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婚二三事》啃苹果的猫

18、户籍立户前

　　眨眼的功夫，女学门口的满满当当的几百人就没了个影子，只余下女学里的婆娘和原来女学里的女学生们脸色难看的站在那喘气，又气又恼。

　　女学里的女学生们除了被收养的无父无母的孤儿，就是本地被强制性送进来的小姑娘，此时都是眼泪旺旺的，大家都是女孩子，那群蠢货都被以往围着她们转的汉子们疯抢，要娶她们，带她们去吃好吃的，那她们呢，她们怎么办？

　　更可恨的是，那些给蠢货们吃的粮食原本都是她们的，不是她们自家种的，就是预备给她们结婚用的好粮，就这么被她们给糟蹋了，小姑娘们都伤心极了。

　　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而王婆子忧心重重的话语，顿时让她们有一种雪上加霜的感觉，纷纷泪水涟涟，她们喜欢的汉子不喜欢她们了，那些为她们准备的好吃的也送给别人吃了……

　　王婆子此时在这样的情景下对着女学的女学生们说这话，无非就是心善想敲打敲打她们，平时的日子过的太顺了，几乎所有的汉子们都围绕着她们转，在加上学里的教育，她们都自持以后是要进宫享福的人，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看不起这里的汉子们。

　　王婆子年岁大些，年轻时候的观点对她的人生影响很大，早就看不惯学里的女学生个个高傲的模样，自身没有什么本事还仗着女孩子数量少，稀有受欢迎而傲气，人生活好了不但不感激还矫情。

　　你若是看不上人家汉子吧，你就不要接受人家汉子的讨好，人家巴巴的送上来的时候，一边嫌弃不好一边还吃的欢快，使唤人汉子跑腿干活的时候毫不手软，末了还嫌弃人家穷，手里没啥好东西，人又没本事，连替汉子生个孩子的意思都没有，人家也不是傻子，在有更好的选择面前，干嘛非要选你啊！

　　说句实话，这些被养坏的女学生们要是能留下来嫁人日子还都是好过的，毕竟讨不到媳妇的汉子多，能有个女人帮他生孩子，还不欢天喜地的当宝贝一样的供着。

　　要是考上了女官，进入了宫里，或者是去当那种女官，那可真是算是从此命运坎坷了，能混出来的本就凤毛麟角，就她们这种眼高手低的，够她们喝一壶的，有本事的女官和没本事的女官官职可都是不一样的，命运天差地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张婆子站在一旁，圆圆的大脸皱成了一朵菊花，不满的嗷嗷直叫：“不可原谅，不可原谅，那个老畜生平时让他拿出点粮食来，都是推三阻四的，哭穷，结果今天为了那帮子难民，就是大出血也要和我们作对，太可恨了！”

　　张婆子吼完后发现女先生还是面无表情，干脆拍着大腿挑拨离间了起来：“作孽哦，青章这个老畜生居然都不把我们在眼里了，有好吃的不送给我们女学生吃不说，就连女先生都不放在眼里，居然做好吃的，请那些闹事的刁民吃，也不请我们吃哦，真是作孽啊！”

　　张婆子恨那些刁民恨一千个洞，这些年她在女学日子过的不错，受人尊敬，还从来都没有受到过如此恶劣的对待，简直是生吃了她们的心都有了，可结果那群没有教养的泼妇不但没有受到教训，清水村还请她们吃好吃的，真是气死她了。

　　张萍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们一眼，姿态从容的转身离去。

　　张萍的内心很是复杂，从女学的角度来考虑，那些人的作为已经挑衅了女学的尊严不可饶恕，可是她除了是女学的先生要从女学的角度考虑，她同时也是一个女人，也会从女人的角度考虑。

　　在这些女孩子们建立户籍之前，嫁人是她们最好的归宿，女学毕竟还是被朝廷所控制，一切利益以朝廷为主，女子对于当官的来说，除了玩物，就是生孩子的工具，除非那个女子特别的有本事，就像当初的那个女子一样，以自家的本事，可以带领女子们脱离苦海，可惜，当初的她……

　　张萍走了，对于清水村的所做的一切她选择不作为，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从夏雨的身上看见了当初的她的身影，一个小丫头而已，自以为自己做的事，就可以瞒天过海吗？她一个宫里出来的老人，若是连这点伎俩都看不见，那她早就死在宫里那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了。

　　张萍选择了沉默，她要给那个女孩一个成长的机会，她会亲自教育她，让她快速的成长起来，像当初的她一样，去完成她们当初没有彻底完成的使命，时间不多了，一旦等到朝廷足够的强大，她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张萍走了，王婆子也走了，张萍是为了夏雨沉默，而王婆子则是为了张林沉默，王婆子自己没有孩子，很喜欢张林和他手下的那群小伙子，能让他们娶上媳妇，她才不愿意阻碍他们呢。

　　张婆子披头散发的看着女先生走了，王婆子也走了，然后女学生们顿时鸟兽散跑到食肆去吃饭了，只留一个张婆子站在原地面目狰狞，发狠想算计些什么。

　　清水村的村长皱巴巴的老脸难得的菊花绽开，苍老的眼睛眼底满是笑意。

　　“村长，为啥要把咱村的食物都给那些人吃啊，咱们村子里辛辛苦苦的种出来，舍不得吃舍不得喝，隐瞒着朝廷藏了那么久才藏了那么点，今天这顿饭一做，我们的粮食又都没有了，要是赶上收成不好，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哟。”掌管仓库的汉子哭得眼泪哗哗的，他是从饥饿的年代苟活下来的，对粮食有着无比的执着。

　　要粮没有，要命倒有一条，想要从他手里扣出点粮食，先踩上他的尸体再说。

　　“老梅啊，娶媳妇是大事，马虎不得，吃了这顿，明年的这个时候，孩子都可以爬了。”青章看着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伙计笑眯眯的，语气轻松，心情愉悦，仿佛已经可以看见自家的孙子在炕上蹬腿，翻身想爬了。

　　被叫老梅的老家伙浑浊的老眼一瞪，老腿差不多扎着马步，面色坚决，他一定要阻止他那越老越昏的老村长，真是人老了脑子都不好使了，居然要把他们村的偷偷藏起来的救命粮给外来户吃，太过分了。

　　“村长我跟你说，只要有我老梅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从我手指里扣出一点粮，想要是吧，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娶媳妇是大事，可是什么时候娶媳妇……真的要娶媳妇了！媳妇啊，媳妇儿……”

　　老梅浑浊的老眼瞪时不浑浊了，眼睛瞪的滚圆，手指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女学的方向，干瘪的嘴唇直哆嗦。

　　“这户籍不是还没下来嘛，一路上已经有两情相悦的了，这不到了地，娃娃都有了，还不赶紧的把婚事给办了，不能让娃娃落地是黑户啊……，朝廷也不容易，咱不能全都指望着朝廷是不。”老村长很宝贝的抱着一个非常陈旧的老茶壶，壶嘴对着嘴咪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

　　老村长这话说的隐晦，可再隐晦，老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了。

　　他就剩一个儿子了，从小差点饿死，身子骨不行，长的瘦弱，身强体壮的汉子都娶不上老婆，他儿子就连娶个月婚的女子人家都看不上他，他伤心难过都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儿子孤独到老，死了连个打幡摔盆的人都没用，都是他这个老子没本事，就一个儿子都没养好哇，老梅老泪纵横，干枯的手抹了一把脸，颤颤巍巍的转身就走。

　　那怕他已经老了，那怕他的手再抖，今天他一定要豁出去了，把自家的拿手绝活都使出来！

　　夏雨被张林带到清水村的祀堂里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一个个圆圆的竹子编成的扁筐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香喷喷的烧饼，糅杂着香葱的味道香得让她光是闻上一下，口水就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夏雨的眼睛都发热了，吞着口水，差点看着烧饼哭了，妈蛋，她居然在古代看见了她最爱的下塘集烧饼，要知道她以前为了保持身材一口饭都吃不着，除了酸奶，就是半截黄瓜，苦逼死了，嘴馋最难熬的时候，大家买上一个下塘集烧饼，一个烧饼分成上百份，每人分一点，每天早中晚就扣指甲盖大的一块烧饼慢慢的嚼着，那嚼劲特别能让人过过嘴瘾，啃了都想哭。

　　夏雨一想起过去的那段饿肚子的光阴，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个时候为了能让自己站在全国运动会的比赛场上，她们小小年纪就忍饥挨饿天天训练，不说是为了伟大的理想为国争光，就是自己也是为自己拼一个前程出来，可是现在呢，她的成绩倒是不错，都冲出国了，拿了无数个国际奖牌，可谁知刚退役没多久她就穿了，好虐！

　　一个略带不安的大手轻轻的碰了碰夏雨的小手，然后一下子又坚定了起来，紧紧的握住夏雨的手，夏雨抬起脑袋艰难的从烧饼上拔出眼睛，一会儿的功夫清水村的祀堂内外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祀堂不大，祀堂里面大约站了二十多人，看模样都是有身份的人，村们们都站在祀堂的外面，团团把祀堂围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乌泱泱的挨挨挤挤的站在一起，干瘦的脸上激动的血色上涌，眼神期盼。

---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是日更，本宝宝就真的日更啦！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非常感谢。^-^
其实这文不算瞎写，是有考据的，许多内容都源自于真实历史。
别说是小说里古代饿死的人不少，事实上就是近代饿死的也不少哟，我爸在家是老大，下面有6个弟弟妹妹，实际上我爸真正算起来他只能是老7，上面的哥哥姐姐全都饿死了，我爸也是因为家里穷，被人嫌弃，就和文里描述的一样，一点都不夸张，没屋子，没钱，明明长的帅，可就是没有女人愿意嫁，压根就娶不上媳妇，好大了都没老婆，同龄的人都快要讨儿媳妇，他才娶自个的媳妇，真心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