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娇女日常》九月月圆

56、第 56 章

　　虽是不必如巧儿般弄得太过隆重，但到底不是平常日子，也不能太随意，头上比平日里多加了一枝双层花蝶鎏金簪，挑了今年刚做的肉桂色地锦缎对襟长褂，底下是粉色的百褶子裙。青春俏丽。

　　她这边刚收拾妥当，孙婆婆人也到了门口，说是前面于氏让她过去。她们不好耽搁，略作检查后便奔向前厅而去。

　　到了门口，宝珠先是定了定神，再次整理了身上的衣装，心神安定后才示意巧儿通报。随着巧儿的声音落下，宝珠也一脚迈了进去，低头寻着于氏熟悉的鞋面慢慢近了过去。

　　行走间，不忘偷眼观察，只见正坐位置坐着两个锦衣贵妇，其中一人却是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县令夫人，不必多说，另一个应该就是柯沛霖的嫡母了。

　　于氏并排坐于她们的右手一侧,完全失了主人的气势，至于她的两位嫂嫂，则是拘谨的坐于下首，一幅手脚都已无处安放的局促之感。

　　见宝珠进来了，于氏起身稍显紧张地道：“这就是我的小女儿，宝珠，快来给柯夫人还有县令夫人见礼。”

　　宝珠恭敬地行了福礼，姿势端正、动作轻灵。端得是稳重大气。

　　坐在上首的柯夫人，本是一脸的漫不经心，可当她乍一看到宝珠的时候，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这女孩儿，倒真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老太太对这门亲事并不做太多反驳，大概也是因这姑娘长的好，补偿么？呵呵！

　　这门亲事虽是她有意推促而成，但亲自上门换庚帖这种事情，她是万万没想过要做的。到底，她所求的，可不是柯沛霖风顺水顺。

　　只不过，迫于老太太那边的压力，她又不好将心思表现的太明显，这才接了这个差事，走上这一遭。想着会遇到一个粗鄙俗气的姑娘，走上一趟也还能再舒爽几分，可现在看着，她却是更多了几分不喜。

　　压下心头那几分不舒爽，柯夫人淡淡地点点头，没有过多表情，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一边的于氏此时脸上却是多了几分不安，女儿还未过门，未来的婆婆却是连笑脸都不肯赏一个，这如何能让她踏心？

　　正想着，坐在柯夫人旁边的县令夫人吴氏却是笑着对宝珠招手道：“好孩子，快到我这里来，我远远瞅着，可比上次家里见的时候，清减了几分。”

　　她拉起宝珠的手，上下打量了番，朗声笑道：“可是你母亲不给你饭吃了？”说道，褪下了手上的一对碧玉镯子套到了宝珠的手上。

　　宝珠微一思量，到底没说出那个谢字来，只是又低身福礼，装做羞怯的模样红着脸一言不发。

　　有了这个台阶，于氏的心情总算是好上不少，忙起身带着七分恭敬地笑道：“这孩子，不懂事的很，到是让夫人您见笑了。”

　　吴夫人摆摆手，假装不喜地道：“陈夫人你这是太过自谦了，这孩子模样生的好，规矩也不差，想来你也是精心教导过的。从前我跟这孩子，也是见过几面，原只是觉得这孩子钟灵秀丽，不知道将来哪家小子有福气给娶了去，却没想到了今日，竟是我们两家得了这缘分。弟妹，你说，跟咱家沛霖站在一起，可不就是一对壁人儿吗？”

　　见吴夫人扯上了自己，柯夫人总算是不能再装作漫不经心，扯出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来，微微点了点头：“三姐说的对，不论是样貌还是身份，这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是及般配的。”

　　吴夫人的表情僵了一下，隐晦的撇了眼柯夫人，见对方明白了她的不满后，才又笑着将身子后靠几分。

　　按理说，柯沛霖这桩婚事，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她出头的。只是，这一来如今柯沛霖的身份非同往常，他母家那边名声渐显，他又手掌实权。听自家老爷讲，柯沛霖应该是入了上头某位王爷的眼，前途一片大好。

　　而她家老爷又正面临着升迁的重要时刻，多个人脉就是多一份希望，毕竟，柯沛霖现在手上的关系，可都是与柯家无关的。

　　交好他，是必然。

　　二来就是为了自己母亲心安，她们心里都清楚，最见不得柯沛霖好的，除了她这弟妹外，也不会再有他人了。

　　于柯沛霖的婚事上，母亲心里也是有所愧疚的，商户人家的女儿，身份到底是低了太多。往日柯沛霖只掌管家中庶务时，母亲有此想法，还算说得通。可现下，却依然同意了这门亲事，这里面所包含的内容，却不是那么简单了。

　　只是母亲也有她的考量，柯沛霖越是有出息，母亲就越是顾虑重重，生怕他有朝一日脱离了柯家的掌控，再因这些年的不公，做出什么对柯家不利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吴夫人不禁暗叹一声。早知会有今日，又何苦在当年，做出那等糊涂事来？到了眼下竟是力有不歹，不得已与自己的孙子玩起制衡的手段来，难免心中苦涩。

　　事已经至此，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谨慎的步步筹谋，才不枉现下花费的这番心思。

　　有着这许多的因由，所以在母亲安排她这个差事后，她并没有拒绝。这番随来，果然也是极对的，看她弟妹这种种做派，若是她不来，指不定要给陈家多少难看。

　　宝珠已然感觉到了这位柯夫人对她似并无多大热情，不过转尔一想这确也正常，到底，柯沛霖是她所不喜之人，如今又怎会对自己有好颜色？

　　柯夫人自是明白吴夫人的意思，心中不屑，面上却是和善的对宝珠说：“好孩子，离近点让我瞧瞧。”

　　宝珠低着头，又向她的方向挪了几步。

　　“是个好孩子，可曾读书？”柯夫人点点头，眼神闪了闪问道。

　　“回夫人的话，在家中也只读了女戒、女论语，便无其它了。”宝珠趁着答话的机会，偷眼打量了这位柯夫人，这一眼过去，心中却是暗暗赞叹，不怪如此。

　　柯夫人身着一件缕金丝纽牡丹花纹对襟褙子，绣衫罗裙，头上绾了个灵蛇髻，虽只缀了一支簪子，却也华丽张扬。她以肤白皙，凤眼微翘，与时下女子相比略显丰腴却有掩不住的风情，竟是一个极明艳妖娆的女子。

　　听说，她的年纪与于氏相当，可如今只看外表，却是小了于氏十岁有余。便是那位看起来温柔和气的县令夫人，也无法与她相较。幸好，她眼角处还有些无法掩饰的细纹，总算是应合了她的年纪。

　　柯夫人面露微笑，看似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于氏说：“看样子，你也是费心养育了。都宰相家的丫头七品的官，我看陈姑娘这通身气派，可把我那贴身的丫头比下去了。”

　　她话音刚落，一直在旁边做背景板的史氏却是猛的出了声：“柯夫人，你那丫头如何与我家小妹比得？我爹娘养女儿，那可比养儿子还用心，读书，女红，管家样样不落。

　　便是我们家，在这镇上也是数得上一二的，我家小妹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敬叫一声小姐？！

　　人说打狗要看主人，夫人您的丫头靠的是您这主子，可我们家小妹，那是我爹娘的心尖肉，心尖肉跟狗，怎么能一样？”

　　在听到柯夫人拿下人与宝珠相比的时候，于氏脸上的笑容便僵硬了，她就是再没见识，也听得出这位柯夫人的话不含好意。怎可将她家的娇儿，与丫头做比，这分明就是在给他们陈家难看。

　　不由心生怒气，这门亲事并不是他们陈家求来的，明明是柯家主动，如何现在又拿出如此做派？若是不愿成全这门亲事，大可不必如此，柯家不想娶，我们还不想嫁呢！

　　正想着反驳之时，却不想史氏竟是先开了口，炮仗似的一通炸，话虽是冲了些，听着却是解气的很。尤其是看天柯夫人脸色微变，不似之前一直端着高高在上的模样，于氏心里更是痛快。

　　虽是惧怕柯家的权势，可与女儿这一生的幸福相比，便是举家搬迁远离故土，也不能亲手将女儿推进火坑。

　　所以，于氏也干脆站起身，准备与柯夫人好生谈谈，却在此时，又是吴夫人抢一步站起来，开口道：“弟妹，你怎地又口无遮拦了？说过多少次，说话要恰当、恰当，你看，好好的事情，又生误会了吧。”

　　“陈夫人，我弟妹她说话，一向是口无遮拦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考虑个场合地点，您可莫要责怪。她的意思是令千金通身气派不比那些名门小姐差。”

　　背过身面对着柯夫人，吴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弟妹，你说是不是？”一脸警告地看着柯夫人道。

　　“是，是，是。”柯夫人连声笑道“陈夫人，你看我这人，一高兴说话就没个数，我可没有将令千金与我家丫头相比较的意思，我是夸她好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谁会相信柯夫人真的是个口无遮拦之人？不过是吴夫人为之找补，大家面上好看罢了。

　　只是她已这样说，再揪着不放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了些，于氏只好淡淡地道：“如此，夫人明白就好。我家这二儿媳，也是天生如此，原我还担心您会心存芥蒂，如此看来，却也可以安心了。老二媳妇，还不快给柯夫人赔个不是？”

　　史氏刚刚也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小姑子被人跟丫头做比较，这哪止打的是宝珠一个人的脸？连带着她们整个陈家都平白的跟入了奴籍似的。她将来可是要生儿子的人，她的儿子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

　　这个一进屋就用鼻孔看人的女人，竟然这样贬低她们家，她这脑子一热，就冲了出来。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却不由的脑门冒汗，那，那可是大官夫人啊，她怎么就能这么给人家骂了呢？

　　所以于氏让她上前道歉，她自是万分愿意，半僵着身子到了柯夫人面前，“柯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粗鄙人一般见识，我这人说话没脑子，又蠢笨，您千万大人大量。”

　　随着史氏的赔礼，柯夫人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这婆媳两个莫不是故意的？在这里唱一合的来阴损于她。那个说她与眼前这粗妇性子一样，那个就在这里自骂自己蠢笨，难不成是想暗骂她也是蠢笨之人？这家人，真有如此大胆？

　　眼看着柯夫人的面色越来越差，心中暗爽的于氏才似后知后觉般的制止了史氏的道歉，又怕柯夫人后面找史氏麻烦，便寻了个由头将史氏打发出去了。

　　二儿媳今天表现的不错，开了心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