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Chapter 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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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鸿皓不喜欢回家。
欧阳鸿皓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性向，这当然惹恼了他那位寄托了很多希望在他身上的妈妈。不过这不是主要问题，因为欧阳妈妈相信欧阳鸿皓只是在和她开玩笑。
欧阳鸿皓做好饭，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妈妈回来。说什么不回家——早知道当时考去远一点的学校就好了，像是妹妹果断考到了省外，离开了家，这种小假期就能理直气壮地说因为太远，或者抢不到票，所以就不回去了。
楼道里传来上楼的声音，高跟鞋的声音有些乱，看来妈妈今天又去应酬，喝了很多酒。
“妈，你又喝酒了？”欧阳鸿皓立刻开门，冲出去把喝的醉醺醺的路都走不动的妈妈扶进门。
“皓皓，皓皓，你有没有好好做作业。哦，还有龙龙。啊呀，你是谁？喂，我们年龄差太多了，我不可以接受你的。嘛，别看我这么年轻，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哟！”妈妈不停胡言乱语着。好像醉酒中还把欧阳当成那些揩她油的领导了。
欧阳鸿皓无奈：“妈妈，是我……你喝醉了，我扶你去躺着。”
“哎呀，是我家皓皓啊。哎呀，我都忘了，你们都长大了。啊哈哈哈，皓皓和龙龙已经都长成大人了……”
妈妈还真是醉的不轻。
欧阳鸿皓无奈地扶着妈妈在床上躺下。然后去给妈妈熬醒酒汤。
妈妈也很不容易。
欧阳鸿皓的记忆里没有爸爸的影子。
这个家，一直是妈妈一个人撑起来的。这么多年，妈妈换了好多份工作。开过网店，卖过保险，推销过安利，尝试过雅芳。大饭店里刷过碗筷，公安局门口摆过地摊。
现在好不容易当销售当上了个经理，一家人终于勉强过了贫困线，然而欧阳鸿皓却觉得妈妈干的这销售经理和陪酒小姐还真没有什么差。
“妈妈，你怎么起来了？”欧阳鸿皓熬着汤，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
欧阳鸿皓的妈妈叫杨艳。真的是对着她这个名字，本人长的是真的很养眼！已经45岁，然而任凭别人仔细看，最多也只能认为她刚过30。连欧阳鸿皓都觉得老妈年轻的不可思议——而且老妈平时别说保养，洗完脸连涂个油都懒得涂。要不是上班要求，老妈是绝对不可能会化妆的。
“唔，儿子，你清明节都没有回家啊。”杨艳直接挂在欧阳鸿皓身上，问道，“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哎……看你这个样子一定是没错了，她漂亮么，有没有你老妈漂亮？不过你老妈长的那么漂亮，想像我这么漂亮也很难，我也很大度，没有我漂亮我也能接受的……”
欧阳鸿皓无语——话说一般母子在讨论儿子的感情生活的时候会用这样的口气么？
“啊？该不会……”杨艳站起身，语气一变，“你真的找男朋友了吧？”
炉灶上的锅开始滋滋地冒起了热气，欧阳鸿皓关掉电磁炉，叹了口气：“没有，好好学习呢。没有时间谈恋爱。”
“好好学习？哼，你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学习上，当我看不出来么？你的辅导员发了信息给我，告诉我了你上学期的成绩。”
卧槽？居然会通报成绩？欧阳鸿皓汗了一会儿。
杨艳继续问：“你该不是真的去找男朋友了？”
“……”欧阳鸿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杨艳摇晃着自己的儿子：“根本不可能你知不知道，那种事情是不对的。”
妈妈果然是喝醉了。所以暴露在心底的担心在这种时候全都吼出来了。欧阳鸿皓心里祈祷着老妈别暴走别暴走别暴走——然而，上帝最近有些忙，没空理会这点小事。
一开始杨艳只是推推搡搡，表现的是一个儿子走上歧途，于是心情抑郁的母亲。然而欧阳鸿皓知道妈妈马上就会开始动手。妈妈最近的工作压力越来越大，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大。
杨艳一巴掌就下来了，一边打一边骂：“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儿子。天下那么多漂亮姑娘你不喜欢，你怎么会喜欢男人？你这个变态！你这个变态！你和你爸爸一样都不知好歹！”
一开始是手，接着是鸡毛掸子。
欧阳鸿皓只能接受。
他知道妈妈只是压力太大了，所以需要发泄。他知道是自己不好，没有让妈妈省心。
然而他只后悔——自己不是个M，这种打他真的受不了。
欧阳鸿皓逃了出来。
上午开始断断续续下着的雨又开始下了。
已经是深夜了，他该去哪？
或许他应该回去。
可是他受不了妈妈的打了，也受不了妈妈的谩骂。
很疼……
雨很大。
他没有带伞。走的着急，就带了个书包。
已经是半夜，回学校的巴士现在也停了。
打车吧？开玩喜呢是吧？他哪里有钱叫taxi？
天大地大路在何方？
手腕上的终端闪烁了起来——准确说一直在闪烁。
一个没有名字的号码。欧阳鸿皓认得这个号码，这个号码今天已经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了——好像早上正是这个号码把他叫醒的。
那个男人好像说他叫邢蔚。可是他对邢蔚这个名字真的没什么印象。这个人是谁？
欧阳鸿皓接通电话：“喂，你到底谁啊？”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欧阳鸿皓听到声音，觉得耳熟，然后想起来了——是耶摩罗！
奇怪，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的。
欧阳鸿皓回想起来上次异常神奇的碰面——自己好像有些失礼，人家把名片都递上来了自己居然没有存号码。
欧阳鸿皓有些开心：没有想到有人还记得自己的感觉。
长时间没听到回话，耶摩罗着急地吼了起来：“欧阳，你没事吧欧阳！你现在还好么？有没有挨打。”
挨打？他怎么知道自己挨打的？欧阳鸿皓震惊了。
耶摩罗急着吼着：“你现在在哪你现在在哪？”
欧阳鸿皓又想哭又想笑，看见路边有个华联超市，于是说道：“我在华联超市门口。”
华联超市？耶摩罗立刻调出导航，搜出华联超市，屏幕上出现了四五个地点。
耶摩罗继续问：“你在哪个超市？你在哪个？”
为什么你这么着急？欧阳鸿皓不明白，自己和这个耶摩罗的交情充其量只能算是萍水相逢，这家伙为什么这么紧张自己。
欧阳鸿皓刚想说什么，嘟的一闪，终端关闭了——电量不足，终端关闭了。
欧阳鸿皓叹了口气——老天爷这是玩他呢吧。
欧阳鸿皓用力按着开机按钮，终端完全没有反应。再高级的科技产品，没有了电，也就是一个塑料和一堆电线金属拼出来的玩具罢了。
欧阳鸿皓叹了口气。
不过已经很开心了，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还惦念着他，原来他并不孤单。
雨还在下，欧阳鸿皓默默地在超市招牌下坐下，超市已经高关闭了，但至少能避避雨，也不错。
“欧阳！太好了，找到你了，你还好吧？醒醒，醒醒，你还好么？”
欧阳鸿皓觉得自己在做梦吧，耶摩罗居然真的找过来了。
如果这是梦的话——希望不要醒过来。
欧阳鸿皓又低下头，继续睡过去。
耶摩罗赶快把欧阳鸿皓抱进车里。看到他身上只有几道红印子，不知道到底伤的怎么样。耶摩罗决定先带欧阳鸿皓回自己的住处——反正自己也能处理一些简单伤口。
欧阳鸿皓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坐在车上。
第一反应——这里是什么地方？
后视镜里耶摩罗看到欧阳鸿皓醒了，立刻开口问：“欧阳，你醒了？对了，吃过饭了没，我去的时候路过便利店的时候给你买了几个包子，现在应该还热，你要不先吃？”
——耶摩罗？也就是自己不是在做梦？
“呃……”欧阳鸿皓打开面前的盒子，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装着五个包子的带子，塑料带上蒙着一层水蒸气凝结成的水珠——拿在手上，真的热乎乎的。
——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欧阳鸿皓拿着包子呆住了。
“哦，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当时店里剩的五种口味我就一样拿了一个。”耶摩罗说。
欧阳鸿皓觉得又想哭又想笑。
“我吃过饭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欧阳鸿皓问。
“吃过了？别和叔叔我客气，包子不够我待会儿再拐一下便利店给你买点。哦不对，我带你去我住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住处？”欧阳鸿浩不解。
“帮你处理下伤口。”
“呃……”欧阳鸿皓拉上T恤袖子，看着手腕上被妈妈打的红痕——老妈下手越来越狠了，看来最近压力真的太大了吧，“不是什么很重的伤。话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哦，你不是说你在华联门口么？”耶摩罗答。
欧阳鸿皓吃惊异常：“可是整个江南市有那么多华联超市，你是……难不成你一家一家找的？”
“嗯。”耶摩罗淡淡地默认，好像在说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没有想到我运气还不错，找了两家就找到你了。好了，到了，下车吧。你……那个……高利贷……”
耶摩罗停好车，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欧阳鸿皓提高利贷的事情，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不要提别人的伤口比较好呢？
欧阳鸿皓没听懂什么“高利贷”，问：“什么高利贷？”
耶摩罗想了一会儿，决定过会儿再问：“没啥，先进屋，给你处理伤口。”
“不用了吧，又不是什么大的伤，而且早习惯了。”欧阳鸿皓不是很想继续麻烦耶摩罗。
耶摩罗听到“习惯了”三个字，不明白为什么心口又是一阵抽搐，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关心地追问道：“怎么会早习惯了？”
“从小就是啊，妈妈心情一不好就会打我和妹妹。不过我皮糙肉厚的，当然要帮妹妹挡着，所以……一般被打的就我一个吧。”欧阳鸿皓云淡风轻地回答。
“你妈妈打的……”耶摩罗松了口气，原来自己猜错了，好像没有高利贷那回事。不过眼前欧阳鸿皓狼狈的样子还是让他的眉头没有办法舒展开来，“好啦，先去我那儿，我给你弄点热水，你洗个澡换点衣服，最近早晚温差大，你这么瘦，小心感冒。”
没等欧阳鸿皓拒绝，耶摩罗直接拖着欧阳鸿皓进了屋。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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