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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日 ...

  •   凌晨五点,顾双十写下最后一个字,周原野才带着一身寒气归家。

      眼睛里满是血丝,神情疲惫。

      顾双十给周原野倒好热水,帮他脱下外套,又收好吉他,安静地整理谱子。

      周原野拉着顾双十的手,放在手心里:“不要再通宵了,眼睛会熬坏的。”

      顾双十吸了吸鼻子,这么多年过来,她已经很少流眼泪,可是看着面前这个人,还是忍不住心疼:“我还好,你要通宵唱一夜,我自己怎么安心睡得下呢,晚上写歌更有灵感,有点事情做我还是开心的。”

      周原野叹口气,往隔断那边看了一眼:“顾澄睡着了?”

      顾双十点头:“最近天气阴凉,他总是腿疼,今天还好,折腾到两三点,终于能睡下了。”

      周原野抱抱顾双十:“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从跟顾双十在一起开始,周原野当了四年酒吧歌手,虽然辛苦,但是两个人相互扶持,带着顾双十腿部残疾的弟弟,三个人也慢慢熬过来。

      驻扎在这个城市,从最开始租的小隔断房,到现在租住的一室一厅,顾双十感念周原野这么些年的付出,周原野也很上进,大概老天挂念着这些努力奋斗的底层人民,一个选秀节目给周原野打了电话,大意是说有人向他们推荐了周原野,说他从曲风到唱法都非常有特色,因此邀请周原野去参加,周原野也很争气,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了决赛。

      进入决赛的三位选手是由评委评选出来,再进行电话通知的,得知这个消息时,周原野刚刚结束工作,赶紧打电话给顾双十,顾双十也很开心,手边的工作都忘记做,兴奋地不知所措。

      顾澄的话就是:“老天爷开眼了。”

      等周原野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那通报喜的电话过后,随着时间流逝两个人的兴奋都在慢慢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安。

      周原野洗漱好,拉好窗帘,看到顾双十还在发呆,又揽过她:“不要想太多,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顾双十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很努力,也肯定会越来越好,这个我从来没怀疑过,只是我担心你做了大明星,我会拖你的后腿,毕竟……我没上过学,也没有体面的工作。”

      周原野拍拍顾双十的脑袋:“小傻瓜,你为我写了很多首歌啊,没有这些有真情实感的歌,我怎么在一众无病呻.吟的浮夸歌手间脱颖而出呢,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啊。”

      顾双十忍了忍眼泪:“快睡吧,下午还要去彩排。”

      周原野确实太累了,揽着顾双十,闭眼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顾双十看着周原野疲倦的眉眼,小声说了句生日快乐,也闭眼睡去。

      顾双十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十七岁那天,她看到爸爸妈妈上了车,送弟弟去办理开学报到的手续,而她因为那天是周日不想起床,被留在家里看家,然后就被电话声吵醒,通知她他们出了车祸,等顾双十赶到医院,只有弟弟还有生命体征,却也残废了一双腿。

      顾双十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世界与她无关,医院里,有人哭有人闹,有人在哄着孩子打针,有新晋成为爸爸妈妈的夫妻,正在开心的打电话通知家人,没人知道她的爸爸妈妈不在了,只留下她和弟弟,顾双十甚至想不出来如何跟弟弟解释,为何一觉醒来他就没了双腿。

      顾双十记着家里的亲戚本来还有意收养他俩,但知道弟弟残疾了,就慌张改口的样子。

      她在楼梯口哭得昏天黑地。

      那时候的周原野已经大四,母亲突然心肌梗,他连夜赶回家,父亲送母亲到医院,又匆匆去公司处理事务,留着他一个人在医院,母亲进观察室,他在外面等得焦急,就开始在楼梯间上下走来缓解焦虑。

      周原野看到顾双十的时候,顾双十已经哭成一个猪头。

      从兜里掏了包纸巾,递给顾双十,顾双十也不接,依然哭个不停。

      周原野挺无奈:“为什么女生会有这么多眼泪,难道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顾双十没那个心情,她只是想宣泄情绪,见周原野坐在她旁边,顾双十起身走了。

      随后几天,顾双十走到哪儿,周原野也跟到哪儿,不说话,就在顾双十旁边坐着,慢慢两个人开始有交流,再往后周原野成了顾双十的心灵支撑。

      周原野总说:“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家里的亲戚帮忙把顾爸顾妈的事情处理好,顾双十办理了退学,找了份夜班工作,带着弟弟回到家,白天照顾弟弟,晚上上班。顾澄的身体还有一些其他问题,需要隔一段时间回医院做复查,但顾双十家里没有那么多钱支撑顾澄的后续检查和复健,顾双十只能把家里的房子卖掉。

      而且从医院回来顾澄一直没开口说过话,顾双十心里很焦急,询问医生,医生只说孩子太小,这种事情会留下一定的心理创伤,建议辅助心理治疗。

      联系了相关心理医生,无力感全面围绕顾双十,好在,还有周原野。

      无助的时候,周原野陪在她身边,安慰她,甚至周父来到医院,看到周原野在哄顾澄睡觉,怒斥周原野惹上晦气的时候,周原野也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打了几份工,外加白天要照顾弟弟,顾双十病倒,这件事直接导致周原野跟父亲彻底决裂,带着顾双十和顾澄搬到月租一百的小单间里。

      顾双十不愿意周原野这样对她,周原野也只是轻松地:“三个人总比两个人好过,会好的,都会好的。”

      随后顾双十去做酒吧歌手,但因为不够放得开,没过多久周原野从她手里接过麦克风,让顾双十安安静静地在家做个创作者,自己去唱通宵。

      四年过去,顾澄有了这个大哥哥,也慢慢活泼起来,顾双十和周原野的感情也越来越好,顾双十以前学过吉他和钢琴,但没自己创作过,这几年走过,她的生活阅历跟上,词曲也更加富有感情,写的歌也越来越叫座,周原野以风格独特,粗犷中带有细腻,逐渐成为当地最大酒吧的一把手。

      生活确实如周原野最开始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顾双十从梦里醒来,一梦四年,看看表,才过去一个小时。

      看顾双十睁开眼,周原野叹口气:“你也醒了。”

      顾双十给周原野打气:“你不要紧张,四年前,我们也没想过真的能走过来,四年后肯定也会更好的,以后你红了,你是金牌歌手,我就是你的金牌创作人。”

      周原野被顾双十的语气给逗笑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睡不下,周原野就起床看顾双十昨天谱的曲,谱子还是顾双十教周原野识的,但现在周原野在改编上却比顾双十要更胜一筹。

      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顾双十献宝似的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西服:“当当当当。”

      周原野接过,看看价钱,三千块。

      周原野:“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顾双十:“平时你给我的,也没什么地方花,攒着给你买了个生日礼物,怎么样,还喜欢吗?”

      周原野叹气:“太贵了,今天先穿的普通些吧,穿的太郑重,再没被人选上的话,该被人笑话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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