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有坑》番大王

5、橘子味的汽泡

　　如果，
　　能让我再回到十七岁，去见一眼良希。
　　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良希。

　　炎热的夏天啊，他笑眯眯的走来，又走远。

　　如果，
　　脚步快一点，胆子大一点，
　　那样的话说不定就能赶上良希，
　　对他说出我心里的那句话
　　“良希，你是我心里橘子味的汽泡。”

　　1.旧时相识

　　阳光晒在身上有暖的温度，老旧的吊扇缓缓地转着，转着，就快转不动。
　　老师在讲台上喋喋不休的讲着课，那声音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晓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温润的风吹来，扬起窗帘，吹动我的刘海，吹散了睡意，我睁开眼睛，看见了我高中的课堂。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晴日，光线柔和，空气中散发着熟悉的安全感，我向前看去，看到了前桌挺直的背脊。他的头发理得很短却很干净，白衬衫左侧领子上有一个小小的皱褶。
　　前桌的，良希。

　　或许是梦境。
　　二十七岁的我一觉醒来看见自己自己高中课堂的可能也只有做梦了。

　　我并不着急着醒来。
　　这样很好，我打量着十年前的良希，他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触到。我小心翼翼的用手贴上他的衬衫，抚平了他领子上的皱褶，就像我曾经想过很多次的那样。

　　良希感觉到了我的动作，也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领子，然后他转头对我微微一笑，“谢谢，”他用口型说。
　　唉，我鼻子泛酸，快要哭出来。
　　他还是这么好看，好看得就像幻觉，其实他就是幻觉。

　　我比谁都清楚的知道良希已经死了，死了好多年。
　　现在的我已经二十七岁，良希死的时候，我十八岁，他十九岁。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他了，我很想他。

　　“林知，上课不准开小差。”郭老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怔住了，看向他。
　　他严厉的目光和我交会：“你站起来读这篇课文。”
　　他的声音很清晰，皱起的眉头也生动无比，不像是梦境里的人。

　　我的发愣让教室陷入一片寂静，郭老师双手叉腰瞪着我：“真有你的，连在上哪一课都不知道！给我站起来！”
　　前桌的良希不动声色地侧身，帮我把书翻到李清照的《声声慢》。
　　郭老师默许了他的行为，良希的学习很好，郭老师一向喜欢他。
　　可不经意的，他温暖的指尖碰到了我的无名指。

　　有温度？！
　　这不是梦境吗？
　　意识到这个细节的我感到无比的惊诧，迅速的把手背举到嘴边，发狠地咬下去。

　　真疼！
　　等我松开牙齿的时候手背上已经留下了一串通红的牙印。

　　郭老师看林知还睡得迷迷糊糊，现在是在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呢。
　　“真有的你，上我的课也敢睡觉，”郭老师气急败坏“睡醒了没有！睡醒了给我滚到教室外面，罚站一节课。”

　　如果这不是做梦，那我真的回、到、了、十、七、岁。

　　我喜出望外，激动的双手打颤，我立刻站了起来，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笔袋，但我并没有去捡。
　　疾步走到第一排，我和良希面对面对视着。

　　“良希。”我大声的喊。
　　“嗯？”他的眼里写满了不解，也许被我突然的行为给吓得到了。

　　我曾在心里描绘过一遍又一遍关于良希的细枝末节，都不如现在看到的真实，困惑的表情，明亮的眼睛。
　　眼前这个是活生生的良希啊。

　　“良希！良希。良希。良希……”我不断的喊着他的名字，喉咙却像渐渐哽住了，我忍不住小声地呜咽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滴了下来。

　　全班同学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别哭了，我在这。”良希站起来，轻拍我的肩膀。

　　“够了！无视课堂纪律！”郭老师中断了这场闹剧“林知，跟我到办公室一趟。”

　　*****

　　等郭老师一出去班上就闹开了，

　　“林知中邪了吗，这也太劲爆了。”
　　“对啊，她和良希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也没听说她和良希有绯闻啊。”
　　……

　　良希坐在位置上，看向自己的作业本，那里被沾湿了一个小点，是林知的眼泪。

　　“咳。”班级门口传来一声咳嗽。
　　一看是郭老师去而复返，闹哄哄的班级顿时安静了下来。
　　“良希，你监督班上同学自习。”
　　“好。”

　　上课时间的年段办公室里没有教师，我一个人呆着，却反而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回到了十年前。
　　昨天晚上，我睡下，醒来后就这样了，在这之前，我确定自己是健康又努力的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