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媚儿GL》东方句芒

19、青灵心结

　　青灵闻言却并未说话，只是走到院落中那棵大菩提树下，伸出纤纤素手在那大菩提树灰白色的树干上轻轻抚过。临近傍晚，小山坡上刮起了阵阵凉风，刮得无常庙中阔大的菩提树叶“沙沙”作响。

　　“我记得那年也是这样的时节……”青灵仰头看着头顶的枝繁叶茂的菩提树枝叶低声喃喃说道，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百年前，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灼目耀眼，空气中流淌着滚烫的热气，山路上走来一位一身碧色衣裙的美貌女子。她正是刚刚修成人身的小妖青灵。避开了师傅和父母的耳目，小妖青灵从广桑山自己的族人中偷偷溜了出来，她想好好的看一看这外面的人间的风景。

　　一连数日，她穿行在人间的集市城镇，看什么都新鲜，对什么都好奇。

　　那一日，她正巧走到一条颇为湍急的小河旁，河水中隔一步便有一块只能容一人踩踏的光滑的大一些的石头排成一列，蜿蜒通到对岸。

　　青灵兴致颇高的踩踏在那些光滑的石头上，一步一跳的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向小河对岸行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青灵忽然停下了脚步抬起了头，因为在前方的那一块石头上出现了一只穿僧鞋的脚，脚上是一袭灰白的的僧衣，再往上青灵看到了一张俊朗的容颜，眉间皆是慈悲，眼角皆是宿慧。

　　只见他左手中托着一个钵盂，背上背着雨伞包袱，看样子像一个游方僧。那穿灰白色僧衣的僧人看见青灵后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在这小河中间的踏石上碰到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一霎时脸色不由得有些微赧起来。

　　青灵也有些犹豫，心道在这河水中间只能容一人通过的踏石无法错身呀，是不是该退回去等这穿灰白色僧衣的僧人先过去呢？

　　正犹豫间，却听“扑通”一声，前方的那游方僧已经一脚踏进了湍急的河水中，河水没到他膝部以上。只见他站在河水中尽量的稳住身体，对青灵说，“女施主先请。”

　　青灵看着那河水中低头执礼的俊朗的年轻僧人，心中忽有所动。于是她便装作娇羞状的急忙过河，却不小心脚一滑失足掉到了河中。这一下本来在河水中等她过河的游方僧便只好上前将她扶起，她却说自己的脚伤了走不动了，那年轻俊朗的僧人也只好将她背到背上，趟着河水将她背到了岸上。

　　上岸后，那游方僧将青灵放下后口中诵了声“南无阿弥陀佛”，便欲离开。哪里知道青灵却一把抓住了那游方僧的灰白色僧衣可怜兮兮的道，“师傅，我脚扭伤了，在这荒郊野外无法走动，还请师傅慈悲为怀，带我一起走。”

　　“这……”游方僧面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最后又看看青灵那可怜的模样，摇了摇头，“也罢，女施主，贫僧就带你去离此处不远的无常庙暂且养伤，等你好了再行离开吧。”

　　青灵一听连忙喜不自胜的连连道谢。与是便由游方僧搀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往那离此处不远的无常庙而去。到了无常庙中，青灵才知道原来这游方僧名叫“印法”，年纪轻轻却是这庙中的主持。今日本来要去蜀中名刹梵音寺听那大德高僧妙明和尚宣讲金刚经，哪里知道遇到了过河受伤的青灵。于是无法只能将青灵扶回庙中，只等明日再动身去那梵音寺。

　　无常庙中有一二十个僧人，见主持带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回来，难免私下里议论纷纷。印法却并不以为意，只招呼下面僧人拿些跌打损伤的药酒来给青灵。

　　青灵却不接，只说自己手也受伤了不灵便，要那印法替自己擦药。印法犹豫了一下，口中诵了声佛号，便真的替青灵那看上去淤青的脚踝擦药。其实印法哪里知道，他所看到的女施主脚踝的伤不过是青灵使的一个障眼法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青灵觉得眼前的这个俊朗的和尚笨笨的，逗着他玩很开心。于是便一会儿支使他这，一会儿支使他那。一般的人被这样支使早就烦了，但奇怪的是这叫印法的和尚对青灵的态度却始终如一，不急不躁。直到天色将晚，青灵才不折腾了，印法也才从青灵的房间中出来。

　　谁知道下半夜，青灵忽然肚子疼，便大呼小叫的嚷起来。无常庙中只有主持印法起来到青灵的房间中查看情况。青灵却要印法帮她揉肚子。印法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男女授受不轻，况且我又是出家人。”说完，便欲从青灵房间中走出去。

　　青灵一见他那如临大敌诚惶诚恐的样子便忍不住偷笑，忽然很想戏耍他一下。于是青灵施了个“迷魂法”将那印法困住，让他乖乖的帮自己揉肚子。

　　“迷魂法”虽然能迷住人的神智，但却不能控制人的本能的欲望。到后面，印法缺失了神智，自然唤醒了本能的欲望。而青灵也是喜欢这个俊朗的叫印法的和尚的。两人间的情欲一触即燃，便发生了男女之事。

　　隔天清晨，印法醒来后自然万分愧疚自责。心道自己心志不坚，修行尚浅才会发生这种事情，竟然夺走了受伤到庙中医治的女施主的青白。这一生恐怕都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孽了。

　　在这样的愧疚的心情中，印法对青灵百依百顺。青灵要他不去那梵音寺听经，他便不去。青灵要他陪她出去游山玩水，他便一路陪同，也不管路人讥讽的眼光。

　　如此一月后，青灵出来玩的新鲜劲儿过去便想家了。于是印法就将她送下山，一直送了很远很远。临分别时，印法对她说，“今生遇到你便是我修行的业障，都是命中注定之事。我在庙中种了一棵菩提树，不管是今生或者来世你若来找我，我定会在树下与你相见。”

　　青灵听后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住了。不论什么时候我来找你，你都不许不与我相见。不然的话我就赖在你庙中不走了，让别人都知道你这主持有一个庙中夫人。”

　　当时青灵想自己回去后要不了多久便可以来找印法，谁知道回族后先是被师傅和父母责罚不许她再出族，再后来族中又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一耽搁便是百年。百年后等青灵可以再次出族的时候，这无常庙已经成了现在这模样了。

　　听完青灵的一席话，媚儿和小白都唏嘘不已。现在媚儿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蛇妖青灵要呆在这里不走的原因了。她是因为没有见到那印法所以心有所憾不想走了。

　　媚儿忽然想起来这无常庙前，村中那老一辈的村民对她说的话，说这无常庙衰败下来也就是从庙中主持印法坐化后十多年间的事。印法？法印？难不成？忽地，媚儿灵机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

　　“青姨，其实你已经见到他了。”媚儿一边说一边走到昏迷的法印身边，抓起法印的一只手，大拇指食指捏住法印的虎口一掐。法印一个激灵，悠悠醒转了过来。醒过来后看见青灵，迷惘的对媚儿说，“东方，她是谁？刚才那个大蟒蛇呢？被你们赶走了吗？”

　　媚儿笑笑，“嗯，法印，没事了。”

　　青灵刚刚听媚儿那么一说还有些生气，心想这小道士怎么胡诌呢，不过后来又听到小道士叫那个刚刚醒过来的和尚叫“法印”。这一下，青灵呆住了。媚儿又把自己听来的小李庄中村民说的话对青灵说了。青灵这才相信原来媚儿所言非虚。

　　看着那犹自坐在地上的十四五岁小沙弥法印的脸，青灵心中一阵阵的酸涩不已。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青灵蹲下去仔细的看着法印的脸，似乎依稀在眉间眼角看到那个人的一丝影子。可是尽管情深如许，那也只是一段逝去的前缘。

　　青灵红着眼圈颤抖着伸出手，想再一次抚上那个人的脸，但是却只看到小沙弥法印本能的往后退，眼中全是不解的看着她，似乎还有一点厌恶的表情。

　　青灵犹豫的缩回手，眼角一滴晶莹终于滑落了下来，看着小沙弥法印问，“你还记得这无常庙吗？”

　　一刹那，在青灵那一滴晶莹的泪里，法印似乎觉得脑中闪回过很多画面，但要细想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了，心还是在那一滴泪里莫名的一痛，法印喃喃道，“诸行性相，悉皆无常。”

　　“哈哈哈哈，说得好……”青灵起身大笑起来，眼中泪水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并没有再看庙中的任何人一眼，青灵大笑着往无常庙外行去。暮色已经暗下来，很快的媚儿便再也听不到青灵的笑声，也看不到青灵的身影。

　　“唉……”媚儿忍不住长叹一声，看看地上仍然痴痴的坐着的法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媚儿将法印拉了起来问道，“法印，你没有事吧？”

　　法印沉默着摇了摇头，从地上拾起自己的包袱也不说话往庙外走去。媚儿还欲说什么，但终是说不出来。

　　拍了拍身上的土，媚儿正欲抬脚去追上法印，却发现自己右手的手腕部位一阵抖动，金光一闪，随即只见那一串师傅即墨无忧给自己系上的冥虚铃从手腕的皮下肌肤中显现了出来。

　　“这？”媚儿心中正疑惑间，忽然想起师傅即墨无忧将这冥虚铃系于自己手上时说的话。难道是？媚儿心中一阵抽紧，冷汗涔涔而下。

　　“小白，快！我们快回去！”媚儿大喊着发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