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多玛情书》梁白开

3、Chapter 3

　　Chapter 3

　　因此，神任凭他们放纵可羞耻的情欲。他们的女人把顺性的用处变为逆性的用处；男人也是如此，弃了女人顺性的用处，□□攻心，彼此贪恋，男和男行可羞耻的事，就在自己身上受这妄为当得的报应。
　　——《旧约•罗马书》

　　2007年3月6日晴

　　小竟：
　　对不起，我不应该趁火打劫趁虚而入，在你那么难过的时候亲你。
　　所以你打我一巴掌是应该的。我错了。
　　但是你也要负责任。你哭成那样，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是太欠揍了，所以我就亲了你。你的嘴唇感觉很好。就是腰抱起来太细了。
　　小竟，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现在这样，不说我就亏了。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另外是，送你一首歌。《怪你过分美丽》。
　　顾百川

　　顾百川：
　　你什么意思？
　　梁竟

　　小竟：
　　眼睛怎么还是红的？这样不能上班吧？
　　别让你妈妈看见了。明天我要去医院探望她。我妈列了一张食品名单，都是对心脏好的，我一个人买不起，你陪我去？
　　顾百川

　　顾百川：
　　我不需要可怜。
　　梁竟

　　小竟：
　　我哪有可怜你，明明应该是你可怜我吧？那么多滋补品，我拿不动。
　　况且我又没有打工，真心买不起的。
　　顾百川

　　顾百川：
　　……我眼睛看起来还是很糟糕？
　　梁竟

　　2007年3月12日晴

　　顾百川：
　　那个人说他知道错了，想要回到我们身边。
　　梁竟

　　小竟：
　　是吗？你觉得呢？你妈妈是不是还很爱他。我感觉得到。
　　如果你还相信他的话，不妨试试。但是前提是不要再让你们母子受伤了。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顾百川

　　2007年3月13日阴

　　小竟：
　　你还好吗？
　　顾百川

　　2007年3月16日雨

　　顾百川：
　　有时间吗？
　　梁竟

　　小竟：
　　你在哪里？
　　顾百川

　　顾百川：
　　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能，不能做不义的事。
　　梁竟

　　小竟：
　　我是朋友啊。要信靠朋友，不是吗？
　　顾百川

　　顾百川：
　　谢谢你肯听我说话。
　　之前不曾觉得，现在倒是这么想的，能够遇到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要先这么说，不然会忘记的。
　　我小时候问过我妈，为什么她那么虔诚，却又总是身处苦难之中。她说，因为道路是神所预备的，每一道苦难都是磨练。经上说，患难生忍耐，忍耐生老练，老练生盼望，盼望不至于羞耻；因为所赐给我们的圣灵将神的爱浇灌在我们心里。
　　于她，这或许是得以在那些苦难当中依旧保持平静的原因，这是救赎。
　　直到长大了，我才明白，那不是神所给她的忍耐。单凭忍耐，无法生存下去。那是长久而又包容的爱。她爱那个人，因为他而柔顺谦卑，情愿忍耐。或许连悲痛都成了祝福。
　　我很羡慕我妈妈，很崇拜她。因为我总是学不会包容原谅。我的心里生着仇恨、嫉妒、埋怨，太过狭窄。我想我永远学不会去面对那个人。
　　我妈原谅他了。她依旧那么爱他。
　　顾百川，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以为，患难已过，一切都可以是新的了。想不到终究回到了那时候。
　　梁竟

　　小竟：
　　不会的，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你会很幸福很幸福的，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要那副表情啦，你凶狠一点比较有精神。你说你心里充满了不好的情绪，没有关系啊，我连带着那部分，都非常喜欢。
　　顾百川

　　顾百川：
　　不可以，我不能喜欢你，你也不能……
　　梁竟

　　2007年3月17日雨

　　小竟：
　　对不起我不应该一时忍不住就又亲你了。更不应该在你半推半就的时候没有坚定意志推开你而是把你抱到了这里。我错了你原谅我，我最不应该让你在下边的！我们两个明明是你比较强硬一点。对不起你不要不说话我错了，要不然这次换你在上边？
　　你别一脸严肃嘛，我只是说说而已。当然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我真心不介意你来抱我啦。
　　顾百川

　　小竟：
　　喂喂，你不要不理我嘛，我都道歉了。
　　而且你这样躺在我怀里，再怎么生气也没有威慑力啊。
　　顾百川

　　小竟：
　　我错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走了。
　　顾百川

　　小竟：
　　你真的不留我一下？
　　顾百川

　　顾百川：
　　这是不对的。这是罪孽。我做了污秽的事。
　　与你无关，是我太软弱了。
　　梁竟

　　小竟：
　　看着我。
　　你没有软弱，你也没有罪，是我不对，我霸王硬上弓，我欺负良家少年。我错了，我忏悔。
　　但是，经上还说了，爱成全律法。凡事都不可亏欠人，唯有彼此相爱，要常以为亏欠，因为爱人的就完全了律法。
　　我们相爱。神不会惩罚爱。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与爱隔绝。
　　顾百川

　　顾百川：
　　你不能随便篡改经上的话，这句话明明是……
　　梁竟

　　小竟：
　　都说了不要你那副表情看着我。
　　要不要搬出来一起住？
　　顾百川

　　2007年3月20日晴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还好吗？儿子最近学习上有所进步，生活上身体健康，和同学相处良好，请勿挂念。
　　很想念你们的顾百川

　　小川：
　　给我好好说话。看你很好就可以。五一回来记得把小竟也带来。妈妈很想念他。
　　另外，你爸爸很关心，你不会真的入赘梁家吧？
　　妈妈

　　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爱你们。
　　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一定会带他回去的。
　　告诉爸爸，不要担心，我生是顾家人，死是顾家鬼。不想想是谁生的儿子。
　　爱你们的小川

　　小川：
　　有出息。
　　被你妈逼着回信的老爸

　　2008年4月1日晴

　　小竟：
　　我请朋友们来家吃饭，他们居然都不相信！本来以为一周年纪念日应该开心一点的嘛。
　　爱你的小川

　　顾百川：
　　我在酒吧打工，晚饭你自己解决。
　　梁竟

　　顾百川：
　　不好意思没看见你的短信。
　　我们两个人过就好了。
　　梁竟

　　小竟：
　　亲爱的你快回来，我想亲你。
　　最爱你的小川

　　2009年4月1日晴

　　小竟：
　　今天的礼物喜不喜欢~我挑了好久才买的。虽然很俗套但是好歹要庆祝一下！
　　我去上班了，见你还在睡觉就没有叫醒你。昨天太累了，你好好休息。
　　相公大人

　　顾百川：
　　那个戒指，同事们说很丑。我戴上有点大了。
　　梁竟

　　小竟：
　　那是戴在无名指上的。不是小指。
　　丑也给我带着！
　　相公大人

　　2010年4月1日晴

　　顾百川：
　　我做了晚饭，但是公司突然有事，你先吃，不用等我。
　　梁竟

　　顾百川：
　　我不是说有事吗？怎么睡在这里了，会感冒的，起来。
　　梁竟

　　小竟：
　　我爱你。
　　睡迷糊的顾百川

　　小竟：
　　我真的爱你。
　　睡迷糊的顾百川

　　顾百川：
　　把你乱动的手给我停下来。
　　梁竟

　　小竟：
　　我爱你。有点饿。
　　睡迷糊的顾百川

　　顾百川：
　　我知道，但是你拽着我，怎么给你热饭去？
　　梁竟

　　小竟：
　　说多少遍都不够。我爱你。
　　睡迷糊的顾百川

　　顾百川：
　　是是，我知道你爱我。
　　梁竟

　　顾百川：
　　好了，换副表情，不要装可怜，都多大了。
　　我也爱你。
　　梁竟

　　2011年3月6日晴

　　顾百川：
　　家里好像出事了，我回去看看。这几天你好好吃饭。
　　梁竟

　　小竟：
　　好。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别和你爸起冲突，不只让你妈难过，我也难过。
　　相公大人

　　2011年3月7日晴

　　小竟：
　　怎么不接电话？我想听你说句想我嘛。
　　相公大人

　　小竟：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害羞。但是接个电话，我想听你说话。
　　相公大人

　　小竟：
　　怎么了？
　　顾百川

　　小竟：
　　你在哪儿？
　　顾百川

　　2011年3月8日晴

　　梁竟：
　　你去哪里了？你们家门口这么多警察。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你在哪里？我不知道找谁去打听你。你们家的邻居也不答话。我找不到你。
　　顾百川

　　2011年3月9日晴

　　顾百川先生：
　　请问您和照片上的人是什么关系？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警察

　　警察先生：
　　我他妈还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呢！你们不是警察吗？找人去啊，找我有什么用？饭桶！
　　顾百川

　　顾先生：
　　请您放手，不要激动。袭警是有罪的。我们正在全力搜捕梁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警察

　　梁竟：
　　我们不是早就有罪了吗。这群笨蛋还说我有罪。你在哪里？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很想你。我很想你。
　　顾百川

　　2011年3月10日凌晨天是黑的好像在下雨

　　顾百川：
　　顾百川，怎么又睡在这里，会感冒的。
　　别抱那么紧，我身上很脏。
　　梁竟

　　小竟：
　　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你怎么了？这幅样子……
　　顾百川

　　顾百川：
　　你能不能明天，陪我去自首？我害怕。
　　梁竟

　　2011年4月1日晴

　　小竟：
　　你还好吗？我正在找律师，马上就要开庭了。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我已经找了很多人很多关系，你不要让我难过。不要总是想着赎罪或者对不起谁，他们说你在那里很乖，不说话，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我不许，你想什么我都不许！给我乖乖的，我给你找最好的律师。
　　顾百川

　　2011年4月4日阴

　　顾百川：
　　我很好，你不要担心。只是一直做噩梦。我告诉自己，只要忍耐就可以了。
　　梁竟

　　小竟：
　　不要忍耐，不要忍耐。你的患难都结束了，不要忍耐。听我说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我们与爱隔绝。神没有做那种事，其他人更做不到。相信我，小竟，我爱你。
　　顾百川

　　2011年4月11日晴

　　顾百川：
　　谢谢你。我也是。
　　梁竟

　　2011年6月5日晴

　　妈妈、杨老师、张日勺：
　　谢谢你们出庭为小竟作证。如果不是你们支撑着我，也许我就崩溃了。太感谢你们了。
　　顾百川

　　小川：
　　只要还活着，就总是有希望。小川，妈妈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对妈妈永远不要说谢谢。
　　爱你的妈妈

　　小川：
　　瘦了。当初抱着老婆给我看的时候，不是挺得意的吗，现在给我有点精神。看你的怂样子。背挺起来，什么时候都给我挺起来！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
　　虽然梁竟那孩子也是男人，但是你是我儿子，就给我多担当。
　　你老爸

　　百川：
　　都是老师应该的。那孩子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你也是。都好好的。
　　将来一起来看望老师。
　　杨老师

　　顾百川：
　　我现在觉得，你挺男人的。为你骄傲一下。
　　张昀

　　2011年7月1日晴

　　小竟：
　　你今天好不好？我把屋子里打扫了一下，整理出来很多没用的东西。我觉得没用，但是又怕你觉得有用，就放在了一起，你回来了可以看看，有哪些需要的就留着。该扔的就扔掉。我们要腾出来新的地方。
　　顾百川

　　2011年7月14日雨转晴

　　小竟：
　　你今天好不好？这个月太忙，没怎么写信给你。我每周去教会，听牧师讲道。虽然到现在，我都很怀疑上帝是否存在，但是我喜欢听讲道，每次听完了就觉得生活又是崭新的。我给你录了这几次的讲道，你可以常常听。
　　今天下了暴雨，然后晴，我看到了彩虹。你有没有看到？我拍了下来。还特意跑去洗了出来。
　　顾百川

　　2011年7月25日晴

　　小竟：
　　我讨厌这里的探视制度。不过估计这个频率挺好，你应该不想总是看见我。
　　你妈妈醒过来了。那天受了太大刺激，现在还有点迟钝，但是医生说已无大碍。我妈常去照顾她。
　　顾百川

　　2011年8月13日阴

　　小竟：
　　他们说你还是不怎么说话。你今天不肯见我，我很伤心。所以我不打算写太多。
　　但是你不要以为，我放弃了。我还是很爱很爱你的。
　　顾百川

　　2011年9月3日雨

　　小竟：
　　上次带来的零食喜欢吗？那个烤饼干是我自己做的，我妈教的。虽然很难看，但是非常好吃。我吃了好几个。你可以尝一尝，不喜欢了就送人，做做公关。
　　顾百川

　　顾百川：
　　不舍得。
　　梁竟

　　小竟：
　　没关系，吃完了我再做。他们都说我越来越贤惠了。
　　顾百川

　　妈妈：
　　太好了，小竟对我说话了！我不行了，我又该睡不着了！妈妈，这是上天的礼物对不对？他要走出来了对不对？太好了我爱你们，我爱这个世界！
　　小川

　　顾百川：
　　你已经多大了？有点男子汉气质来！淡定，稳重。
　　老爸

　　小川：
　　别理你爸，他都哭了。当然妈也快哭了。好孩子下次一起去看他。
　　妈妈

　　2011年12月14日雪

　　小竟：
　　下雪了。我一直想在雪里踩出你的名字，然后对你说我爱你。
　　就是把鞋子弄湿了。所以我穿了你那双。
　　顾百川

　　顾百川：
　　不要感冒了。我又看不到。
　　梁竟

　　2011年12月27日晴

　　小竟：
　　我把照片给你带来了。喜欢吗？
　　还有是，我养了一只狗，我记得这是你喜欢的品种，叫大黄。照片也给你看。你先熟悉一下，等到回去了，就能玩儿得起来。我也常常给它看你的照片，告诉它这是他二爸爸。当然你要不想当二爸爸也没关系。我不介意它叫你妈妈。
　　顾百川

　　顾百川：
　　明明是黑白色的哈士奇，怎么能叫那种名字。
　　我很好，不用担心。
　　梁竟

　　2012年1月4日雪

　　小竟：
　　我很想你，我爱你。
　　相公大人

　　2012年1月24日阴

　　小竟：
　　我爱你。大黄说他也爱你。
　　相公大人

　　2012年3月16日晴

　　小竟：
　　亲爱的，大黄生病了，我带它去医院。所以这个月没有看你。
　　你不要生气。我还是很爱你，比爱大黄多了。但是他要是死了，你肯定难过。
　　相公大人

　　2012年4月1日晴

　　顾百川：
　　对不起，直到现在才敢用这只手来写字。我很长一段时间里拿不住笔，害怕一睁开眼睛，看到满手的罪孽。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神赐在我生命里的美好的祝福。
　　我曾经在很多深夜里向神下跪，忏悔我的罪孽，我爱了不应当爱的人，恨了不应当恨的人。然而我依旧要说，你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事情。我愿承担满身罪孽，来寻求现世短暂的欢乐。纵使面临审判，也要这么说。
　　这里很安静，适合思考。我经常在这里，想我们以前的日子，想起经上的话。
　　经上说，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对此我深信不疑。
　　使我们能够活下去的，是这世界上有爱。
　　只要有爱和回忆，就无所畏惧了。
　　我一直没有说过，我爱你。
　　对不起，我依旧没有办法写太多字。但我想有一天终究可以。
　　梁竟

　　小竟：
　　我也爱你。等你出来，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你要相信，这世上一直有人深深爱着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这隔绝。
　　爱是永不止息。
　　顾百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