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飞》无白

38、38

　　侠客，男，十六岁，因为亲了某人一口现在算是叛逃中。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侠客早早走最短路线跑到离流星街最远距离的小镇，本来还兴奋于‘亲了！亲了！’的心情早就消散不见，只剩逃跑太急而饥肠辘辘的肚子。
　　他蹲在小镇中心的音乐喷泉边唉声叹气，漫天水雾随风落下，映出迷迷蒙蒙的彩虹，被背后欢快音乐吵到不行，侠客揉揉头发，掏出身上所有东西。
　　一个黑漆漆的用了五年的手机，一把苹果糖，一把薄荷糖，没了。跑的太急什么东西都没带！侠客欲哭无泪。

　　眼前突然出现包虾米饼干，好像肉包子的圆嘟嘟小女孩侧身摸摸左兜又扭过胖胖的身体摸到右兜，吐吐舌头，“没啦，好多好多都吃光了，大哥哥别哭，这个很好吃哦！”
　　侠客捧着天降食物张口结舌，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到等待在路边树下的妈妈跟前，金色马尾跟着一晃一晃转圈圈，“妈妈，今天又做了好事，我要小红花花。”
　　同是金发的女性抱起小女孩，亲在她红润脸颊上，“好，宝宝真乖。”

　　侠客慢吞吞拆开包装袋，就地盘坐下来嘎嘣嘎嘣泄恨般狠咬，这个观光小镇正好到每年的赏花季节，每日人流达到几十万人次，躲在人群里库洛洛本事再大也无计可施。
　　混吃完毕的侠客轻松愉快的漫步在干净街道上，几个月的奔波劳累正好放松一下，也必须让库洛洛知道他的重要性！

　　侠客嘿嘿笑着想象库洛洛求自己回去，顺路跳进经过的围墙内，走进客厅到处翻找，相册、衣物、玩具所有东西扔的遍地都是，这场景如果被库洛洛看到只会说“打劫都这么没品位。”
　　哼，一边去少烦我。侠客在空气中挥舞两下，找到保险柜一拳砸开，兜里装满财物大刺刺的走出房子。

　　突然想起珠宝不好出手，他顺手掏出扔在路边，眼角转过，好像看到了眼熟的东西。
　　蹲在那堆东西前巴拉巴拉，侠客拿起一个戒指，哦，好像是之前给饼干那小孩的妈妈手上戴着的那个。
　　丢掉戒指，侠客伸个懒腰，还是去找东西吃，好饿。

　　他打开旅游攻略，两眼放光的看到图片上的猪扒饭，黄灿灿的面衣，切开的猪肉断面流出浓郁肉汁，热气腾腾几乎可以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
　　侠客吸溜回口水，刚确定地点又发现太远，皱眉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拿起砖头砸开路边汽车的窗户，又套用之前从电影上现学现卖的无锁启动技术，竟然让他鼓弄对了，侠客兴冲冲坐进去大脚一踩，油门到底！
　　汽车呼啸而出！

　　哦哈哈！第一次开车的小屁孩侠客兴奋不已，转动方向盘从各种摊贩人群中高速通过，远远看到即将驶过的火车，发现横冲直闯的汽车，列车员和围观群众急切大喊，侠客嘿嘿一笑，不躲不避反而再次提速，几乎是紧贴奔驰而来的火车头冲刺而出！
　　好爽！

　　说不上是肾上激素还是终于放开了，侠客一路窗户大敞吹着狂风撞进猪扒饭店铺！汽车堵住噼里啪啦直掉玻璃渣的大门口，侠客从驾驶座探出身体举手来回晃，“老板！快！猪扒饭！！”
　　遇到此等大事依旧不慌不忙的老板应声，“好嘞！客人要几碗？”

　　“两碗，不，三碗！”
　　“要不要来杯啤酒？今天是特酿！味道最好！”
　　“要！”
　　“要不要鸡蛋？鸡蛋配猪扒，绝配！”
　　“要要要！”
　　“要不要今日特供？绝味天妇罗！”
　　“全部都要！所有东西都来一份！”
　　“好，客人真是豪迈！大伙都起来干活了，别偷懒！”

　　谁偷懒了是被这意外吓到了好吧！众员工怒！怒完还是很快分配完毕，清理的清理，安抚客人的安抚客人，记录霸王餐的记录霸王餐，不过几分钟，现场很快重新井井有条，热闹起来。
　　因为椅子破了大洞没法坐，侠客咽着口水掰开筷子蹲在上面，眼巴巴终于等到肉端来，不等上桌先探手夹一筷子肉吞掉！
　　咔嚓咔嚓的清脆声音和嘴里塞满的东西让人满足，两三下呼噜噜吃完，侠客揉着肚子长舒口气，终于感觉爽快了。

　　“客人，刷卡还是现金？”老板从后厨出来，因为跑了不少人店里空荡荡的很清闲，他靠在柜台边点起烟。
　　侠客掏出所有钱放在桌上，半天不想动弹。
　　“好吃吗？”
　　“嗯！我以后还要来！”本来靠在柜台边的侠客几乎滑到地面，他正好舒适的一转身躺平，下意识犯起职业病开始打探情报，“老板手艺真好，为什么做这行啊？”

　　“肚子里塞满东西人就会满足。”老板在烟灰缸上方弹弹，“我喜欢人类那时的表情。”
　　“为什么吃饱会让人满足？”
　　“哈哈，这我可没想过，应该是基因可以活下去的意思吧。”老板笑，“人啊，不知道该说是好养活还是有些贱，不仅仅是吃饱饭，很容易就会得到满足。”
　　“……你真深奥。”侠客没听明白，皱着眉说，“和某个怪胎肯定会聊的来。”
　　“哈哈哈。”老板掐灭烟头，指向后门位置，“好啦，快走吧，警察要来了。”
　　“谢谢老板。”侠客爬起，边跑边笑嘻嘻挥手，“欠你一次，下次就不杀你了。”
　　“……这是什么新型告别方式吗？”老板问旁边的年轻人。

　　侠客很快从警察包围圈里跑开，还是远离有骚动的地方比较好，要去哪呢？他漫无目的的到处转悠，直到不小心走进某个偏僻小巷。
　　里面传来女人尖叫和砸到□□的沉闷声音，侠客看着地图，嗯，还是去刚才那广场吧，那里视野开阔又是人群密集的地方，周围复杂的建筑物也比较多，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别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们，要钱什么都给你，求求你们……”
　　“这可是你老公出钱，你的钱不就是他给我们的钱吗？哈哈！”

　　被吵到的侠客皱眉，经过旁边的小巷时偶尔看见角落里的金色头发，金发女人紧抱着怀里不知死活的小女孩，偶尔间看到他时，女人眼里的惊喜几乎要破溢而出，“求你救救宝宝！救救她！”
　　但侠客无所谓的转开视线，重新看回手上地图。
　　还是从这边走好了，距离更近。

　　“死婆娘别想着找人救命！不想多一个人死就安分点！”
　　拳打脚踢的声音很快落在身后，侠客收起地图，心情很好的想起刚才吃的合胃口的食物，以后找库洛洛一起来吧，他哼着歌沿着马路往前走。
　　不等他到广场，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侠客停下来打量打量周围，怎么走到之前的别墅区了，算了正好在这里住一晚。

　　刚跳进一个围墙内，一落地发现大厅里有人骂骂咧咧，“怎么会有小偷进来！你们不是号称安保第一吗！我的珠宝都没了！”
　　啊。侠客摸摸头发，是被他抢过的那家，不过进都进来了，他想早点睡觉啊。

　　慢悠悠走进还在打电话的男人，侠客拍在对方肩膀上，男人的话音戛然而止，全身动作顿时停止如同木偶一样，电话里有人在说，“请您稍安勿躁，我们马上派人过来……”
　　男人张张嘴，机械般的声音说：“是我弄错了，东西还在。”
　　不等那边回答，侠客抽掉电话捏碎，关掉灯，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头也不回的说：“我可不是小偷，是强盗哦。”
　　按着手机让男人僵硬的走来，侠客微笑，“这是原则问题。”

　　黑暗中的电视荧光只在眼睛表面闪烁，暗沉绿色坚硬如翠石，侠客轻松按下手机键，男人双臂抱住自己的头颅，硬生生旋转折断。
　　尸体倒在地上砸出声响，侠客往后一躺，嘴角的笑竟然和库洛洛几乎如出一辙。
　　他闭上眼，身体陷入柔软沙发，沉沉睡去。

　　风穿过空荡荡的房子飞向空中，侠客梦到曾经，库洛洛坐在摇摇欲坠的楼层边缘，仰头看着天空，只是看着。
　　他在看什么呢，他在想什么呢。
　　侠客非常、非常的好奇。

　　……

　　大清早就跑到广场的侠客觉得非常郁闷，这已经过去两天了应该没事了吧，一个人待在外面实在有些无聊，真想回去啊真想回去啊！
　　……虽说他再次回忆起前天的事还是觉得这发展有些莫名其妙。

　　只不过是送晚饭进去嘛，只不过是库洛洛在睡觉嘛，只不过是除了沉睡期间从来没见过这么弱势的库洛洛忍不住想凑上去看嘛，结果被旁边的飞坦嘲笑了。
　　嘲笑也就算了，后备团员侠客对俘虏飞坦还是自觉要高上那么一等的，飞坦却突然拉下胸口的遮挡物，露出些被撕咬的痕迹来，还舔了舔嘴唇。

　　……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侠客见过他们接吻，就在自己面前无所顾忌的，完全感受的到库洛洛肆意流露出的感情。他抿抿嘴，不就是亲一下谁不会啊，于是侠客弯腰亲了。
　　他本以为没什么。

　　可是看到张开眼睛的库洛洛，还有之后的沉默，侠客猛然感觉不对劲。
　　然后库洛洛说，给他理由。
　　要问起来完全可以说早安吻啊晚安吻啊，哪怕实话实话就是想亲了开玩笑闹过去也没什么。
　　侠客说不出来，他只想逃开，这是野兽感觉到强烈危机感时的直觉。
　　所以他逃了。

　　回头想想感觉真是奇怪，明明没多大的事却跑这么远，是不是有点太傻？
　　侠客拿着手机，在想要给谁打电话问问现在的风声，窝金信长大嗓门肯定不行，派克不太熟不过显然偏向于库洛洛，芬克斯也是个大嘴巴，就玛奇吧，她不多话也跟库洛洛关系一般的样子。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不等侠客高兴开口，清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玛奇说：“侠客，以我的直觉，你还是快点跑。”
　　这也太打击人了。
　　侠客不服，嘟起嘴哼了一声。对面听出他不在意的态度，压低声音说：“团长是来真的，命令旅团全员追捕你。”
　　金发少年傻了。

　　侠客，男，十六岁，被以往的同伴现在的幻影旅团追捕中，只因他亲了一口不该亲的某团长大人。

　　这也太大题小做了！不等他反对，就听见话筒里扬声说：“团长，侠客给我打电话。”
　　“……”玛奇我看错你了！侠客想摔手机！要不要这样，这么快带入尽职尽责的团员角色！
　　他犹豫要不要挂电话，又想从库洛洛声音里听出些情报，不等他想好，话筒里传来走进的脚步声，然后是低沉的几乎吹在耳边的声音，“侠客，在原地待着。”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侠客破罐子破摔，一撇嘴，“才不要，不就亲了下嘛，库洛洛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再说你都亲习惯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这么害羞……”
　　故意巴啦啦说个没完，突然意识到对面的沉默安静，侠客下意识捏着手机站在原地不敢动。

　　熙熙攘攘的观光人群笑闹着经过，大人小孩们兴高采烈的举起玩具端着食物，三三两两的人群坐在树下赏花休憩。
　　风吹过白色的粉色的蓝色的花，空中飘起各色各样的彩色气球和飞落花瓣，白鸽在脚下咕咕叫着，扇动翅膀如国王般来回巡视自己领土。
　　所有人都是开心的放松的，温暖的。
　　只有侠客僵硬身体，不知所措。

　　“呵。”
　　笑意顺着信号闪电而来，这声音利箭般破开空气，刺透周围的热闹氛围直达侠客耳中，他立刻张口，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库洛洛，我们玩个游戏！”
　　必须阻止对方接下来的意图！侠客不假思索的说出心底的话来：“库洛洛，我从没真正的认同你，从没真正答应做你的同伴，所以我只是后备，对吗？”

　　“所以，如果游戏你赢了……”侠客说，“从此以后，我归属于你。”

　　在极度热闹的气氛中也能听到心脏碰碰直跳的声音，剧烈的几乎要把身体和血液全部震动起来，侠客闭上眼，额头抵着手机，等待。
　　心跳的好痛。

　　“侠客。”对面的人说，“侠客，跑吧，跑的远远的不要被我抓到。”
　　他有些意外，却听到库洛洛继续说：“如果我赢了，我完成你的心愿。”
　　这个心愿指的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侠客尴尬的笑笑，“那我还跑什么呀，库洛洛真爱开玩笑。”
　　“而代价是——”

　　小孩子们欢呼奔跑，无数白鸽振翅高飞，世界笼罩在“啪啦啪啦——”巨响里，洁白羽毛遮挡视线，耳边的库洛洛说出一句话。
　　侠客如坠冰窖。

　　代价是，现在的你。

　　直到电话挂断，侠客毫无知觉。
　　他……要杀我吗？

　　侠客还不知道，如果只是被杀，说不定才是最好的结局。
　　而库洛洛最后的仁慈已经用完，他按下飞艇的自动导航，设定目的地，靠在窗边坐下，在偶尔经过的云朵的阴影下，一页一页，翻看手里的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