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言梦叶

13、第十三章

　　佩瑶和朱重八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那一夜，陈友谅终究没有违背佩瑶的意愿。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佩瑶的一夜。

　　婚礼当天打扮得美美的佩瑶，手持着捧花，由陈一雄领着步入教堂。

　　红毯的尽头是朱重八，那个英俊又正直的男人，是即将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可为什么她的心情会如此沉重？

　　眼神淡淡地扫过宾客席，她没有看到陈友谅的身影。

　　他是不是已经死心放弃她了？还是说，他又在某个地方借酒消愁，或者正计划毁掉她的婚礼？

　　不论是哪种可能，都让她愁眉不展。

　　明明就要嫁给重八哥了，佩瑶却满脑子都是陈友谅的事。

　　“请问朱重八先生，你愿意娶卓佩瑶为妻，一生一世爱她敬她护她，无论贫穷与富贵，疾病与健康吗？”

　　牧师温和的声音拉回了佩瑶的注意力。

　　旁边朱重八正好侧过头，望向她。

　　佩瑶勉强对朱重八笑了一记。

　　“我愿意。”朱重八回道。

　　“请问卓佩瑶小姐，你愿意嫁给朱重八先生……”

　　她木然地听着牧师的话，仿佛对方不是在询问自己。

　　如果现在后悔，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不行。

　　她不能后悔。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坐在观礼位的陈一雄和卓玉有些担忧地望着明显心不在焉的佩瑶。

　　这时，陈一雄的手下走过来，低头在陈一雄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什么？！”陈一雄惊得站起身，引得在场其他人纷纷侧目，“友谅出车祸了？！”

　　陈一雄的话音未落，佩瑶手里的捧花就掉了下来……

　　***

　　婚礼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噩耗打断。

　　佩瑶连婚纱都没换下，便和陈一雄他们赶往了医院。

　　手术室门前，佩瑶麻木地坐在椅子上，直到此刻，她都不敢相信陈友谅真的出事了。

　　“他是为了救一个小孩。”负责调查事故的人员告诉陈一雄。

　　“救小孩？”这不像是友谅会做的事啊！陈一雄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救小孩？

　　佩瑶抬头，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朝手术室门口走来。

　　“就是你家公子救了我的女儿啊！”抱着孩子的女人，感激涕零地向陈一雄鞠躬，“我都不晓得该如何感谢他！他是一个好人！我希望他平安无事！”

　　佩瑶看向女人怀里一脸天真无邪的孩子。

　　孩子的眼皮搭在平平的眼眶上，这一看就是眼部有残疾的孩子。

　　“她看不见吗……”可佩瑶还是为了确认似的颤声问道。

　　女人点点头：“是啊，我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双目无珠。”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的心抽痛着，痛得她几近窒息。

　　她知道，只有她知道陈友谅为什么不顾一切救这个孩子！

　　***

　　手术成功后，陈友谅昏迷了三天三夜才恢复意识。

　　这几个日日夜夜，佩瑶不休不眠地照顾在他病榻前。

　　苏醒的陈友谅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佩瑶，似乎没力气开口讲话一般。

　　“友谅，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接到佩瑶通知的陈一雄火速赶到了医院。

　　医生说，陈友谅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接下去只需要再做些检查，好好养伤便可。

　　“没有。”头缠着纱布的陈友谅声音平淡地回道。

　　“唉，没不舒服就好。”站在陈一雄身旁的卓玉一想到彻夜不眠守着陈友谅的佩瑶就心疼不已，“这样佩瑶也可以安安心心嫁进朱家啦。”

　　“妈！”佩瑶怪嗔地看了卓玉一眼，“先别提这件事好吗？”

　　“为什么不提？哪有新娘子在婚礼中途撇下自己新郎去医院的？”卓玉不满道。

　　谁知道这陈友谅是不是故意使的苦肉计。卓玉始终不信任陈友谅。

　　“妈，你别说了！”佩瑶转向陈友谅，生怕他因为卓玉的话起什么波动。

　　不过，陈友谅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起伏，只是……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格外陌生。

　　他真的不要紧了吗？

　　佩瑶的担心立马得到了验证。

　　陈友谅微微皱眉地看了看佩瑶，对着陈一雄，卓玉问道：“爸、妈，这位小姐…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