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娇女日常》九月月圆

52、好白菜

　　已是临近冬日 ，天气一日赛过一日的寒凉，于氏加紧时间带着几个媳妇赶制一家人冬日里穿的冬衣。虽为了求稳，陈平方今年也一如往年一样，控制着酒坊的产量，饶是如此，却还是抵不住不停增加的订单。

　　按着陈平方的推算，待过了年关旺季，少不得也要比往年多酿出三两层的酒来。所以，陈家的日子难免忙碌了许多。即便家中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富裕，但于氏仍是改不了勤俭的生活习惯，白日里时间不多，夜里，于氏就借着灯光，抽空再缝上几针，在她来看，这也是一种物尽其用。

　　“嘶”

　　正低着算帐的陈平方忽的听到于氏低低的吸气声，忙放下手边事情，坐到于氏身边，关心地道：“怎地如此不小心？我看看，出血了没？”

　　于氏用嘴吮了吮被扎的手指，道：“哎呀，没事，不就扎一下吗？离心还远着呢，你做啥大惊小怪的。”虽是埋怨，可于氏心里对陈平方的态度还是十分受用。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夜里做这些针线活，你年纪也已经不小了，这伤眼睛的事情，还是少做的好。”陈平方确认于氏确实无事后，拉着于氏的手十分无奈地说道，“家里不还有媳妇们呢？便是你舍不得她们辛苦，出去找个针线上的人来帮忙又能费几个钱？咱家日子如今好着呢，何必还这样苦着自己？你总是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的，我赚再多钱，你不花，又有啥用？”

　　于氏明白陈平方心意，见他真是有些急了，虽并不认同他的话，却还是温言哄劝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我这不是闲不住吗？孩子们最近也不轻松，能让她们多歇歇就多歇歇，我又不是老的不能动，再说，我心里有数着呢，放心。”

　　多年夫妻，陈平方如何不知道于氏是认真的听了他的劝，还是在敷衍于他，哄他开心。可是，便是知道又如何，他总不能绑了她的双手吧。握着于氏粗糙的手，陈平方难免伤感自责，若当年他能早些给于氏提供眼前这样的生活，于氏又如何会因为当年贫穷时所失去的安全感，直到今日，依然如此节俭。

　　“你这人，就是有福不会享，可别等老了眼睛熬坏了。真到那时，你可不能怪我，没有实现你想要游历名山大川的愿望啊！？”

　　说到这里，他不由生了一分火气，将于氏正做的衣服卷到一边放好，态度强硬道：“不要做了，休息。”

　　见陈平方如此态度，于氏虽觉他有些小题大做，却也不愿为了这点小事与陈平方争个长短，便依了他的意思，起身铺起被子，手上边动着，口里还不忘解释说：“我就是一时分神，心里想着宝珠的事，才一个不小心，行了，听你的，明天做就明天做。”

　　要说这眼下的陈家，也算是是趁心，陈平方在外，生意兴隆，于氏主内，家庭也愈见和睦。那最喜生事的老二媳妇，现在也懂事了不了，她不求史氏能变得事事妥帖，只要能维持现状，于氏也觉得十分满意。

　　美中不足的，便是宝珠的婚事了。

　　也不知是怎么的，当初她有意与纪家结亲的事，竟然传了出去。又因着纪家与他们家这亲事没成，纪弘先行娶亲，这流言蜚语的又能好听到哪去？明明是他们陈家看不上纪家，如今却变成了陈家想要高攀纪家，被纪家给拒绝了。

　　本来只是亲近人知道的事情，却忽扰闹的人尽皆知，这其中有谁的功劳，于氏自也是有着她的分析。无非，便是那小纪氏做的龌龊事罢了。

　　更有那平日里便喜欢聊人事非的婆子，拐着弯的跟她打听，恨不得能再从她嘴里，听到一些消息。于氏不是没想过借着这些人的口，将事实的原委散播出去，但静下心来时，却也知道那根本就是无用之功。

　　对这些一心想看你笑话的人来说，所有的解释，最终都只会变成她们口中更多的杜撰，根本无法达成她的目的。反到是落了下乘，何苦自寻烦恼。

　　好在，他们陈家的门风在外向来不差，这点小风浪对陈家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于氏放出口风想给宝珠找个婆家，上门提亲打探的人家，实也不少。不过是于氏左挑右选的，总觉得看哪个，都不是很满意。

　　其实她也懂，什么样的相公对宝珠来说，才是最合适的。只不过，总归是一个颗当娘的心，想要好上加好罢了。

　　“她爹，你说咱们要是能招个上门女婿多好。”于氏十分遗憾地对着陈平方说道，

　　多年夫妻，陈平方哪里又不知道于氏看着是说笑，心里其实是真的存了几分这种心思呢？上门女婿这种事，是万万行不通的。

　　对着于氏摇了摇头，陈平方道：“莫要整日里想这些无用之事，家里还有三个儿子呢，真招了上门女婿，你让你们的脸往哪搁？”

　　说完，他站起身去了桌前，边收拾桌的帐册略无奈地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些啥，可你也总不能因为心疼珠珠，就不想让她嫁人了吧？哪有留在家里的姑娘，真要是那样，你还不得急的天天哭？

　　我也知道你左挑右选地找不到合意的人是为了什么，可你也不能因为舍不得孩子，就一直这么拖延啊。还记得当初咱家老大心里有了冯氏，嘴上却又不敢跟咱们提时，我说了啥不？”

　　这么久远的事情，于氏哪里记得起来，自然也是懒得去猜，“啥话？”想都不想的就问了一句。

　　陈平方还未说话，自己先笑了，“儿啊，做为一只拱白菜的猪，看到好白菜你可一定得早拱，不然啊，你可就只能去拱白菜根喽。”

　　于氏在一边跟着笑道：“这话我还记得，我还拿你这句话点过老二呢，那会儿子他非要娶史氏，我不大愿意，便跟他说，这世上那么多好白菜，他咋就非挑了这棵受了病的呢？”
　　她当时如果反对的再坚决些就好了，不对，是当初不应该听陈平方的话，让老二自己在庄子上守了那么久，不然哪就会跟史氏结了这段缘分？

　　陈平方把向子身后略挪了挪，似乎也知道下面他要说的话会引起于氏的小小不满，“咱珠珠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这要是在耽搁下去，可不就成了那埋在土里的菜根了？哪里还有好猪愿意拱啊？”

　　“你才菜根呢！”于氏反手就往陈平方的胳膊上拧了过去：“你是亲爹不？哪有这样说自己姑娘的？！”随即自己又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我知晓你的意思，我不过就是想替她好好把把关，事关一辈子的幸福，怎么不得谨慎些，你说是不？”

　　做为一个即将成为白菜根的事件主角，宝珠这些日子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懒懒的靠在窗边，眼见着屋内的阳光越来越少，身上渐感寒凉，宝珠暗下决心，无论如何明年也要在屋里做面暖墙，管他什么理由呢，她再也不要受这份冷。

　　屋外，巧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着宝珠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便找个件衣服搭在宝珠的身上，“姑娘，外面天气可好了，真没屋子里冷，你不如去院子里走走吧。多活活动，身上也暖和啊。”

　　宝珠看着趴在对面屋顶上在阳光下睡得正香的雪团，颇为羡慕地说：“我刚刚出去了，可还是觉得冷，明儿把碳火给我点上吧，你看看雪团，看着就暖和，我若也有它那身皮毛保暖，该多好？”

　　“姑娘，那还不简单，我看夫人今年采了好多件毛皮，制一身大毛衣服不就行了。”巧儿边说边拉起宝珠，“走吧，姑娘，这才刚用了饭，外面阳光这样好，出去走走，走走就暖和了。”

　　巧儿说的不错，此时的屋外阳光正好，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身上便暖和起来了。

　　“姑娘，你累不累？要不要去大杏树那里坐一坐？”走了一会儿，巧儿担心宝珠，便提议道。

　　光秃秃的老杏树，只有一片枯黄的叶子在枝挣扎着不肯落下，宝珠坐在树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夏日里，这树下送她白瓷娃娃的那个少年，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

　　托巧儿藏不住话的性子，宝珠对家外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是清楚的。只因于氏一心想要瞒她，她也不愿违了母亲的一片好意，便全做不知的样子，哄着于氏心安。其实她心里对这些事情，不能说一点都不在意，但却也没有到可以让她烦恼不安的程度，只多，在无人的时候，会心生感慨罢了。

　　只是，今日走到这里，难免会心生回忆，那个夏天，那个少年。。。。。。

　　“姑娘，你知道吗？我前几日出门，走过咱家后巷。原来，咱家后巷有一棵好粗的大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病被砍了，光是那树干，我一个人就抱不过来。我娘还可惜，说不知道是谁砍的，应该留一块出来，肯定是特别好的砧板。”

　　巧儿的无心这语，却一字一字的飘进了宝珠的心里。

　　那大树如今只剩一个树墩，那少年如今也只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曾经的小小甜蜜，真的只是不需再忆的过往。一阵冷风扫过，那枝头最后一片叶子也随风落在宝珠的脚边，用手轻轻揉搓，落叶便成了细屑，被风从宝珠的手心吹散，再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