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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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动静自然也惊动了舞台下边，教导主任第一个到场，见到叶璃的情况立刻挥着手道：“我的车就在外边，赶快送医院！”
宋毅成果断地将叶璃拦腰抱起，迅速朝礼堂外边跑去，教导主任的车停在礼堂对面，宋毅成让叶璃躺在后座上，想跟着钻进去，却被他身后的郑笙猛地一下挤开。
“你去坐副驾驶。”郑笙火速钻进后座，将叶璃的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真是关心则乱，你一个大男人会照顾女人吗，这里我来就行了。”
宋毅成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多说话，转身坐进了副驾驶，他们动作快，倒是胖胖的教导主任慢了一筹，手忙脚乱找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把车钥匙找出来，又似乎是晚饭喝了点酒的关系不敢开太快，近乎半小时后，他们才赶到最近的医院。
等叶璃躺上推车被送进急诊室，众人一直紧绷的心才勉强松下来，又过了十几分钟，其他校领导与话剧组的同学或开车或坐公交地来了，出了这样的事，晚会也不得不中止，贾校长最后一个到，向教导主任了解了一会情况后，摆出十足的官架子开始对围在急诊室外的一群人就地指挥：“孙老师，你去收费处交钱，顺便问问医生到底是什么情况；张老师，你去通知叶老师的亲属过来；王老师，你招呼这群学生回家。”然后他转头对着话剧组刚到不久的二十几个人说：“你们这帮学生就不用杵在这了，快跟王老师走。”
不料他这通建议却遭到了大家的集体抵制，话剧组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僵持了一会后，贾校长最终妥协，让这一大帮学生留下来等结果。
宋毅成从到医院开始就没说过话，只是沉静地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偶尔抬头看看急诊室亮起的红灯，几个女生在他身边围了一圈，小声讨论叶璃到底得的什么病，或者是电视剧看多了，一路从感冒发烧猜到心脏病和HIV。
“你们乱说什么呢。”郑笙走过来呵斥了一句，女生们脸色微微一变，也知道讨论这些不合时宜，自己散开了。
郑笙在宋毅成身边坐下，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应当出声安慰几句，可总觉得别扭，硬是开不了口，磨到最后只磨出一句：“她会没事的。”还声音极小，也不知道宋毅成听没听见。
急症室门口那盏红灯闪了两下，忽然灭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医生开门走出来，嚷了一句：“病人的家属到了吗？”
等在外边的一群学生都市乌泱泱一下围上去，吓了那个医生一跳，大伙都想问状况，可七嘴八舌反而搅成了一锅粥，还是贾校长带着两个一直等在这的老师排开人群走上前，小心翼翼问道：“家属还没到，怎么了，是重病吗？”
“什么重病，她压根就没病。”医生从白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跟圆珠笔，在急诊室门边挂着的就诊记录上匆匆打了几个圈，才继续道：“要见家属自然是有事情通知，你们传达也可以，真搞不懂这小姑娘的家人都在想什么，怀着孕还让她东奔西跑，难道不知道孕期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吗，一个不留神小孩就保不住了。”
“啊？”贾校长的嘴巴张成了O型：“怀孕？那，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没事，会晕倒只是低血糖而已，不过她要是自己不注意，以后会不会有事我可不保证。”说完，医生又进急诊室去了，几分钟后，手上挂着点滴的叶璃便被推了出来，她已经醒了，只是对着众人笑了笑，就被挪进了看护病房，医生说如果在医院呆一晚没事，第二天就能出院。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根本就是虚惊一场，不光不是坏事，还是喜事。
人群又跟着推车一路往病房的方向跟过去，只有两个人没动，宋毅成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凝滞，而郑笙则望着他，脸上满是担忧。
就在刚才，当那个医生说出叶璃怀有身孕的事实后，郑笙几乎是立刻就将目光放在了宋毅成的脸上，看着他的眼神由欣喜，到放松，最终缓缓凝结，直到变得木然，她的心也跟着这些变化一点一点揪起来。
“去看看吧。”她轻声说，这时她实在找不出别的话。
宋毅成将头点了一下，也迈步朝病房的方向走，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似乎心绪真的毫无波动。
病房里边此时却很热闹。
他们在病房门口站定，看见一大群学生和老师围在病床旁边，叶璃靠在床头同大家说话，而她的手，则是被另一个男人握在掌心里，男人穿着西装，像是匆匆赶来，领带都歪了。他有一张温和的脸，鼻梁上架着眼镜，空下来的一只手不住把眼镜抬起来抹眼泪，叶璃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人群嘈杂的缝隙里飘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怀孕了，满惊喜的”“计划是下个月结婚，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他是我大学同学，我们感情一直很好”。
郑笙轻轻咬住嘴角，她忽然很后悔干嘛要劝宋毅成过来看看，这压根就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别人在里面声泪俱下地秀恩爱，他们俩却卡在这个当儿进退不能。
过了几分钟，里边此起彼伏的恭喜声有越演越烈之势，郑笙开始考虑是不是找个理由把宋毅成从这里拉开，宋毅成却主动对她说：“这里看起来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她“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宋毅成已经先行转身朝楼道走去，她只能急匆匆跟在后边。下了楼，绕过大楼前的广场，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忽然觉得鼻尖一凉，用手摸了摸，是一块小雪花，再抬起头，稀稀疏疏的白色小点伴着微风徐徐降下，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最后一场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两人一前一后，无声地朝最近的公交站走，雪一直在下，地上被渐渐铺上了一层莹白，踩上去沙沙作响。宋毅成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轻轻垂着头，像在思考着什么，他依旧穿着那件舞台剧的衣服，外边套了一件羽绒服，领子有些低，脑后一截小麦色的脖颈露在外边，雪片落上去，又被体温迅速融化，然后缓缓流进衣服里，他却浑然不觉。
走到一处路灯下，他停住脚步，侧过脸对郑笙说：“你肚子饿不饿？”
为了晚上的话剧，他们都没来得及吃晚饭，只在上台前一人分了一个小面包压饥，那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郑笙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还没回答，宋毅成就向四周看了看：“去那吃点东西吧，我请客。”他指着街边的一家兰州拉面馆。
“真是够了。”郑笙却忽然吐出这四个字，重重一跺脚：“宋木头，你要是觉得难过就哭出来，别忍着。”这么说着，她自己的声音先泛上了层哽咽，并且越演越烈，仿佛压抑了许久：“你一定很难过……叶璃，叶璃怎么能这样……自己有男朋友也不说出来……怀孕了也不说出来……要结婚了也不说出来……她怎么能这样……”
她抬起手在脸上用力抹了几下，最后索性按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掉出来，滴在雪地上，融化出一个个的小洞。
郑笙被自己吓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原本只是想找个由头安慰宋毅成，毕竟她一直以为宋毅成对叶璃抱有一种别样的感情，现在叶璃突然当众宣布要结婚，还怀了孕，最受打击的应该是他。可当她想到宋毅成内心深处或许会产生的绝望时，那种绝望仿佛就像直接施加在她自己身上，她完全能设身处地地感受到那股悲恸，与当初她从贾思思嘴里听说宋毅成暗恋叶璃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越是想，眼眶越是酸涩，直到嗓子发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沙沙的脚步声再度响起，这一回却是由远及近，透过指尖的缝隙，郑笙看见一双擦拭得纤尘不染的运动鞋停在面前，那双鞋的主人展开双臂，轻轻地，从正面拥住了她。
直到她靠上一个散发着淡淡温度的胸口，她的身子还保持着刚才擦眼泪的动作，既不敢动，也不能动。
然后，她听见那道无比熟悉，却低沉了许多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说：“笙笙，别哭了。”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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