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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34 ...

  •   这游戏还是玩起来了。
      师姐做头,把纸巾传给了她男朋友。
      楚春歌看了看旁边的温道方,温道方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对着他笑了笑。楚春歌本来下意识就要转过头去,后来生生忍住了。
      再一次端详着温道方的脸,觉得自己方才也不知道牛鬼蛇神在躲些什么。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温道方抬起了手,似乎是要放在他脑袋上,却隔着几厘米,没有落到头顶。楚春歌抓住温道方的手腕向下用力,那手就触到了头顶。
      楚春歌对着温道方勾了勾唇角。温道方顺着摸了两下头毛。
      这顺毛的动作相当熟练了,楚春歌放下了不知何处而来的心防,也觉得格外地舒服,甚至还不自觉地蹭了两下。
      那头纸巾正在传。师姐对着师兄一笑,两人十分不厚道地把本来就少的纸巾一下子咬去一大半,仅留下了一根两指宽的纸条在风中凌乱。
      师兄们纷纷大骂不厚道。师姐完成了任务,拍拍手笑道:“目的就是让你们传不完一轮就被罚。”
      简直其心可诛。
      可这游戏玩得不就是这个味?师兄们也纷纷不要脸皮,只想着坑下一个人。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
      楚春歌看着那纸条从二十厘米变作了十厘米,又变作了五厘米,心越跳越厉害。偶尔看向温道方,那人也是温柔笑着的模样。
      终于传到了程渡处。程渡嘴边叼着两厘米的白色纸沫,简直像要看不见似地。他转过头,正好遇到楚春歌忐忑的眼神。
      他朝着楚春歌努了努嘴唇,似乎憋出了两个字:“领旨——”
      楚春歌看着那短短的一截,简直像要上断头台一样。
      ——这么短,该怎么接?
      他不知如何是好,求助似地看了看温道方。可温道方在此时能提供的帮助有限,只是看了看他,然后说:“我跟春歌换个位置吧。”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了一惊。这位置本来就是随机坐的,此时纸到临头又要换位置,这不是明着跟规则对着干嘛?
      有人道:“这可不行!我们就要看程渡和楚春歌玩亲亲。”
      温道方斜眼看过去。那师兄顿时噤声。
      温道方又看向程渡,道:“我跟他换。”
      程渡瞥了瞥楚春歌,又看了看温道方,再看了看楚春歌,觉得这件事情有意思了。于是他无所谓地摊摊手,表示随意。
      围观了整件事的庄老板突然发话了:“既然你要跟春歌换位置的话——”
      庄老板比较还是有威严在的,这一发话,她所有的学生都看向了她,等着她做一个决断。偏偏这里除了温道方之外,所有的人都是她学生。
      她十分满意于六道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装模作样地咳了咳,这才好整以暇道:“那总得有人为破坏规则付出代价吧?”
      温道方以眼神询问这代价是什么。
      庄老板说:“你从程渡那里接过去,传给春歌,再从春歌这里接过来,传给婷婷。”她的手指在几人间指来指去,画出了几条复杂的线条。
      温道方愣了愣,心里一下子也说不清对这安排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觉得心情十分复杂。
      而楚春歌看着一下子聚集到自己身上来的那么多视线,只觉得心头一慌。他想:这样是在做什么?都看着我等我的答案?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不好受。似乎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关键,只要你想怎样就怎样。任性的成了一人……
      楚春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跟程渡那么近距离的接触,可是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温道方这样一来,显得他十分在意似地。
      特别是庄老板的安排,整个就是用温道方把自己跟所有人隔开了。
      他不知道庄老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不知道了。这样的对待让他十分不舒服。
      他动了一下身子,朝着程渡那里移了移,正好将温道方错在身后。他倾下身子,去接程渡嘴边的白条。
      程渡被这动作弄得一僵,随即发现是楚春歌这个行动派,于是十分无奈地一松口,连力都没用,那纸条就很自然地被叼在了楚春歌嘴里。
      那动作快到连鼻息都没感受到。
      程渡摊摊手,开玩笑道:“这么迫不及待想亲我?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喜欢我,我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楚春歌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可就少说点吧!
      温道方意味不明地盯着楚春歌唇边的纸条,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渡说:“你带来的人,我就不开玩笑了。你接着传啊。”
      楚春歌又瞪了他一眼。
      程渡一副“我看八卦我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说:“你传啊,传啊,我们都看着。”
      温道方这时方笑了笑,说:“嗯,那我来接了,春歌做好准备。”
      这话说得楚春歌莫名脸一红,把这句话生生说出“我要来对你行什么苟且”的意味,也是很了不起的。楚春歌点点头——这使得自己更像是新婚的新娘子了。
      温道方缓慢地移了过来,竟然先用双手捧住了楚春歌的头。楚春歌看着那双眼睛,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十分不好。
      这种要接吻的错觉……
      楚春歌甚至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闭上眼睛。可是终究没有闭。
      他看见了温道方越来越近的脸,看见了温道方的笑容。他觉得这一刻如此美好,想要画下来的欲望愈加强烈。
      ——自从遇到了温道方,每时每刻他都想画下来。为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做注脚。
      他的手指甚至无意识地在掌心里活动,把自己的掌心挠得痒痒的。
      因着这创作的欲望、记录的欲望,他将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他打定了作为一个观赏者的主意,因此生生地把感知能力都拉高了。
      ——可温道方停了下来。他停在了几厘米处,让那一切的粉红和接近都前功尽弃。
      随后他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我不行。”
      闻言程渡诧异道:“诶?‘不行’?”特意加强了重音,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出这是个荤段子似地:“刚刚看着那么暧昧,转眼竟然说不行,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楚春歌也愣在了原地。说不震惊是假的,连他自己都以为要迎来一个浪漫而又旖旎的吻。可温道方却中途偃旗息鼓,他自己也想不通其中关节。
      听到程渡调侃温道方“不行”,他甚至都要怒了。谁说不行?!明明上次都……
      明明上次都石更了嘛……
      他看了看温道方,也希望得到一个回答。
      温道方答:“纸巾上有口水……”
      楚春歌衔着一头,另一头的确是程渡含过的,湿答答的,带着口水。众人以为温道方是洁癖,在心里暗道一声:这游戏不好玩了……
      温道方说:“我没想到会这样……那么只有我接受惩罚了。”
      他看着大家。
      庄老板考虑了一下,说:“那这样也玩不好了啊,接受惩罚,我们换个游戏吧。”
      温道方道:“抱歉,扫兴了。”又站起来说:“我去上个厕所。”
      楚春歌侧了侧身子,给他让了位置,放他出去了。

      众人以为温道方是楚春歌什么什么人,此时当事人一走,都开始八卦了起来:“春歌,那是你姘头?”
      楚春歌把嘴里的半截纸扯下来,道:“还不是。”
      一个“还”字,可让他们抓到了八卦,都问:“那什么时候是啊?”
      程渡加火:“我说了今天可以带人来的。这是你带的人啊。”
      楚春歌横了一眼,道:“什么时候都不是!”
      又有人问:“他真的是洁癖?”
      楚春歌这次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以他的观察,温道方从来没有表露出这方面的迹象,吃饭、走路,甚至连床都让自己睡了。传说中的洁癖特别神经质,可温道方看着好好的。
      楚春歌想在心里下一个“他说谎”的判词。可温道方长得太过一身正气,根本下不了这个判断。
      众人有些兴趣缺缺,道:“是洁癖的话,就不应该答应这个游戏嘛……”其实是很扫兴的。
      楚春歌此时福至心灵,连忙就想出去。
      庄老板拉着他,说:“先别去。你跟我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楚春歌茫然不知所措。
      庄老板一个一个看过去,师兄们都把脖子缩了回去。庄老板道:“你们接着玩,我跟春歌有点事出去说。”
      五颗脑袋不停地点。

      庄老板拉着楚春歌去了阳台。一出去就抽了根烟。楚春歌也不敢先讲话,问怎么了,只好等在原地。
      庄老板在空中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道:“你画的是他吧?”
      楚春歌心里一咯噔,想:终于还是来了。
      可这事做不得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因此心情再过沉重,也只得点头。
      庄老板在栏杆上敲了敲烟灰,并未对这个表态做出什么评价。
      反而是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怎么看着,你不是很喜欢他?”
      这话说得楚春歌一惊。温道方对他下过这个判断,这时庄老板又来了一次。这让他忍不住反问自己:难道我真的不喜欢温老师吗?
      画画时心里都是他,用一切方法与他巧遇,每次见到他心都惶惶说不出一整句完整的话……
      这样的还不叫喜欢吗?
      楚春歌没来得及反驳,庄老板接着道:“你们都对我先生很感兴趣吧。”
      楚春歌不清楚话题怎么突然又跳到了这里,只能顺着庄老板,茫然点头。
      “我先生呢,是我画里的大部分模特。我最开始与先生就是因为写生认识的。他在山里采药,我看中了他的肌肉线条,出钱让他给我做模特。一来二去就好上了。他也不知道我在画什么,只知道我喜欢看他衣服半穿不穿时的样子。”
      说到这里,庄老板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后来就结婚了。结婚之后才发现,我们根本性格不一样。我着眼于艺术,他却要养家糊口。他看不懂那些画,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他只知道,我一看见他就要拿画笔。”
      “他是我的缪斯。”
      “后来离婚的时候,他对我说,我爱的是画,是灵感,是那一瞬间的心动,甚至是他的□□,可我从未爱过他。这话说得我心惊肉跳,是诛心之罪。”
      说到这里,楚春歌隐隐约约知道了庄老板要跟自己说的是什么。
      “于是离婚之后,我再也不画他。连绘画的风格也改了,就是为了证明,我不是爱他给我的灵感,而是他本身。可我发现,不画之后,我就忘记了他。”
      庄老板看着楚春歌:“我看见了新的肌肉,新的热情,画笔里不再是他,可灵气并没有改变。我甚至都不思念他。”
      “我花了这么多年才想清楚,他说的是真的。一个没读过书不认识字不会赏画的人,真真正正看懂了我。我爱的是‘我爱他’。”
      楚春歌大致明白了庄老板在说什么。她怕他重蹈覆辙,怕他误看了爱情,爱上神殿却未爱上女神。
      “你不谈起他,他只出现在你的画里、你的爱里。从你们的相处中,我看不出。是,你很羞涩,可你面对任何一个和你有感情纠葛的人,都是这样子的。你是因为喜欢他而词不达意吗?”
      听见庄老板的声音,楚春歌自己都开始怀疑了起来。
      ——我真的做过自我纠结以外的事情吗?
      ——我只想让人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不想让庄老板知道他是谁,这是因为“不爱”吗?
      这问题生生在他心里凿开一个洞。他回想起每一个“心动”的时刻,可绘画的欲望始终萦绕在周围,挥之不去。
      绘画的欲望是附庸,还是温道方本人是附庸?
      这个问题,现在他已经不能肯定地回答了。
      他听见庄老板的声音:“创作者最无情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些事就没有来更新。
    这是正文倒数第二章了,明天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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