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子桑木

158、妇莘举案

　　从聿邑返回大邑商，正是银栗堆满之际。

　　举目望去，四周有或高或低的白色物体，俱是银栗覆盖所致，寒风扑面而来。

　　在回来的路上，妇莘姒绾琢磨着该怎么为王上准备适口的华馔。

　　聿邑的邑人最近送来野猪，可以做一架香喷喷的野猪炮格给王上吃食。

　　听闻小王子圣遭受魇魔的攻击，妇莘姒绾派遣使者为小王大人送去天罡香，天罡香可是治疗疾病的良药。

　　踏进棘宫，步入萱室，一面雕花铜镜落在铺满金砖的地板上，反射着柔和的银光。

　　姒绾吩咐一名女性小臣为她梳理头发。

　　她想把属于自己的俏倬呈现给王上观赏。

　　抽出九支琉璃簪子，乌黑的长发顿时散落开来，恰似瀑布飞流。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妇莘姒绾焕然一新，换上白狐皮毛做成的旃裘，尤显王妇的华贵端靖。

　　乘坐轮軿到达桐宫，步入芍室，许多缯书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书架上，甚为赏心悦目。

　　踏进芍室，商王授扬起沉稳而雄浑的声音说道：“阿绾，你今天准备了彘肉，以炮格为炊具，甚善甚善。”

　　姒绾以双手奉上长方形案几，案板边沿正对着她那一双远山眉。

　　子授温声说道：“放下吧。”

　　案几应声而放，放在铺满金砖的地板上。

　　姒绾垂首问道：“阿授，你肯定有三个时辰没有进餐吧？”

　　子授愉悦地答道：“是的。”

　　跪坐在貂绒席子之上，姒绾扬起娇婉的声音说道：“我特意为王上准备了以野猪做成的炮格，”

　　“炮格乃是美味中的美味。”子授早已垂涎三尺，说：“阿绾，你陪我进餐吧。”

　　“唯。”姒绾恭敬地说道。

　　案几上除了彘肉炮格，还倒上了两觥黍醴，供夫妇俩尽兴饮用。

　　暗夜降临，云神常仪坐在云车上，怀抱太阴，滂沛的明星紧随其后，为黑色罽毯一般的天空增添亮色。

　　远在棘宫，是沉郁式的寂静。

　　在蕺室，永远是充塞着牢骚和烦闷。

　　听说妇莘返回大邑商，芈娍顿时恨得银牙几欲咬碎，只得吩咐一名男侍给她拿来一纍潼酪，希望以酒来麻痹自己。

　　翌日，正当妇鬼芈娍因为酒精作用而进入宿醉状态，三王子郊与四王子洪就出来接管王室卫队扞戍王畿，在狱室里住了几日，三王子郊与四王子洪脸皮更厚，也让周围的人更加疏远他们。

　　尿急之时，三王子郊与四王子洪是随处溲溺，道路上便有一股尿骚味，导致街夫总是捏紧鼻梁打扫道路。

　　大邑商的道路何其多，一百八十名街夫撞了霉运，总能遇到熏臭冲天的回龙汤。

　　当然，三王子郊与四王子洪认为自己幼时能够运用自己所产生的回龙汤熬煮鸭蛋，在道路上随处溲溺又何足挂齿哩。

　　一只鹀鸟在回廊的栏杆上蹦蹦跳跳，顺着栏杆边沿从左到右游览桐宫凌霜傲雪的风景，朔风轻拂在鹀鸟身上，阳光又映照在鹀鸟身上，是一种语言也难以描述的舒适。

　　昨夜，妇莘姒绾同王上共寝，在芍室度过了温馨而祥和的时光。

　　在此冰封千里的季节，商王授仍然到桐宫的大室批阅关于国计民生的文书。

　　在残留茶香的芍室，一众侍从为妇莘大人端上牛肉羹。

　　妇莘姒绾拿起银勺吃食牛肉羹，回思着她与王上恩爱有加的画面，双颊顿生红晕。

　　四名侍女在镂空香炉里投放沉香木，致使室内盈满淡雅的香味。

　　嗅着沉香木淡雅的香味，姒绾想到户外游览冰封千里的雪景。

　　未曾料到，刚一打开门，她的侍女就撞见妇鬼立在门前，形似一尊冰雪做成的雕像，落满了寒酥。

　　“唔。”那一名侍女虽然惊惧但也只是发出短促的声音。

　　姒绾倒是气定神闲，问妇鬼道：“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芈娍保持缄默的状态。

　　“莫非是要向我讨要夫主？”姒绾嘲讽道：“凡事讲究个先来後到，真要论理，你就应该把王上让给我。”

　　芈娍哂笑道：“你又何德何能？”

　　“我何德何能？”姒绾以一种轻柔的声音说道：“别看我待在家中，我的纺绩能力可以说是王邑中的数一数二。”

　　芈娍鄙夷地说道：“若是你能够像我在军队里有一席之地，再来跟我打擂台吧。”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姒绾登时怒目圆睁：“你这不是强按牛头吗？”

　　芈娍斜睇了妇莘一眼，再一次鄙夷地说道：“既然没有本事又何必跟我斗嘴呢？”

　　“阿苈，送客！”姒绾命令近身侍女道。

　　“妇鬼大人，您请便。”那一名侍女随即关上门。

　　姒绾转头朝向那一名侍女，说：“真是晦气，早起的时候就遇到对家。”

　　芍室的门关闭之后，芈娍只能慢腾腾地转过身来。

　　在回廊栏杆上的一只鹀鸟瞧到妇鬼的脚步逐渐临近，一颗小小心脏的跳动骤然加剧。

　　妇鬼芈娍距离鹀鸟有五步之遥。

　　危险逐渐临近，鹀鸟搧起翅膀急速起飞。

　　芈娍厌恶地看了一眼早已高飞在天空上的鹀鸟，认为这一只鹀鸟是过来挡她的道路。

　　“妇鬼大人，原来您在这里。”

　　听到有宫娥在呼唤她，芈娍转过身回望。

　　只听那一名女性小臣轻声说道：“妇鬼大人，小臣找您很久了。”

　　“是吗？”芈娍神情峻冷，说：“我要去面见王上。”

　　那一名女性小臣劝道：“王上早已下达了命令，禁止您出入王之寝殿。”

　　凭借一股永不服输的精神，芈娍依仗自己高强的武功，便径直运用铁掌击打女性小臣处于脖颈位置的桥弓穴。

　　嘭——

　　只见那一名女性小臣很快就晕倒在地，乌黑的头发顿时沾染上丁点银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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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王子郊与四王子洪制作童子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