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美味的你[网红]》A黑桑A

31、第三十一章

　　第31章

　　于是鹿嘉言在正式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迟到了。

　　郑晨生在盛辉娱乐的20层有间单独的办公室，此时门扉紧掩。他给鹿嘉言的短消息上写着“到办公室报道”，迟到了的鹿嘉言此刻就徘徊在郑晨升的转角办公室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透过拉起的百叶窗之间的缝隙，隐约可以瞧见还有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似乎正在和郑晨生争论着什么，肢体动作显示了这场争论似乎颇为紧张激烈。

　　“——砰！”

　　有人拉开办公室的门，大踏步地走了出来，玻璃门在他身后被重重甩上，发出危险的巨响。

　　鹿嘉言一愣，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影帝顾卓然脸上怒火未消，看见鹿嘉言似乎也怔了一下，冷淡地冲她点了下头，转身便离开了。

　　鹿嘉言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男人已经从她身边快步走过，带起一阵风来。

　　“嘉言吗？进来吧。”郑晨生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

　　鹿嘉言做了个深呼吸，这才走进房间。

　　郑晨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金丝边眼镜搁在一叠文件上，正用屈起手指按揉着鼻梁。看样子心力交瘁。

　　鹿嘉言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干巴巴地道了声“早上好”。

　　顾卓然眼下是郑晨生带出的成绩最辉煌的艺人，算是郑晨生手中的王牌，而他本人也确实是这位盛辉娱乐的金牌经纪人一手从菜鸟新人戴起来的。两个本应该牢牢绑在一起的搭档，竟然爆发了这样大的争吵。鹿嘉言感觉自己窥见了什么不可与人言的秘密，不免有些忐忑。

　　郑晨生放下手，拿起桌上的金丝边眼镜擦了擦，重新架到鼻梁上。

　　“早上好。”他态度平静，仿佛刚刚那场几乎让他失态的争吵和精神上的疲惫都从来不曾存在。

　　鹿嘉言有些拘束，她在郑晨生对面坐下，问道：“我今天需要完成什么工作？”

　　郑晨生翻开桌上的文件瞧了两眼，抬起头对鹿嘉言道：“录过真人秀么？”

　　鹿嘉言摇了摇头。

　　郑晨生道：“最近有个美食类的真人秀要录，嘉宾目前还没完全确定，我已经替你接了。”他顿了顿，继续道：“理论上讲你现在还是素人，公司对你的包装还远远不够，前期需要一些宣传。”

　　鹿嘉言点点头，她感觉郑晨生还有些话没说完。

　　果然，带金丝边眼镜的男人问道：“公司希望将你直播节目中的片段进行剪辑，直接发布宣传片，但需要得到你的授权。”

　　鹿嘉言和盛辉签约之后仍然保留了她自己在“逗哔”的直播间，只要不公开发布有损公司和艺人形象的内容即可。直播视频的授权自然也还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鹿嘉言有些犹豫。她自然明白公司的意图。先不说现成的视频素材剪辑起来更加方便，她和厉湛川的绯闻成真，大概正是现在最热门的话题，一个小小的网红竟然真的攀上了英俊多金的娱乐大鳄，完完全全成了麻雀变凤凰的标准范本，只要在剪辑的视频宣传中加上几个暧昧模糊的词汇，就不愁这支视频不火。

　　郑晨生又道：“你今天早上的直播现在正挂在‘逗哔’的首页热搜上。”

　　鹿嘉言悄悄拿出手机，准备打开“逗哔”的页面。郑晨生却径直将桌上的电脑显示屏扭转过来，上面赫然是鹿嘉言直播间的视频截图画面。

　　“唯有美食和正太不可辜负”，鹿嘉言读了一遍标题，忍不住道，“‘逗哔’的编辑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超级醒目的Q版字体大标题旁边，是一张截图，鹿嘉言正抱着给她一个超大亲亲的小船，笑容温煦，男孩可爱无邪，黝黑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快乐开心，让人忍不住也想要跟着他微笑起来。

　　郑晨生说：“也许观众是为了看你和厉总的八卦来的，但粉丝却是因为另外的某些东西留下的。”

　　鹿嘉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剪吧。”她说。

　　郑晨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你的杂志封面出来了。”他将手边的一本样刊推给鹿嘉言，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笑容，“老魏的技术很好。”

　　他与老魏关系不错，深知这位摄影师的脾气，对方已经追着问了他数不清多少次，“你手底下那个小新人什么时候再来棚里？”恨不得将鹿嘉言立刻划归自己御用模特的行列。

　　于是郑晨生觉得最好趁着上次老魏“暴躁”的态度还没有真正得罪鹿嘉言，先在鹿嘉言这里给他刷刷好感。

　　鹿嘉言的硬照登在国内一家挺小众的时装杂志上，光滑的铜版纸，色调优雅。她侧身坐着，目光微垂，唇角却扬起，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美好的事情，眉眼中处处都透出温柔。蓬松的白色裙摆在她的身子周围，如同柔软甜蜜的奶油泡沫。

　　鹿嘉言拿着杂志左看看右看看，颇觉爱不释手。嘿嘿嘿，人果然都是自恋的生物啊！她怎么以前没觉得自己这么好看呢？

　　美得很，美得很。

　　郑晨生唇角的弧度又扩大了一点。他签下的这个“菜鸟”，有些时候让人感觉很有些小聪明，可有些时候，偏偏又直白坦诚得让人无法苛责。

　　然而他还是笑眯眯、轻飘飘地说：“除了老魏的拍照技术，我们还有P图修图一整个团队。”——先别太膨胀，颜值里头可都是水分。

　　鹿嘉言：“哦。”她膨胀起来的小气球“噗呲”一声就泄了气。

　　郑晨生淡淡道：“距离节目录制大概还有一个月时间，你的工作是减掉十斤体重。还有，我给你找了一位专业形体老师，每天上午健身，下午形体训练。”

　　——瘦、十、斤？！

　　鹿嘉言一脸懵比。

　　她一直没觉得自己胖，一米六五的个子，刚过百的体重，很标准的好嘛！掰着手指算算，一个月10斤，每天就是……

　　“别算了。”郑晨生淡淡道：“如果不想成为美食节目里的移动减肥广告，我建议你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

　　鹿嘉言离开郑晨生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您和顾卓然……”

　　郑晨生打断了她：“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安排，我们确实有点小小的分歧。”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生气，甚至平淡地笑了一下，对鹿嘉言道：“顾卓然也是个很直率的人。”

　　鹿嘉言走出办公室，这才咂摸着郑晨生话里的“也”和“直率”，不知道这算是隐晦的褒奖，还是高级别的嘲笑。

　　郑晨生指派给她的形体老师三十出头，容貌其实并不出众，可以说是放在人堆里挑不出来的那种普通，可她的身材极好，不但肩膀弧度刚刚好的柔和圆润，而且腰细腿长，浑身上下，几乎挑不出一个不好看的地方。完美。

　　她身上还有种极为独特的气质，行站坐卧，每一个动作都好看得令人心旷神怡。单是看她走过来拉开办公室的门，给鹿嘉言指了个位置，几个动作手势，就行云流水得让人觉得享受。

　　鹿嘉言在这个漂亮姐姐面前莫名地有些紧张，她走进形体训练的教室，在老师指定的位置上坐下。那是个柔软的懒人沙发，整个人陷进去的时候格外舒适惬意，可鹿嘉言不敢放肆，乖乖地挺直腰背，做得笔挺。

　　“您，您好，我是鹿嘉言。”她说。

　　女人关上了门，转回身来，目光清清淡淡地掠过鹿嘉言的身体，仿佛在审视她。

　　“董钰。”她道。

　　董钰的声音也是冷冷清清的，像淙淙流动的山泉。

　　女人穿着朴素，不到五厘米的高跟鞋，普通的职业套裙，硬是让她穿出一种凛然搞贵的味道来。

　　“学过芭蕾？” 董钰问。

　　鹿嘉言一怔，赶忙点点头，道：“就是……小时候学过几年。”她爸妈还在的时候，家里日子虽然也不富裕，但总想给她最好的。她闹着想学舞蹈，就给她报了价值不菲的芭蕾舞课程，几年学下来，虽然没能走职业道路，却也很有帮助。

　　董钰淡淡道：“不错。”随即声音一冷：“但离完美还差得很远。”

　　鹿嘉言刚露出来的笑容就很尴尬地挂在了唇角。

　　董钰仿佛没看见她的尴尬，继续冷冷道：“站起来。”

　　鹿嘉言闻言，也不敢再跟这位看起来颇为严厉的冰山美人嬉笑，马上就往起站。

　　懒人沙发不好找着力点，鹿嘉言不得不用双手撑住沙发两侧试图站起身来，手掌下布料中的填充物顿时随着她的力道流动起来，鹿嘉言险些整个人重新摔进去，她有点狼狈地这过身，手指够着坚硬的地板，这才踉跄地爬起来。

　　董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现在，走。”

　　鹿嘉言一愣，心中不由得一阵沮丧。她这就被形体老师劝退了么？

　　再赖着似乎也没什么意义，鹿嘉言自觉地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董钰冷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啊？”鹿嘉言回过头。

　　董钰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她皱了皱眉，抬手指了下空旷的房间中央，道：“在这里走。”

　　鹿嘉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走回房间中央的大片空地上，来回走了两遍。屋子里只有鞋跟叩击木质地板的清脆声响。

　　十五分钟过去了，鹿嘉言心里有点发慌。她忍不住扭头去看站在一旁的董钰。

　　女人并没有喊停的意思。

　　鹿嘉言越发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的，董钰的沉默像是无声的质疑，让她忍不住就怀疑起自己现在的动作。

　　一个小时。

　　汗水开始从鹿嘉言的鬓角流淌下来，滑过下颌。她从来没觉得“走路”也这样令人感觉到疲倦和折磨过。身体和精神的紧绷让鹿嘉言苦不堪言。

　　“停。”董钰终于发话了。

　　鹿嘉言停下脚步，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像被抽去了浑身的骨头，只想立刻有张舒适柔软的大床，把自己埋进厚厚的羽绒被里好好休息一下。

　　然后她便眼睁睁地瞧着董钰姿态婀娜地走向放在房间角落里的衣帽柜，带着一双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又袅袅娜娜地走了回来。

　　“换上这个，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