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八号方舟》赤红朱

2、羞羞梦里的男主变成真的了（二）

　　唐甜默然行走在不断崩落的世界中。

　　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小镇，每一个角落，每一条街道都保留着她珍贵的回忆。她记得学校门前的那个小土坡，放学后她总喜欢在那里玩“爬山”游戏，弄得满身是土；她记得绿色墙壁的医院，生病的日子里，她每天都要去打上一针，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家；她也记得摆满了花花绿绿玩具的小摊位，每次领到零花钱她就会兴高采烈地过来光顾……

　　这是梦。

　　因为这个小镇已经不在了，所有的地方都被推平，盖上了城市里才有的高楼大厦。

　　为什么梦里的小镇也在逐渐破碎呢？

　　大概是她终于意识到在她那只有纯然快乐的童年中，她的处境其实和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不同，一直以来，她总是孤独一人。只是那时候年纪太小，并不理解孤独的含义，所以察觉不出那是痛苦的。

　　但是现在的她长大了，大到已经完全理解了孤独这个词的含义，大到懂得了有些东西再如何努力都得不到。

　　“危险！”

　　只有建筑物轰鸣着倒塌的声音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稚嫩的童音。

　　紧接着，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了，那只小手的主人以不符合他身高的怪力拉扯着她往前奔逃，轻而易举到像是在拉扯着一只破烂的风筝。

　　“这是什么鬼地方！”他恼火地抱怨，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她，“你是白痴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事先说好，我只救你这么一次，你可别指望我是个什么好人。”

　　“……”梦里跑进了奇怪的陌生小孩子！难道是我的潜意识在作怪，希望出现那么一个人带着我逃离这一切？但为什么不是个帅哥，而是个小孩子？等等，小孩子……啊，难道我是个有那种癖好的……变态？唐甜瞪圆了眼睛，内心仿佛受到了一记来自道德上的重击。

　　为了让唐甜避开一块坠落的石块，男孩使劲拽了一把唐甜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抗到了自己小小的肩头，咬牙道：“喂，你有点自己是在逃命的自觉！别发呆了！”

　　“我没有发呆。”唐甜细声细气地反驳。

　　男孩被她完全状况外的回复弄得火冒三丈，愤愤地咬住后槽牙。

　　男孩瘦弱得好似只剩骨头的肩膀正顶在唐甜的肚子上，她不适地扭动了几下，马上被男孩一巴掌拍到脑袋上，他呵斥：“再乱动就把你扔掉！老实点！”

　　虽然表情和语气一直都很凶，但他一次都没有像他威胁中那样丢下唐甜。他扛着这个比他大了许多的女人在崩坏的城市中不断地奔跑，躲避着掉落的建筑物，跃过瓦解的柏油马路，穿过化作粒子消失的学校……即使目之所及全是世界末日的景象，即使肩膀上的女人除了拖后腿毫无作用。

　　像个英雄一样在试图拯救我呢，这个孩子。颠倒又颠簸的视线中，崩落的世界正在逐渐远离……

　　不，并不是远离，而是……世界停止了崩落。大概是因为唐甜的浅意识察觉到了自己正在被拯救着这个事实。

　　男孩敏锐地感知到了崩坏正在停止，逐渐放缓了脚步。在确认自己的处境终于安全后，他粗鲁地把唐甜扔到地上，皱着眉看向尖叫了一声的唐甜：“喂，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梦。”没有被摔落地面的痛楚，因为梦里是不会痛的。但是为什么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的温度呢？还有他坚硬的肩膀和看似毛茸茸其实蛮扎人的发丝。

　　在没有任何知觉的梦境中，唯有这个孩子鲜活地存在着。

　　“哈？”男孩看唐甜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不，之前他就是用这种目光看着唐甜，现在大概是——一个脑子有病的傻子。

　　“你看。”唐甜伸出手，一抹艳丽的红在她的掌心中凝聚——是一个扶桑花的花骨朵，花骨朵旋转着打开了花瓣，绽放成一朵黄蕊红瓣的扶桑花。她将这朵花别到耳边，对着男孩露出笑容：“这是梦里才会出现的超能力哦。”

　　听了这句话，男孩惊讶的目光从盛放的花朵复又落到唐甜微笑的脸庞上，他眨了眨圆滚滚的黑眼睛，猛然露出凶相，一个头槌撞向唐甜：“你以为我会信吗！”

　　“好痛！为什么我在梦里会痛！”唐甜痛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

　　“因为这里不是你的梦啊白痴，不然我是什么！你梦里的人吗！”男孩对唐甜痛苦的样子无动于衷，甚至带着几分恶劣的幸灾乐祸。

　　“……呜呜呜，我的梦中人才不会是你这样凶暴的小孩子呢！”谁会把这种凶巴巴的小孩当成梦中人啊，我又不是变态！等等，难道我内心深处……啊啊啊啊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唐甜当下就为自己丑陋的内心哭出了声，她不接受自己拥有这种背德的奇怪xing癖！

　　见到唐甜真的哭出来，男孩反而收起了那幅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点让她停止哭泣的话，却实在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因为想了许久想不到该说的话，又一直听到她可怜兮兮的呜咽声，他烦躁得生出一股火气，他忍不住对她吼道：“你真的很烦，别哭了，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哭了！烦死了！”

　　唐甜被他吼得一哆嗦，抽抽噎噎地道歉：“对，对不起。”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发现面前的男孩好像更生气了。为，为什么啊……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烦躁：“现在我重新提问，你是谁？”

　　“我是唐甜。”

　　“这里是哪里？”

　　“我的梦里。”

　　“……”他下意识地举起拳头，目光瞥过唐甜泛着红的眼尾和挂着泪珠的脸颊，“啧”了一声又放下。

　　“你……叫什么名字呢？”唐甜好似没发现自己险些被揍，好奇地反问。

　　“艾斯。”男孩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总让他想起那些醉醺醺的咒骂、恶毒的大笑、以及自己所背负着的罪恶的血脉。

　　“艾斯？”居然和我那帅气的亡夫拥有一样的名字呢。emmm……等一下！仔细一看的话……

　　微卷的黑发，小雀斑，身着“暴力”字样的红色背心和黑色短裤，左臂上戴着橘色的护肘……这些好像就是我家那个亡夫的标志元素啊！这个小孩……这个小孩！他妈的是我亡夫的幼儿版啊！！！唐甜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不奇怪自己没有一开始就认出幼儿版的艾斯，毕竟二次元转换成三次元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为什么是幼儿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今天的梦反复地明示暗示着我自己是个恋T癖！！！

　　“你知道我的名字。”他盯着唐甜快要裂开的脸，黑眸覆盖上一层沉郁的阴影。他很清楚知道他名字的那些人会怎么评价他——一个凶暴恶劣、没有存在价值、无可救药的臭野种。

　　小艾斯脸上的神色和可爱一点不沾边，凶得好像马上就会扑过来暴打自己一顿。唐甜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也该知道再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骗我会有什么后果吧。”他放缓了语气，眼神里的凶光却更甚了。

　　和他长大后的样子完全就是两模两样。是失去萨博之后精神分裂了吗？！不过……

　　“我原本还奇怪为什么梦里会出现陌生的孩子，是你的话就一点都不奇怪了。虽然是小时候的你这一点还是有点奇怪。艾斯……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带着我逃离那个崩坏的世界。谢谢你来到我的梦里。”

　　唐甜弯起眼睛，对着幼儿版的艾斯露出了笑容。

　　“我果然最喜欢艾斯了！”

　　仅仅活了9个年头的小艾斯很难理解唐甜的表情，明明笑着，眼睛却流着眼泪。她像是很开心，又像是很难过。于是在唐甜弯下腰来抱住他的时候，他没有躲开，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听见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心地说：“感觉又能继续苟活了哈哈哈。”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会喜欢我？”

　　“喜欢自己的老公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是小时候的老公。不过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未来的你，我都最喜欢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艾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