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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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主要成分为“天然卵磷脂”，号称可以促进脑部神经元二次发育的脑黄金效果完全没有广告词吹嘘的天花乱坠般传神。郑笙吃了半瓶，单词该背多少还是背多少，该记不住的还是记不住，反倒让她染上了嗜睡的毛病，早上死活起不来，好几次差点迟到。于是剩下半瓶被她毫不留情地扔进了柜子最里边，心想虚假广告害死人，她没花钱都觉得被坑了一顿，那些花了冤枉钱的家长该有多不值。
当然她也顺便编排贾思思这个“帮凶”一顿，同时又免不了担忧，好歹贾思思还要和宋毅成一起竞赛，可千万别被这不靠谱的药给吃傻了，落得宋毅成最后孤军奋战，那不是太得不偿失？
郑笙只是未雨绸缪的稍微担忧了一下，没想到在数学竞赛真正开始的那天，还真出了状况，不过状况没有出在贾思思身上，而是宋毅成不知怎的突然得了重感冒。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在没暖气的屋子里靠着热水袋捂了一个冬天，天天学习到深夜，大概透支了身子骨，开春之后又撞上病毒大流行，宋毅成一夜之间烧上了三十九度，脸颊都透着病态的红，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要硬撑着起来去考试。整个大院里宋家就和郑家相熟，宋奶奶没办法，大清早撑着拐杖找上门，想找郑爸借车用用，老人家是真不放心自己的孙子病成这样了还要骑着自行车上马路。
那天是周末，本来郑家人还在睡觉，了解清楚情况后，郑爸义不容辞拿着车钥匙下了楼，郑笙动作则更快些，翻出家里的药箱把感冒药一股脑往书包里塞，连说明书都来不及看，想着半路上再去研究，拿多了没错，然后硬挤进车里摆明了是要一起去。宋奶奶腿脚不方便由郑妈陪着，郑爸开车载着车里两个孩子直奔竞赛的考场，期间郑笙曾强烈要求别去考这破比赛了，直接把车开到医院看病要紧，宋毅成却坚决不同意，他咳得厉害，眉头也越皱越紧，不断重复竞赛就两个小时，考完了再去医院也不迟，郑爸没办法，秉着病人大过天的思想，老老实实把他带到了考场。
贾思思已经等在那里，见到宋毅成的模样也吓了一跳，但只问了一句“你还行吗”，见宋毅成朝他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郑笙站在一旁，心里忽然对贾思思反感到了极点，她本来还指望这个贾思思能识时务一些，帮着劝劝宋毅成先看病要紧，没想到也是个功利的货色，竞赛竞赛，没了身体，就算拿了第一名又能有什么用？
几分钟后，考场外边负责引导的老师开始安排学生进场，宋毅成喝了两口郑笙带来的热水，没吃药。“吃药容易犯困，影响发挥。”他嗓子哑得不行，说话都成了丝丝的声音：“等我出来。”说完，转过身和贾思思肩并着肩朝大门里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郑笙忽然觉得心里有块隐匿的地方被狠狠揪住，疼得额角都开始抽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郑笙过得比自己亲自上场考试还要紧张，为了打发时间，她开始研究那些感冒药的说明书，盯着芝麻大小的字体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可即便这样，她也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例如宋毅成在里边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更严重，教室里冷不冷，有没有水喝之类的，想到后边，她发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恐怖，电视上说突发性流行性感冒严重起来是会引起心脏衰竭的，如果宋毅成晕在了里面怎么办？
万幸她这些恐怖的想法并未演变成现实，随着考试结束铃声的响起，宋毅成也安安稳稳从里边走出来，这回倒没跟贾思思一起，那个姑娘直接和几个跟她爸爸相熟的老师一起吃午饭去了。
同进去时相比，宋毅成的状况还要差些，脸上异样的潮红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呼吸也更加急促，坐进车里时，郑笙迫不及待将手贴上了他的额头，她手有些凉，更加觉得接触的地方一片滚烫。等郑爸把车开到医院，宋毅成侧着脸斜靠在后座，连意识都变得昏昏沉沉。
周末医院等着看病的人多，郑爸走关系找到了一个当主任的老同学，三两下诊断下来就得出了结论：病毒性感冒，而且已经感染成了肺炎，得立刻输液，哗啦啦开了一张单子出来，让护士去药房拿退烧的吊瓶。急诊室里三个护士正手忙脚乱地帮着另一个医生处理一个遭了车祸大出血的病患，眼看着腾不出手，郑笙抢过那张药单，问清楚药房在哪里，拔腿就跑，跑得脚下都生了风，脑子里不停回荡着医生的最后一句话：“要赶快退烧，烫成这样，可别烧坏了脑子。”
她压根就不敢去想“烧坏脑子”这种事发生在宋毅成身上会变成什么样，只是想一想，自己的脑子倒痛得不行。宋毅成成绩那么好，解题那么快，好像天底下最耐的数学题在他手底下都撑不过五分钟，这样的人如果烧坏了脑子……心底那股被紧紧攥住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她大口喘气，消毒水的味道成股成股钻进鼻腔，肩膀都开始颤抖，她抹抹眼睛，更加没命地朝药房那闪着惨白灯光的窗口狂奔，她忽然觉得很害怕，她不想宋木头变成真正的“木头”，一点也不想。
打上吊瓶的宋毅成被直接推到了住院部的病房里，一个下午的时间，从正午到黄昏，三瓶药水顺着那根细管子流进了他的身体，他脸上的潮红总算消退下去，转而变成病态的苍白，眉头微微皱着，似乎依旧不舒服。郑笙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觉得不烫了，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从挂上吊瓶到现在，宋毅成一直昏睡着，医生说他在来之前一定从事了透支精神的活动，不过睡着也好，节省体力，有助于在药物的帮助下让身体恢复。傍晚时郑妈带着宋奶奶来了一趟，问清楚宋毅成无大碍了之后，怕老人家在医院呆久了不好，又送她回去了。
医院里只剩下了郑笙和郑爸两个人，晚饭后，郑爸让郑笙回去睡觉，郑笙却不肯，要执意留下来守夜，郑爸反倒笑了：“你个女孩子家家的留在这里能干什么，留你在这里守夜，要是小宋半夜醒了想上厕所，你还能扶他到男厕所去？”
“我，我可以扶他到厕所门口……”话没说完，郑笙自己的脸到先红了一圈：“他，他也不见得半夜就会醒，醒了，醒了也不见得就一定要上厕所啊，而且床底下，床底下不是还有……”说到这里，她喉咙突兀地僵住，本来想说还有尿壶，可这玩意弄起来比直接扶人去厕所还尴尬还不现实。
“回去就回去，我明天早上再来！”郑笙跺跺脚，头一次觉得郑爸也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可恶时候。
第二天清早，她坐着第一班公交车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郑爸躺在空出来的另一张病床上睡得呼声震天，宋毅成却已经醒了，靠在床头，正端着一次性餐盒喝稀饭。
他换上了蓝白相间的病服，不合身，有些宽大，显得他清瘦了些。右手挂着的吊针没拔掉，铁架子上澄清的药液还有大半瓶，也不知道是换的第几瓶，见到郑笙进来，他将手上的餐盒放在床头柜上，冲她轻轻点头：“昨天麻烦你了。”
“切，你还知道麻烦啊。”郑笙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忽然又觉得用这通表情对待病人不太好，悻悻收起来，走到他床边坐下，盯着他的脸瞧了一会，问：“觉得好些了吗，烧完全退了吗？”
“退了，只是炎症还在，医生说要留院观察几天。”宋毅成声音依旧是哑的，说完还咳了几声，又要去端那晚半冷掉的稀饭。
“别吃那玩意了，医院里的配餐有什么好吃的。”郑笙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餐盒，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鸡汤泡饭，上面还点缀了些切得整齐的酱瓜，献宝似地捧到宋毅成面前，语气还有些踟蹰：“本来，本来我想自己动手做早餐带过来，不过手艺实在见不得人，怕你吃了病情加重，这是你奶奶亲手做的，说你最爱吃泡饭配酱瓜，她腿脚不方便，就托我带过来。”
嘴里这么说，她心底依旧在纳闷，上回宋毅成给自己煮泡饭，她以为是图方便，这回听说他就喜欢吃泡饭，反而觉得新鲜。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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