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卫麟说的气人精，就是卫麟伯父的儿子，跟他一样大，取了个洋不洋土不土的名叫卫斯理，在卫麟的形容中，是个竹竿模样，头大身小，厚嘴塌鼻，眼球外凸的“慢性畸形”。
卫斯理刚坐上饭桌，就开始口若悬河地汇报自己的成绩，从数学英文一路汇报到音乐体育，把两位老人逗得乐呵呵的，期间卫麟不过嘀咕了一句“这点分数有什么好得意的”，就被他爷爷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骂了一顿，最后还骂到了他爸爸身上，说卫麟这么不成器就是卫父惯出来的，一父一子都没文化赚得两个臭钱就瞎显摆，卫父当时脸就黑了，但没发作，卫麟却顾不得这么多，筷子一摔，第一次顶了爷爷的嘴：“您还真别看不起这两臭钱，没我爸爸的臭钱指不定您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清高地喝着西北风呢！”说完对着一桌子愣住的脸，扭头就走，直杀到郑家来蹭饭吃了。
郑妈和郑爸听完这段故事面面相觑，露出苦笑，正好饭也吃完了，便起身去客厅准备看电视时的茶果，将桌子留给三个小辈。卫麟边骂边吃消灭完第三碗饭后，对着宋毅成说：“冰块脸，你是不知道……”话说到一半，他愣了愣，像是才反应过来，眼睛都直了，唰地看向郑笙：“咦咦咦，珠穆朗玛怎么会在这里？”
“你都跟他说了一半天话了，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吗。”郑笙摇头喝了一口汤：“我找他过来一起吃年夜饭的。”
“不管了不管了，我正要说你呢。”卫麟抹抹嘴，又转过头：“冰块脸你是不知道，整个一中，在学习上值得我佩服的人就你一个，说考第一就考第一，从高一到高二，把贾思思那个不识抬举的娘们压得死死的，那卫斯理算哪根葱，读的不知道什么野鸡学校，有点破分数就来显摆，显摆个屁啊，真想抽他一个大耳巴子！”
宋毅成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国外的高中学制和国内不同，他们高二年纪只相当于我们的初中水平，如果考一样的卷子，你不见得就比他差。”
“真的！”卫麟听了眉开眼笑：“兄弟，还是你懂得多，这话我喜欢！”
郑笙直想笑，刚才左一句冰块脸右一句珠穆朗玛，现在一眨眼就变成兄弟了。
“对了对了，说到贾思思，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卫麟转了个话题：“我听老师说，学校把你和她组了一个什么什么小组，好像要去参加比赛？”
郑笙筷子一顿，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数学建模小组。”宋毅成静静说：“开学后有一场全国高中比赛，我们是一中代表。”
“那你们寒假是不是要经常在一起做练习？”卫麟这话刚问出口，就被郑笙打断了。
“他们才没在一起。”郑笙说：“宋毅成为了蹭暖气天天都泡在图书馆里。”
“这就对了呀！”卫麟一拍手：“我说怎么每次打电话找贾思思她都不在家，说是去了图书馆，还以为是她家里人诓我呢，搞了半天你们俩的阵地原来在图书馆，这下就好办了，假期不还有十几天吗，冰块脸你要是再和贾思思约在图书馆，我是不是也可以过去制造一下偶遇……”
卫麟拉着宋毅成说得性高彩烈，嘴唇开开合合不停，郑笙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搞了半天你们俩的阵地原来在图书馆。
你们俩，阵地，图书馆。
直到卫麟吃饱喝足，接了一通他爸爸打到郑家找人的电话，翩然而去之后，郑笙还没有缓过神来。
宋毅成帮郑妈收拾了盘子，又洗了碗，随后四个人在沙发上坐成一排看春晚，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郑笙刚好和宋毅成挨在一起。屋里暖气很足，他脱掉了外边的羽绒服，身子微靠着沙发背，干净修长的手指交握着放在身前，用这么一个动作凝固住，再没有动过。
电视机里，王菲脑袋上顶着两个毛球，和那英动情唱着《相约九八》，郑爸郑妈一边用手在膝盖上打拍子一边跟着哼，郑笙轻轻撞了宋毅成一下，低声说：“宋木头，你陪我下去放炮仗好不好。”
宋毅成表情动了动，落下眼来看她：“炮仗？”
“嗯。”郑笙直接站起来，进房间提出一个黑色的塑料兜，郑妈看了一眼，显然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说了声早去早回便不再管。郑笙在门口换好鞋，看着宋毅成，他只好起身，跟在他后边下楼，两人肩并肩走到了小区中心一个专门供居民活动的小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小孩在放炮仗，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由家长陪着，像他们这么大的同龄人却一个没有，郑笙毫不在意地蹲下身，在塑料袋里翻了翻，掏出两根萤火棒，又递给宋毅成一根。
宋毅成没伸手：“你玩就好。”
郑笙没说话，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直接塞到宋毅成手里：“这是新产品，冷光萤火，温度很低，不会烫到人的。”
宋毅成只好拿着，萤火棒上的火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郑笙也给自己点了一根，挥了两下，大概觉得无聊，又重新放下来。
两人就这么干瞪着眼，直到手里的火光接连熄灭。
“宋木头，你们考完期末那天，我在窗子边上看到你载了个女同学回来。”沉默了一会后，郑笙终于问出了这个在心里憋了一个寒假的问题：“那个人就是贾思思吗？”
宋毅成点点头：“你认识她？”
“不认识，我只是看你们好像挺熟的。”
“算熟，都是同学，经常能在办公室碰见。”
“这样啊，那天你把她带回来是做什么呢。”话一出口，郑笙又赶紧补充道：“我就好奇，随便问问。”
“她来我这里拿我以前参赛的笔记。”宋毅成说得很坦诚：“刚才吃饭时你也听见了，学校安排她和我一组参加数学建模竞赛，我去年参加过一次，之前的培训做了些笔记，她是第一次参加，所以我把笔记借给他看看。”
“那卫麟刚才说你们在图书馆一起学习是真的？”
“是的。”宋毅成继续点头：“其中有一些要用到两人的思路配合，她提出要一起多练习，我就让她来图书馆。”
郑笙忍不住嘀咕：“这比赛就这么重要吗，还专门把假期腾出来，高中生应该很忙才对，自己的课业更要紧吧。”
“对我来说很重要。”宋毅成抿了抿嘴角，冬夜里他的表情像覆着雪的雕塑：“前三名都有奖金，还有保送名校的资格，去年的一组冠军一个进了北大一个进了清华，都是保送。”
“你的志向不是出国？”
“国外学校的更看重这些竞赛成绩，因为算特长，高中时的成绩单反而作用不大，而且……我真的很想得到那份奖金。”说到奖金二字时，宋毅成有些踟蹰。
郑笙吸了口气，像是明白了似的：“其实我没资格说你，之前总在你家瞎闹，当时你心里一定不停骂我耽误事。”
“没有。”宋毅成摇头：“我没这么想。”
“行了，宋木头，我理解你！”郑笙伸了个懒腰，一拳敲在宋毅成胸口上：“不就是奖金吗，冲上去拿下好了，有了钱赶紧把暖气装上，不然大冷天书没看多少人先给冻傻了多划不来！”
一个大烟花在二人头上炸开，五颜六色的光映得两人的脸红扑扑的。
郑笙抬起手，竖起小指：“如果真拿了钱可不许小气，请我吃一顿肯德基怎么样，我要巧克力圣代。”
宋毅成过了半晌，才伸出手同郑笙勾在一起，说声：“好。”顿了顿，又补上一个：“一定。”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