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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03 ...

  •   荆卓明由着我放肆,亲完左脸亲右脸,亲完右脸再亲左脸。

      得寸进尺,直到我不知好歹,试图吻住他的唇,他才双手扳正我的脑袋,将我格开,拧着好看的眉看我。

      我不依不饶,手脚并用跳腾着往他身上扑。

      醉酒时身体协调不能,平时格斗技巧全部抛到一边去,只像个八爪鱼一样死缠烂打,毫无章法。

      “喂,醒醒。”

      我不知道荆卓明是如何做到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占据了主动地位,将我拍到了墙上。

      动作一点也不粗暴,力道掌控得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温柔。

      我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从他温润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好温柔。
      无端地,鼻子开始发酸。

      他的眉皱得更深了,以目光询问我是否遇到了什么事。
      我趁机吻住了他的唇。
      有点凉,有点温,让人沉醉,舍不得放开。

      我知道那时候自己一定很小人,但我实在并非精虫上脑,那样的人就在我眼前,在我喝醉时递给我手绢,他的眼睛里有我的影子,他比司启刚温柔太多。

      为了这温柔,我想吻他。
      如果不亲他一口,我怕晚上会抱着酒瓶睡不着觉。

      他并没有立即甩开我,因为吻住他后,我开始哭。
      眼泪从第一滴开始掉下来后就收不住,我将额头抵住了他的肩膀。

      也许是我哭得足够惨烈,他不忍心抽走一个酒鬼的救命稻草,就那样随我哭湿了他的肩膀。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直有一只手在我的背部轻轻拍打。

      太温暖。

      我想,为什么一个不认识的人能对我那么宽容,而司启刚却对和他相识十四年的我那样残忍?

      我没在他面前哭过,但却在第一次见面的荆卓明面前哭得像个白痴。

      我和司启刚的关系已亲密到身体交融,却从来没有和他接过吻,但是,我见了荆卓明的第一面,就借着酒疯吻了上去。

      甚至不知道荆卓明是不是对陌生男人的吻感到厌恶。

      怎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难道所谓情伤能让人变得不可理喻,我竟然当街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我不知道,亦无暇顾及。

      只记得我哭完后就拽着荆卓明的领子,告诉他我的名字,告诉他我喜欢男人的,然后拖着他去了酒店。

      我不记得自己后来到底是怎样的失态,混乱的记忆中,唯有他无奈又略带包容的跟随的脚步。

      一夜混沌。
      不停地做恶梦,极不安稳。
      直到天亮我醒来。

      一个人躺着,早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冒着热气。

      有那么一瞬间,我愣怔地环顾四周,极力搜索关于昨晚的片段,意识回笼后哑然失笑。

      他没有动我。
      他已经走了。

      我慢慢地爬起来,进了浴室,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压下了头脑里一阵阵的胀痛。

      若是哪个酒鬼胆敢当街耍酒疯吻我,我必定让他为自己的轻浮付出代价。

      但当那个酒鬼变成我自己时,我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温和对待。

      由此可见,那人的涵养不是一般的高,至少我自愧不如。

      洗完澡,回到卧室,昨晚耍酒疯穿的那套衣服已经洗好叠在床头,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再想来,那人不是一般的心细,尽管他只需要一个吩咐,不需要动手,但这份周到足够让人觉得舒心。

      穿戴完毕,我看着镜子。

      一套裁剪得当的西装将镜子里的人包装得人模狗样,褪去昨晚酒疯失态,走出去还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

      怀着还算愉快的心情,我坐到了餐桌前,将那份早餐仔仔细细地吃了个干干净净。

      宿醉令味蕾失去该有的灵敏,一餐早餐食之无味,却异样地能够安抚胃。
      异常满足。

      临出酒店,到柜台要了入住登记,知道了他的名字和年龄。
      他叫荆卓明,长我四岁。

      我没有想过要去找他,但是还是想知道他的名字,仅仅是以后回忆起来时,能有一个称呼对应那张脸。

      阳光美好的一切,理应被记住。

      荆卓明那夜的温柔曾经痛击过我,让我羡慕之余,又疯狂嫉妒。
      但是世间又会有几个荆卓明呢?
      故而灯红酒绿依旧,唯独我不再喝醉。

      我一直不信缘分,直到某一天,喝得意兴阑珊的我踏入一家酒吧,再一次遇到荆卓明。

      “方束珺。”

      “方束珺。”

      前一声,来自三年前的荆卓明,他看着我,微微地笑。
      后一声,来自现在的荆卓明,试图将我唤醒。

      我被迫拉出了回忆,拉回了现实。

      四周一片漆黑,我看不到任何。
      眼皮很沉,尽管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还是不能唤醒对身体的主动权。

      黑暗遮蔽了视觉的同时,使得痛觉显得尤为明显,头痛、膝盖痛,就连胃部也似火灼烤。

      一窝蜂涌上来的痛,令人措手不及。

      没有镇定剂,没有止痛片,没有任何药物能够削弱痛感,冷汗浸湿了衣物。

      我很快被这股疼痛牵去了全部精力,咬紧牙,弓起身,尽量少呼吸,希望能稍微减轻痛楚。

      “三少的情况很不稳定。”

      陌生的声音,着实飘忽,听不太真切。

      下一瞬间,我感觉手被握住,随后身体被拥进了坚实的胸膛。清醒了一瞬,没能回忆起那是谁的触感,又睡了过去。

      “方束珺,醒醒。”

      ……

      “方束珺,我们又见面了。”

      “喝一杯?”

      安静的酒吧,柔和的灯光打在了他的侧脸上,一如初见那天。

      也许是太想念初见时的荆卓明,以至于我明明能够听见耳边的轻唤,却仍旧赖在回忆里,不肯出来。

      我如何肯出来。

      三年前的荆卓明,与我初识,待我如珍宝。

      因我不规律的饮食,一日三餐,每每准时出现,拧着那双好看的眉,不急不缓地瞧着我。
      古人云,秀色可餐。
      面对着荆卓明,我总是老老实实地将爱吃的,不爱吃的,尽数吃干净。

      他会教我如何在方家扮演好三少的角色,如何处理方老爷子扔过来故意刁难我的难题,他不允许我声色犬马纨绔自居。

      他说:束珺,你该是美好优雅的。

      他不舍得我受一丁点伤,总是拧眉看着我的胸膛后背,叹息。
      我说:荆卓明,以后我不会再让这副身体多留一块疤。
      他点头。

      他的温柔是甜美的蜜,让我沉溺,让我上瘾。
      因着他的温柔,我不会再记起,红是什么颜色,不会再想起,除了他我还爱过谁。

      他是我的救世主。
      这一生,有他足够。

      我甚至常常在想,到底是多好的运气,才能让我遇见他。

      然而。

      三年后,他带回了俞槊,告诉我,我的眼睛是俞槊的影子。
      他看着俞槊,不再看我。

      他舍弃了我,变成了俞槊的荆卓明,变成了方束珺不忠的伴侣。
      他将荆卓明的温柔,变成了对我的施舍。

      不属于我的荆卓明,我如何想面对。

      我尽管沉浸在回忆之中,任凭他的声音如何在耳边响起,任性到不去理会此处何处。

      在他面前,我从来都是放肆的。
      以前,现在。
      以前因为他宠我,现在因为我恨他。

      不想见的,大可不见,不想听的,大可不听。

      然而,耳边那声音却是不依不饶,伴随着全身的疼痛,阴魂不散。

      “束珺,醒醒。”

      束珺。

      束珺。

      ……

      一声接着一声,如此锲而不舍,声声足够粉碎我的逃避。
      我终于还是决定睁开眼睛,以面对最不想面对之人。
      伸头一刀,缩头亦是一刀,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然而,当我睁开眼,却发现空得过分的屋子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

      一切源自我的幻觉。
      根本没有荆卓明。
      根本没有,束珺,醒醒。
      根本,什么都没有。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想笑,笑这多余的逃避与挣扎。

      这又是对着空屋子表演给谁看?
      这又算是什么?

      我只是做了一场梦?我还在那间和荆卓明的屋子里,拖着一条伤腿,由着它腐烂?

      然而,腿上打上的石膏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已经出了那间屋子,我已经得到了救治。

      一切都如我所记得的那样,因了俞槊的失踪,荆卓明找到了我。

      可是找到我之后呢,俞槊就能回来了么?
      若是回来了,荆卓明置我于何地?若是不回来,我又算是什么?
      替代品?

      我感觉非常疲惫。

      躺回了床上,拉高被子,将头深深地埋进柔软的被褥。

      一分钟。

      两分钟。

      并没有安静多久,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紧接是荆卓明的声音。

      “醒了。”

      还是那把声音,磁性低沉。恍惚间想起了以前无数个早晨,我伴着阳光和他的早安问候醒来。

      那个时候不知道,那样的生活,会成为现在的我念念不忘的存在。

      我睁开眼,门外的阳光和荆卓明一般,刺痛眼睛。

      荆卓明走上前来,手指抚上我腿上的石膏,虽毫无肢体接触,我还是因为他的靠近而全身颤抖。

      我别过头。
      无法看他。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朝我叫嚣。

      眼前是他,鼻翼间是他,心里是他。

      是的,我还是爱他。
      就算我应该恨他。

      我问:“既然废了,又何必帮我手术?”

      “我怎么会改主意。”荆卓明的手停在了我的膝盖处,淡淡地开口,告诉我,“只是清洗了伤口,保住了命。子弹还留在里面。”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Dada投喂一颗地雷
    谢谢何曼尘尘投喂两颗地雷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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