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子桑木

31、世卿贵勋

　　芈苓同样解颐地说道：“我是前来拜会王女大人的，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见到小王大人，小王大人望上去就像莹润的玉石所雕刻的人物，我是遇到了一块美玉，这是我初次来大邑商的收获。”

　　子圣客套地说道：“美丽的公女大人真是热情洋溢，倒使我盛情难却。”

　　“阿苓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子，说话可直白啦。”风毓嘴里咀嚼着美味的大虾，冁然说道：“小王大人生得真是俊美无双，我听闻您的父王年轻的时候也是美男子一枚。”

　　“哈哈哈，公女大人来大邑商尽兴地玩乐，我大邑商驯养的绵羊和黄牛，公女大人可以牵走几只。”子圣言语甜蜜地说道：“阿苓和阿毓两位公女来我大邑商，我总要准备两份礼物送给两位公女大人。”

　　己羽咧嘴说道：“阿圣真是慷慨大方。”

　　芈苓和风毓姊妹两个欢欣地接受小王子圣的礼物，准备过两天就去挑选绵羊和黄牛。

　　己羽与子穆提议荆国公女与蜀国公女到樺宫赏玩猿猴耍弄杂技，听闻有杂技可赏玩，芈苓与风毓便向小王子圣告辞。芈苓与风毓两个公女随同己羽与子穆观赏猿猴的杂技表演。

　　一名男性小臣走上前报告道：“湯侯求觐。”

　　小王子圣提高声调说道：“快请湯侯进来。”

　　湯侯湯熊进入柏宫大室，一众侍从立即端上米酒和鹿肉供端坐在上的湯侯饮食。湯侯湯熊是震动天下的陶湯氏后裔，在一众方国诸侯之中是一个颇有威信的人物。

　　子圣带着敬意问道：“湯侯来我此处有何要事？”

　　湯熊停止了饮食，慎重地说道：“小王大人，小臣来此，是为了告知周昌谋反之事。”

　　“快讲。”子圣早就发觉周侯的野望，但周侯昌的野望究竟有多大？他是无从知晓。

　　“荆侯跟周侯走得很近。”湯熊详细地述说道：“小臣唯恐荆侯与吴侯暗地里联盟，现今的吴侯是周昌的同姓宗亲，现今是姬姓吴国占据妫姓吴国的土地，有请小王告知王上，务必要警惕周昌。”

　　“祖干曾经对我言语他奉命出使周国的见闻，观察到豳族在周原使用龟甲及牛骨刻辞占卜，豳族在努力学习我大邑商的技术及文化。”子圣略微皱着眉头，说：“但是祖干总觉得豳族透着难以描述的怪异。公子发招待祖干恭敬周到，豳族细致入微的款待令祖干头皮发麻，祖干总觉得他们的招待过于殷勤。”

　　“豳族的言行举止向来诡异，我早已习惯了。”湯熊用一双筷子夹起成块的鹿肉，放到嘴里咀嚼着，说：“小王大人猎获来的鹿肉果然使人大快朵颐。”

　　子圣吩咐侍立一边的男性小臣，说：“待会给湯伯送去我猎获的肥鹿，切记切记。”

　　“小臣多谢小王大人赏赐。”湯侯湯熊将一爵郁鬯之酒下肚，以金盆洗手，说：“小臣早就认为周昌是一个祸害。”

　　湯伯真是一名爽朗而又慈祥的老者，子圣顿觉湯伯可亲可近，说：“湯伯，我想去你的湯国一趟，我要带小妹游玩湯国。”

　　慈蔼的湯熊轻捊长须说道：“小王大人要驾临我湯国，是小臣的荣幸。”

　　绚烂的晚霞铺满天空，孔雀飞上梧桐树栖息。

　　步出樺宫，辞别了荆国公女与蜀国公女，子穆与己羽道别。

　　王子穆身后的六名侍女步履匆忙，六名侍女跟随着王女大人一步一步踏上柏宫庭院的三层台阶。子穆悠哉悠哉地进入柏宫庭院，预备跟王子圣玩一个游戏。

　　小王子圣正在毓室用册简书写需要祭祀的先祖先妣忌日，忽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原来是有人用一双玉手蒙住他的两只眼睛。

　　“阿圣，猜一猜我是谁？”子穆嬉笑地说道：“猜一猜嘛。”

　　子圣猜测地说道：“是阿穆吗？”

　　“阿兄猜对啦。”子穆将手放下。

　　“阿妹你来啦，兄长要带你周游诸邦。”把狼毫笔放在瓷托上，子圣拉着她的一只玉手说道：“我们先到湯侯熊的湯国游玩。”

　　子穆兴奋地说道：“我们要到陶湯氏的国度游玩，我曾经听闻陶丘本是天下之中，那里是帝尧暮年迁都所在之处。”

　　“等到达湯国。”子圣继续在册简上书写着先祖先妣的忌日，满怀期待地说道：“我们一起去寻访先世的遗迹。”

　　子穆拍着一双玉手，欢快地说道：“不知可不可以找出元古时期的遗迹？”

　　“哈哈哈，我们可能会找到帝尧时期的陶片。”子圣微笑地对着她说道：“阿穆，你过来帮忙，帮我抄写一下先祖先妣的忌日。”

　　“行耶。”子穆吩咐侍立一旁的女性小臣：“给我拿来一支鼠毫笔。”

　　“唯。”那一名女性小臣恭敬地说道。

　　陶湯氏虽然较别的方国晚进入父系氏族，但是陶湯氏自进入父系氏族以来，一直是天下方国的强宗雄族，历代陶湯氏的首领以「湯尧」为号，湯尧讨伐天下方国诸侯十征九胜。

　　高辛氏之子迎取陶湯氏之女为主母，高辛氏获得了在北方的立足之地，为日后入主中原取代夏后氏打下了基础。

　　陶湯氏与有吳氏乃是前后相继的中原霸主，在北方称雄一时。而有夏氏则是天下的共主，故天下的方国诸侯称「有夏氏」为「夏后氏」。

　　历经了吳夏二代，陶湯氏的首领依然是世卿贵勋，陶湯氏的首领历来为中原王朝镇守北方，颇得历代商王的信任，并且有多代的妇湯嫁入商王室。

　　子穆刚替小王大人抄写先祖先妣的忌日完毕，就听闻到荆国公女也要前往湯国游玩。这一位荆国公女也真会粘住男子，总是喜欢纠缠阿圣。子穆逐渐长成，对王子圣的依恋之情更浓，她虽然不似别的贱民女子那么容易忌恨，但是看着荆国公女对王子圣亦步亦趋，她心里燃烧着一把烈火，总想发泄出来。

　　到达比国，听说王女大人已经返回庇邑了，荆国公女芈苓预备去往枲宫拜会王女大人。

　　子穆站立在枲宫庭院逗弄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咪，那一只猫咪正在生吃王女大人投递过来的肥鱼。

　　“王女大人，我送你的这一只猫咪漂亮吧？”芈苓霁颜地说道：“我给这一只猫咪取了个名字，叫作「雪球」。”

　　“这只猫咪叫作「雪球」耶，名字挺形象的，”子穆拥有了一只猫咪，顿时觉得荆国公女面目可亲可爱。

　　“我的先祖是陶湯氏的别枝，我也要跟随小王大人与王女大人前往湯国游玩。”芈苓神情忽然有些迟疑，脑海里似乎在想些什么事请，停顿了一下，方才说道：“到时候我要带一名侍卫，是一名来自三苗之国的男子。”

　　“这有何难？”子穆稀奇地说道：“阿苓，你不必专门挑出来讲这一件事情。”

　　芈苓无可奈何地笑道：“他在追求我呢。”

　　“如果你觉得他烦，打他一顿就行了。”子穆顽皮地笑道：“把他打服了，他就愿赌服输。”

　　“也是呢。”芈苓眨了眨一双迷蒙而有光彩的眼睛，说：“阿穆，到时候前往湯国，记得叫上我。”

　　“我会通知你的。”子穆将那一只白猫抱在怀里，说：“到时候雪球就放在我庇邑笼舍里喂养吧。”

　　要前往湯国游玩之际，临行之前，小王子圣与子穆前往桐宫拜会父王，向父王告别。

　　会晤了众多的方国诸侯完毕，商王授才请子圣与子穆入席桐宫大室。

　　随从父王征战多年，子圣对父王满是敬佩之情，英勇的父王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一直是他的榜样。

　　子穆清脆地喊了一声：“父王，阿囡来了。”

　　“这一次阿圣带你去往湯国游玩，你要尽兴地游玩”商王授慈蔼地说道：“阿穆，你过来坐在父王旁边。”

　　子穆便高兴地跪坐在父王身侧，对着父王说道：“父王改天教我剑术技巧吧，这几日我一直在琢磨着怎么用长剑刺击。”

　　“让阿圣来教你剑术。”商王授带着雄厚的声音说道：“你的母后在梧宫等待着你们。”

　　“等会我和阿圣去拜会母后。”一听到父王提到母后，子穆的一双眼睛就闪过一丝忧伤的神色。

　　子圣担忧地说道：“母后患疾有一段时日了。昨日，宋侯屏送来一堆黄参，子臣认为黄参有大补之益，等会派小臣将黄参送到梧宫。”

　　商王授满意地说道：“你的母后吃了些许黄参，也许会完全痊愈。”

　　梧宫的庭院中种植着梧桐树，有一群小鸟栖息在高大的梧桐树之上。

　　进入桐宫大室，子圣与子穆就闻到一阵药香，大室当中的一众女性小臣静默地侍立。

　　子穆悄声细语地说道：“母后，阿囡来了。”

　　“阿圣、阿穆，你们来了，快帮母后在册简当中挑选几部。”妇苏龙吉跪坐在大室中央，案几上堆叠着十卷书册。

　　子圣温言软语地问道：“母后身体可还稳当？”

　　“母后我最近总觉得阿圣送来的牛肉能够滋润脾胃。”妇苏龙吉莞尔一笑地说道：“你和阿穆一路上要互相扶持。”

　　子圣逡遁地说道：“我会谨遵母命。”

　　“我认为母后应该看《诗》。”子穆手里捧着一卷册简，说：“《诗》仿佛就是元古时期的铭文，读《诗》犹见先世。”

　　“这倒也是。”妇苏龙吉怡悦地说道：“阿穆，你最近在读书方面果又进益了，我作为母后替你高兴。”

　　①【湯】《唐虞之道》里，唐虞之道＝湯吳之道
　　②【尧】帝尧之后又有陶丘氏、周生氏、上唐氏、高唐氏、蔷氏、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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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祁姓陶湯氏是冀州牧。
唯彼陶唐，有此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