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想要对早饭有什么期待是不大现实的，虽然有瑶的记忆在，方瑶还是被面前陶碗里的食物深深地震撼了。
一块被煮到看不出模样的植物根茎，另一块是只有小婴儿拳头大小的肉块，同样是煮出来的，让人看着就没有食欲。没有穿越过来被饿上三天，方瑶觉得想要她对这些食物下口，真心需要勇气。
昨天夜里是饿得狠了，又惊吓过度，阿妈端来的食物被她囫囵吞枣的扒进肚子里，什么味道都没来得及感觉。今天面对真相，方瑶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伙食真是超级简陋啊～～
方瑶的动作只是慢了半拍，一起吃饭的另外三个人同时停下来看着她。
“玬今天要到很远的地方采集，必须吃饱。”阿妈看着方瑶没有吭声，是青开的口，虽然只是一句普通的陈述句，方瑶还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一丝谴责的意味。
看看玬碗里同样的两块食物，只是肉块的大小同成人的拳头差不多，方瑶默了，她真的不是在抗议肉少，她是根本瞧不上这些食物好吧。
翻了翻瑶的记忆，方瑶彻底退败了。怪不得青会对她不满，前身竟然真的有跟阿姐抢肉吃的黑历史，理由是，她是这个家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当然要吃最多的。
果然，每个家庭都会有一个让长辈头疼的熊孩子，偏偏这个熊孩子的黑锅她是背定了。方瑶把那个不知道已经转世到哪里去的瑶默默问候了一遍。
“阿舅，吃过饭我跟你一起去干活吧？”方瑶在心里琢磨了一遍，朝青开口道。
部落里的食物实行平均分配，采集或是狩猎得到的食物需要按量上交，再由部落按人口进行统一分配，玬和青每天都会上交食物或是为部落工作，用来换取一家人的口粮。
阿妈是一家之长，又是部落族长，她的工作就是负责处理部落中的事务。全家唯一一个吃白食的就是瑶，偏偏她还整天嫌东嫌西的不安生，不是嫌食物没有阿姐的多就是嫌青不偏袒她，方瑶想想都替她臊得慌。
用部落的计数法来算，瑶的年纪已经有三个手掌那么多，今年眼看就要成年了，却整天的好吃懒做、惹是生非，方瑶觉得自己占据这个身体更加的理直气壮了。她以后一定能生活的很好，对待家人只会比瑶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青诧异的看了方瑶一眼。瑶因为自己只比她大一岁，永远喊的都是他的名字，今天竟然开口喊他“阿舅”。难道是脑子烧坏了？部落里曾经就有个族人发热烧坏了脑子，变得连娃娃都不如，很快就死掉了。
青为自己的想法撇了撇嘴，瑶就像是个坏苗苗，周围的苗苗全死了，她都能活得好好的。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才变得好说话，他还得把她再看紧一点才放心。
唯一一个肯相信方瑶变好的人就只有那个肯为她“失身”的阿姐了，玬不是没有看到瑶看着肉的渴望[?]眼神，只是玬今天要去的地方有猛兽出没，她必须吃饱了才有力气跑快。玬觉得自己还要更加努力才能让阿妹吃饱。
对于方瑶提出干活的要求玬当然举双手赞成，她觉得自己的阿妹终于长大了，“瑶你太瘦了，跟着阿舅干点小活就好，别累到自己，阿姐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听到玬答应她可以去干活，方瑶不再管另外两个亲人的奇怪眼神，反正她会用事实证明自己是真的变好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怎么把碗里的两块疙瘩解决掉，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味道，现在的她比那被赶上架的鸭子还要命苦。
拿起根茎咬了一口，没有味道。最多带了一丝丝咸味，口感很像煮熟的土豆和山药的混合体，咽下去的时候有点划嗓子。方瑶抿抿嘴，觉得自己咬牙坚持一下，还是能完成任务的，也不再开口说话，只一心一意的埋头苦吃，努力想要从另外那块寡淡的煮肉里品出点咸味来。方瑶的忍耐看在玬眼里，却是她家阿妹真的馋肉了，连吃口肉都要嚼得仔细专注，舍不得咽下去。看来一会出门还得想办法多搞点肉回来。玬也低下头来吃东西。
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方瑶喝了好大一碗煮肉水，才免于被噎死的命运。为了能活的久一点，方瑶给自己定下在远古的第一个目标：学会在这里做饭，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手里才能甘心。
吃过饭，玬和阿妈要去部落中心集合，瑶因为之前一直游手好闲，并不清楚她们的活动有哪些。重生的第一天，方瑶打算先跟着青混，把基本生活常识弄清楚。虽然她有瑶的记忆，但是那个五体不勤的家伙真没什么优点能够被她拿来借鉴的，不提也罢。
他们生活的部落很像教科书里学到的母系氏族社会，方瑶大学学的不是历史，了解的不是很清楚。部落里以女性为尊却是事实，不仅她的阿妈是很有威信的一族之长，部落成员组成的各个小家庭也是以年长的女性成员作为一家之主。
女主人主持日常事务，小辈们辛勤劳作获得食物，共同维持着整个家庭的生活。至于行迹神秘的男主人？这里可没有什么男主人，只有用来生娃娃的男人。瑶知道自己阿妈有个固定的男人，也知道自己和阿姐是阿妈跟同一个男人生的，至于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生活状态怎么样，方瑶绞尽脑汁都没能挖出来一点皮毛。
这里的男人真可怜，连自己儿女的承认都得不到吗？方瑶同情地看向她家还没有女人要的阿舅，青的年龄比她大，去年已经成年了。
在瑶的记忆里，青还没有跟部落里任何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因为没有“阿夏”，青到现在还是个“待价而沽”的小鲜肉。方瑶被自己的比喻雷了一把，看向青的表情就有点意味深长。
这样的表情被青看在眼里，总觉得瑶在不怀好意想什么坏点子，手里的活也没耐心继续干下去，只想着赶紧把瑶带出家门，好歹不要祸害家里。
于是，方瑶上一刻还在眯着眼睛偷乐，下一刻就看到青把盛过早饭的陶碗拿茅草快速揩干净靠墙摆好，竟然不打算再做任何处理，就那样随它们去了。
方瑶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指着陶碗的手都快抖成中风了，“这些碗就这么放着了？下顿饭直接拿来用？”好想吐怎么办？她刚才还用陶碗盛了一大碗汤喝下去，呃，还是不要再想下去吧。
“是呀，不然你想干嘛？”青戒备地看向方瑶，“家里的陶碗只剩下这些了，你别想着再拿出去交换那些没用的东西！”
联想到她已经用这样的碗吃过两顿饭，方瑶再也没力气问候瑶的黑历史，认命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打它们的主意了，不是要出门吗？咱们赶紧走吧。”
方瑶迫切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脑海中的记忆跟现实根本就是两码事，她怎么会认为自己一定能过得很好的？她连洁癖都克服不了……不对！这根本不是洁癖，明明就是正常的卫生问题！正常的！
难道不能稍微用水冲冲吗？每个人用的碗是固定的一个吗？部落里确实没有保存水的习惯，难道以后每顿饭过后都要捧着碗找水去？水～水～水～
等到青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方瑶已经陷入渴水的碎碎念中。青不以为意，反正瑶以前也总是神神叨叨的。还好方瑶怨念归怨念，总算没有忘记自己准备跟着青的打算。
两个人结伴走出家门，方瑶看见青的行进方向才恍然明白，青要去的地方是部落里的陶窑，她之前会忽略这个主要是因为在瑶的潜意识里，总觉得青的工作一点都不男人，同部落里那些肌肉发达、身手矫健的勇士根本没法相比，瑶甚至不会主动跟青到他干活的地方去，她觉得如果她那样做了会显得很丢脸。
关于瑶的浅薄短视，方瑶早就已经无力吐槽。青的工作用现代的话来形容，那就是非常有前途的技术工种，更别说是在生产力低下的远古了。没看到她们家明明是部落里最有权威的族长家，也只有人手一只的陶碗吗？就算是不了解历史的发展进程，不清楚部落外的生存环境，也能知道陶器对于族人来说是多么宝贵的财产。
想到这里，方瑶有点雀跃，不知道青的能力有多大，有没有制陶的经验。早饭之后，她把属于他们家的几间茅草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只看到四只陶碗和两只陶盆，陶盆当然是煮食物用的，她想找个大点的装水容器都没有。如果青有制陶的手艺，她是不是很快就能有陶罐用呢？
对于用茅草揩干净的陶碗，方瑶表示她永远都难以承受-_-#
部落里烧陶的地方并没有方瑶想象中的高大上，事实上，因为要事先准备土胚，还要晾晒阴干，陶窑前面的大片平地堆了不少东西，相当的脏乱差。方瑶真佩服后世那些考古学家，通过几千几万年留下的一点点线索就能发现所谓的远古遗迹。如果不是青提醒她，她都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挖在土坡边上的坑洞就是陶窑，这是在考验她的想象力。
“有什么活分给我干？”方瑶说服自己不要嫌弃远古制陶小作坊的简陋，努力让语气显得热情一点。
“……你自己到处转转吧，制陶的土和水都有讲究，你没有做过，最好不要动手，”青唯恐她心血来潮，糟蹋了东西，“旁边那条小溪你也知道的，你去玩儿吧，我不会对阿姐说的。”
方瑶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青是嫌她碍手碍脚的误事，当下也不气恼，“那我就四处看看，你干活吧。”
远古没有钟表时间，方瑶觉得他们一定起来的挺早的。因为跟青一路上走过来，几乎没有碰见什么族人。
青到了陶窑，立刻开始干活。方瑶看着他熟练的取土，舀水，动作流畅舒展，就知道青一定很喜欢这个工作，不由得看入了迷，连陶窑里又来了几个族人都没有注意到。
“啪...”
第一块泥土打到方瑶身上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青愤怒的责问对方，方瑶才明白，那块泥土不是她以为的别人是不小心甩到她身上的，人家砸的就是她。
“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瑶好好待在那里，根本没有惹你。你必须道歉。”虽然瑶经常和青斗嘴，但青从辈份上算是瑶的长辈，也一直挺护着她。在青看来，瑶这次生病好了之后比以前安静的多，也懂事得多，虹的举动根本就是挑衅。青不允许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
“我当然要砸她，砸的就是她！”被称作虹的女人膀大腰圆，丰乳肥臀，视觉效果相当震撼。方瑶觉得她得能有自己两个那么宽，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态度嚣张的上天了，“到处勾引别人家男人的臭丫头，想打她的人可不只我一个。”说着竟然迅速弯腰又捞了把泥土，大力朝方瑶扔了过来。
早在挨了第一把泥土之后，方瑶就不动声色地移到了青的身边。方瑶前世就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绵羊，对方毫无道理的出手她没有防备才会中招，她又怎么可能给别人第二次机会。
第二块泥土飞过来的时候，方瑶很轻易就躲了过去。
勾引男人什么的，一听就是那个白痴瑶干的好事。可能是瑶在潜意识里把自己的行为美化了一番，认为自己和那些勇士们的接触属于美好的两情相悦，像瑶那样自私贪婪的性格从来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方瑶也是阴沟里翻了船，以为不用理会就好，慢慢的就会被当事人遗忘，所以根本没有把那些记忆放在心上。没想到到头来，她竟然被个虚假的记忆给坑了，方瑶立刻决定，这次的事情结束后，瑶的所有记忆她都不会再相信了，那只蠢猪就应该早死早超生。
方瑶借瑶的身体重生，就会尽到这个身体的责任，却不包括承担前身做下的那些狗血事，背黑锅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把前因后果过滤了一遍，方瑶很快镇定下来，也做好了打算。
“你有证据证明我勾引你男人了？你自己看到了？你不是还没成年吗？就有男人了？你男人是谁呀？我怎么都不认识呢？”方瑶一连串的问号问出来，嘴皮子十分利落，声音又格外的清脆，唬的虹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对上话来。
瑶虽然喜欢惹事生非，到底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虹说的勾引什么的，最多只是瑶脑筋抽了，拦住对方喜欢的男人多说了几句话而已。更何况丰收节没到，虹还不是任何人的“阿夏”，虹口口声声说的她的男人根本不是既定的事实，除非他们违背族规擅自野合了。
方瑶扭头看向自己的小舅舅，“阿舅，你相信我吗？我没有勾引男人。”方瑶觉得自己的声音委屈的像个小可怜。
“我相信你，今天是虹不对。”青很有当长辈的风范。
“部落规定，如果有族人无故挑衅，被挑衅的人可以反抗，不会受到部落惩罚的哦？”方瑶的声音像个诱人犯罪的小恶魔。
青觉得瑶又有点不正常，迟疑道:“虹做错了事，族长会处罚她的，你打不过她,还是.......”
青的话没说完，就见他那个刚刚正常一点的“外甥女”像个小豹子一样朝虹扑了过去。
“还疼吗？身体有没有受伤？”青觉得自己一个上午的时间全浪费了，好不容易变乖一点的瑶又学会了打架，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方瑶最后还是和虹打了一架，远古女人打架可不是抓头发挠脸之类的小儿科，这里的女人可以徒手爬上一二十米高的树，方瑶是仗着自己拥有前世格斗技巧的记忆，才敢向虹出手。结果低估了现在这个身体的孱弱，被虹揍得破了相。不过，那个女人也没讨到好，妥妥的猪头脸跟那个身材很搭。
“我没事，过两天一消肿就没事了。阿舅，阿妈会揍我吗？”方瑶比较担心的是家长体罚。
“害怕你阿妈揍你，还要跟人打架？”青拿方瑶没有办法，“今天是虹的错，阿姐不会打你的。”想到受伤更严重的虹，青觉得爱打架的“外甥女”似乎可爱了那么一点点。
“阿舅，你说我是个坏丫头吗？”
“......你怎么会是坏丫头？我还记得瑶小的时候软软的很乖很听话。瑶是我们家的好丫头。”
“阿舅，你只比我大一岁,能记得我软软的很乖吗？”方瑶听出青话里的漏洞，拿话调侃他。
“......臭丫头，当然是你阿妈告诉我的。”青很喜欢这样的瑶，又变得和小时候一样乖乖的，“我们要赶紧回去做饭了。”
“......阿舅，商量个事呗，以后你做饭我给你打下手呀？”想起被茅草揩过的陶碗，方瑶又开始心塞了。拉着青的胳膊拼命卖萌，以后的陶碗都得过她的手消毒！
“那你要保证不能打碎陶碗不能把陶碗拿去换东西。”青被瑶晃得眼晕，松口答应下来。
“小舅舅你真好！”方瑶满意了，又想逗青，“其实我想问，为什么我们家一直是你做饭呀？”是不是因为男人太粗线条了，才把食物煮得这么难吃？
“......我告诉你，你不许跟你阿姐和阿妈说。咱们家的女人没有做饭的本领，做出来的饭能毒得死野兽。玬怕被自己毒死，所以从来都不做饭。”
想到青做出来的据说是美味的早饭，再联想一下能毒的死野兽的难吃的饭，方瑶果断默了，原来人生还是可以如此没有下限的。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