的向往和对死亡的决然,他微微笑了,义无返顾。
一把利刃脱鞘而出,刀起刀落,林越割断了容玄左手的无名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