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女变男）》寂寞是杯酒

56、宿命

　　白晨在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夏的声音，
　　“如果他有事，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去吗！”
　　很愤怒，很激烈，很大声。
　　还很悲伤。
　　这么多情绪，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冷静出奇的夏吗？
　　白晨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他揉了揉眼睛，像是睡了个好觉。
　　但身子骨却很软。
　　懵了一会儿，白晨转过头看到身边趴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细长的手指紧揪着床被，白晨摸了摸她的指背，想要安抚这为他而紧张，甚至无心去打理自己的女人，没有反应，白晨继而俯身用食指戳了戳那人粉嫩的脸蛋。
　　“夏～”白晨轻轻唤着，不过，看着她的睡相可爱得让人不忍惊醒。
　　夏一惊猛地抬头，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圆圆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白晨半晌不说话。
　　白晨不明所以，笑道，“怎么了吗？”
　　夏一直盯着白晨，然后以迅雷之势，
　　“啪”白晨被夏突然的一掌打翻在地。
　　没有痛觉的白晨，这么一打麻得连知觉都快没了，他心里充满了惊吓和疑问。
　　躺了这么久，白晨的腿又有些不听话了，他扶着床艰难地站起来，
　　象征性地捂着脸，委屈地说，“为什么打我？”
　　“你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吗！”夏厉声说道。
　　“我……你生气啦？”
　　这好像很明显，
　　白晨心里了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会有危险，但是为了救莫亚，我愿意去冒险，因为你们就像我的兄弟姐妹一样。”
　　“兄弟姐妹……”夏低语着，感觉自己的心被抽了一鞭。
　　“换作是你，你一样会救的不是吗？”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本来就不属于会救别人的那一类人，明哲保身的我，才是原来的我。
　　“是吗？那你不是救了我吗？好了，夏，别生气了好吗？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让人无奈的，就算是一件危险的事，我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我不会犹豫。”
　　“那你可想过你身边的人？”夏抬起眼似乎要从白晨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
　　白晨一时无语，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下次做这样危险的事，我一定会先告诉你。”白晨宛儿一笑，问道，“莫亚呢？”
　　“她就在隔壁。”夏用眼神示意。
　　白晨握了握夏的手腕，示意她安心，对着她露出安慰的笑，然后哄道，“别生气了好吗？”
　　夏将头撇过一边，白晨揉了揉她的头说，“那我去看看她恢复得怎么样了。”
　　夏握住自己的手腕，希望那温度不要消失。
　　看着他的背影，夏心里说着，“果然，自己才刚醒，就跑去关心别人的安危了，真是个不顾自己的大傻瓜。”
　　推开门，聂子陵正端着粥一口一口地喂着莫亚，这番图景真是羡煞旁人。
　　白晨咳了咳嗽表明自己的存在。
　　看着莫亚的气色与之前完全两样，已经恢复如初了，白晨心里一阵舒坦。
　　“天……”莫亚开口说道，
　　“叫我白晨吧。”白晨摸了摸鼻子，
　　“白……白晨，谢谢你。”莫亚郑重地说。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救我了。”
　　“是吗？”白晨挠挠头，那并非他所为，看来孪生的哥哥跟她很像，都有一颗为他人之心。
　　“你以前总是帮助别人，不管是强者还是弱者，你知道吗，刚开始我以为你逃出来也就演完了，我以为你假装自己成了另一个人去开始你想要的生活，我以为你为了你要的‘和平’而抛下我们……”
　　“我原来是恨你的，一味地觉得你虚伪，甚至害得你昏睡了这么些年。”
　　聂子陵按住莫亚的手，“那怎么能怪你，是因为我他……”
　　莫亚的眼泪划过脸颊，“不，我本可以带着他一起，却因为自己心里筑起一道墙才……”
　　“别说了，我从来没怪过任何人。”白晨笑笑说。
　　“那时，夏不顾一切要去救你……”莫亚双手交握，拇指不安地揉搓着。
　　夏像事不关己般地看着窗外，不过眼睛里还是泛起了波澜。
　　白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莫亚抬头对夏说，“谢谢你，夏。”
　　夏摇了摇头，“谢我？你只要谢他就行了。”
　　“不，我知道你一开始不同意这样危险的事情，但如果你真的要阻止就不会轻易地让子陵发现白晨在哪，你虽然不同意，但你还是让出了一步将选择留给白晨。”，这么些年了，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远不需要多说。
　　但你应该没想到白晨真的这么甘愿牺牲自己吧。
　　所以生了气，慌了神。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让他再次冒险。”夏毫不客气。
　　“夏，你看我这好好的，你就别在意了。”白晨动动手动动脚向夏展示着他所谓的没事。
　　莫亚看着夏逐渐变黑的脸，不禁噗嗤地笑出了声。
　　倏然莫亚想到了什么，面上一沉。
　　聂子陵察觉到了莫亚的变化，放下粥的手抚在她的手上。
　　莫亚与聂子陵对视一眼，聂子陵明白她在想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我曾回去看过，那人……”
　　“死了？！”莫亚不安地浑身颤栗了起来。
　　“嗯？怎么了？”本在讨好夏的白晨偏过头好奇地问。
　　“真的很像，真的很像……”莫亚仿佛舌头打结了般。
　　“莫亚说那天在楼顶看到了一个人，本以为是你的人。”，聂子陵补充道。
　　“我？”白晨指了指自己。
　　聂子陵慎重地点了头。“莫亚说她一开始很清醒，确信她没有看错，所以想着她不会伤害到你就放心想去叫你，结果她的症状又开始发作，然后那个人就跳楼了，她认为……是她控制了那个人。”
　　白晨倒吸一个口气，“你是说……”
　　夏斩钉截铁地否定，“这不可能，白晨除了救莫亚这一次，一直是在医院的。”
　　“嗯，是莫亚看错了，那人是个女生。”聂子陵转过头对莫亚说，“你放心，她没死，幸运的是那天下了大雪，加上树木的阻挡，除了这些外因，还有就是医生都说这简直像是个奇迹，只是……仍旧昏迷，情况很不好。”聂子陵有些负罪般低了头。
　　如果是连莫亚都能认定的程度，又是一样的地点，那就没错了！
　　“原来是这样……”白晨呢喃着。
　　脑海中一切零零碎碎像是拼图般完整了。
　　那么那些有关林沐曦的记忆被抹去，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失去控制的莫亚的异能作用而导致的。
　　白晨深吸了口气，心里完全震撼着，“如果我没复活，那遭受围困的季泰然还会被人所救吗？如果我没有复活，英他们还会就此收手吗？而如果我的记忆没有消失，对林沐曦，我可能会憎恨她，那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到底是命运推着我前进，还是我一步步走向了命运。
　　夏皱褶眉，心里好像有些莫名的不安在浮动。
　　白晨惊讶得猛地抬头看向聂子陵，“你说那人没死！对吧？”
　　“啊，对，她，她现在仍然昏迷不醒。”
　　“昏迷了多久？”白晨接着问。
　　“大概半个月了。”聂子陵揉了揉太阳穴。“都是我的罪过，那时候没能控制住莫亚……不知道那位小姐能不能苏醒过来……”
　　“也许，前世的我还会苏醒，那么，在我，哦不，在她体内的那个灵魂会是谁呢？会是空洞的吗？又或者更有可能的是，幕天！”白晨心想，如果真的是他，白晨颇有深意地看了夏一眼。

　　之后白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许他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地消化一下。
　　夏站在一旁手摸了摸下巴似若有所思，窗外的美丽的风景落入她的眼帘，看来春天已经来了。
　　夜晚飘着徐徐凉风，让人好不惬意，树叶被吹得发出飒飒响声，白晨和夏在大楼前的花园散着步，两人一时无言，白晨的鼻尖嗅到花与夏身上香气的混合，眼前银白色的路灯照耀着前行的路。
　　白晨突然想到莫亚的病症，开口问夏，“为什么莫亚会控制不住自己呢？”
　　“嗯？大概，是因为我们的副作用吧。”夏摸了摸下巴。
　　“副作用？”白晨偏头看着夏。
　　夏点点头，“那时候我拿着莫亚的血样去测试，发现里面的变化跟我们在EBB所注射的不同药物有关。”
　　白晨一下子想到折磨着他的那些夜晚，于是他向夏描述了他的那些痛苦，白晨右手砸在左手手心，“啊，这么说，我们的副作用是不相同的！”白晨突被然惊吓道，“那你和英呢？你们也有副作用吗？”
　　“我的副作用仍没出现过，像莫亚是因为怀了孩子而发作那样，也许我发作也需要某个诱因吧。”
　　“那英呢？”
　　夏的脸一下子黯淡了，顿了一下说，“英他的副作用是兽化。”
　　“在三年前开始，英的身子开始长出金黄色的鳞片。”
　　白晨想到那画面恐惧得咽了口口水。
　　“所以他才选择住到那远离人群的地方？”
　　夏沉默地点点头。
　　白晨咬了咬唇，再次问道，
　　“夏，那为何从苏醒到现在我的副作用再没发作过了？”
　　夏眯起眼，眼前的路灯变得十分飘渺，往事历历在目。
　　“想来，可能是神经毒子弹的缘故，它激发了你的痛觉，恰巧的，你的副作用就是因为你失去了痛觉才导致的。”
　　白晨感觉看到了希望，激动得扶着夏的双肩，“那英的副作用应该也有办法吧！”
　　夏一愣，双颊像浮上了两朵彩云，手不禁捏紧了衣角，两人之间顿时静谧得只剩呼吸交错。
　　夏感觉自己有点快喘不过气了，声音如广播的细碎声，“你先放开我。”
　　“啊？哦，那个，”白晨松开双手，挠挠头，“我想一定有办法的。”
　　夏轻咳清嗓，恢复状态说，“这三年我也进入到皮肤等方面进行寻找答案，但是都收效其微。”
　　白晨眼睛亮得发光，“也许像我和莫亚一样需要某种特殊的方法！”
　　夏认同地说，“嗯，从研究莫亚的症状时我就开始考虑了。”
　　白晨舒展了一下身体，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对夏笑着说，“那样子，以后若是你也出现了副作用，那么就可以沿着我们这些前例找到解药了。”
　　夏低头若有所思，又抬头看着那像此刻一样总是盈满笑脸的人，也跟着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