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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第2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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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以为她伤心,看着若曦身上灰色的僧服,摇头道:“这里忒也清苦,实在委屈了你。”
若曦擦了擦泪水:“信不信由王爷,在这里,我每日里都过得很安心。”
“。。。。。。若曦。。。。。。”
“十三爷,入宫之前,我以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我以为我可以全心全意地待他而不去计较他身边别的女人。我以为我可以面对那些纷纷绕绕明争暗斗。可是我错了。我不能适应那里,即便有他陪着,我也不能。”
“若曦,我从小也不喜欢那个皇宫。更加厌恶那些没有亲情只有利益的政治斗争。可是,我还是留下了,因为皇兄在。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治理好天下,同时我也知道他心中过于深重的责任心会让他活得很累。”
若曦想到前世里他埋头批折子到半夜,紧锁的眉头似乎从来就没有舒展过,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若曦,你和皇兄之前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你是这个世上最能够帮他分担的人。可以说,你能带给他的安慰与支持,我和老十四永远也做不到。所以,我只希望你可以体谅他,体谅他作为一国之君的辛苦与无奈。”
若曦的泪水擦了又落,索性不去理,任它们在脸上肆意流淌:“十三爷,你特地从京城赶来,难道是为了让我哭嘛。”
“抱歉,若曦。。。。。。”
“哭一场也好,在宫里,笑也不由人,哭也不由人。十三爷,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很想给他支持,给他安慰,可我只是个女人,我更需要他的支持和安慰啊。我每天都很害怕,害怕等我精疲力尽什么也不能为他做的时候,他会不会对我很失望?他会不会不再爱我?有时候我会恨,恨他为什么是皇帝?恨自己为什明明知道他是皇帝,还是期待他象民间的丈夫一样疼我爱我?”
“若曦。。。。。。”
“十三爷,是不是得到后便会害怕失去?我可以为了爱他而不惜一死,却不能为了爱他而放弃自我。我是不是很任性?很自私?”
“不是的,若曦。我想,皇兄爱的就是这样的你。他同意让你出宫,正是不愿意以爱的名义禁锢你的灵魂,人为地制造你的憔悴凋零。他跟我说起过你写的诗: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他是了解你的悲伤的。为了成全你,他唯有自己忍受着失去你的痛苦,也要放你自由。若曦,这个计策是我推荐给皇兄的,可如果你不想离宫,皇兄他是必不会采纳的。不要怀疑他对你的爱,这样皇兄知道,他会很伤心的。”
若曦痴痴地看着京城的方向,仿佛看到胤禛也在城门楼上遥看着她。
她轻轻念道:“相思相望不相亲,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
心里只反复地念着前世遗书最后两句:红笺向壁字模糊,曲阑深处重相见,日日盼君至。
允祥默默地陪她站着,这世上只有三个人,即使他们不开口,他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这三个人,一个天生就是他的兄长,一个后来嫁给他成为侧福晋。
最后这个人,就在眼前了。
若曦,若曦,好熟悉的名字。许是前生果然见过吧。
她逐渐平复下来,回身问道:“侧福晋,还有承欢格格,她们都好么?”
“她们都好,承欢还亲手做了个小玩意,让我带给你。”
他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做工非常精致。
若曦讶然道:“承欢才多大?竟会做香囊了?”
“你走之后,承欢便总念叨你。又央求着府里的嬷嬷给教她绣工,这才赶制成的。”
她接过香囊,想起承欢可爱的小脸,心头一阵温暖。
抚摸着香囊,脑海中胧月的相貌逐渐清晰分明。
她不是不想她,而是不敢想她。只有每天繁重的劳动,身体的极度疲倦才能让她暂时忘掉对女儿的思念。
可那肝肠寸断的疼痛,却会在不经意间缠绕上她的心头。
胧月,你可还好吗?额娘对不起你,也许你不知道有我这个额娘会更幸福些。
允祥看出了她情绪的变化,轻轻道:“胧月格格很好。很健康。皇兄很喜欢她。”
“胧月能得到皇上和敬妃姐姐的照顾,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很快乐。我是命运多舛的人,只是知道她安好就很满足了。”
“若曦,我知道你现在很消沉,但如果是那个能将惊鸿舞跳得如此多姿多彩的莞贵人,一定会很快重新振作起来的。”
“十三爷,在我如此失意的时候,能有你在我身边,上天待我着实不薄。”
“若曦,请暂时忍耐。皇兄忌惮的不光是年羹尧而已。我来之前,皇兄已经下旨,晋华妃为华贵妃。此外亦数次褒奖年羹尧,好叫这兄妹二人不起异心。”
“皇上自然圣明,如此一来,年氏一族的荣耀无人可及,年羹尧也不会轻易被别人的利益打动了。”
“若曦看得透彻。在打败罗卜藏丹津之前,年羹尧还有其作用。如今大军在外,强敌当前,宜各个击破。只是委屈了你,不过相信你定会理解的。”
“十三爷,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槿汐她们要担心了。”
“好的,若曦,我赶着回去见皇兄,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的么?”
“请你告诉他,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请他不必为我担心。”
看着若曦离开的背影,纤瘦得直让人心疼。
十三握了握拳头,迅速转身,下山而去。
若曦和浣碧正在山下的小河中打水,沿着河边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抬头看去,不由愣住了,来人竟是允礼。
他骑到跟前,翻身下马,凝视着一身灰袍的若曦,不由满眼的怜惜。
浣碧赶紧行礼道:“果郡王金安。”
若曦却微笑道:“十七爷,今日没有醉酒么?”
他眼睛一亮,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与此何其相似?
真是个奇女子,从最奢华的皇宫流落到最清苦的尼姑庵,谁能像她这般淡定自若,宠辱不惊?
“莞娘娘,一别数月,不曾想能在此相见。”
“我已是带发修行之人,法号莫愁。王爷当初相助之恩,贫尼铭记于心,只是如今的情形,却不能报答了。”
“说这些做什么?今日我是来送礼的。”
“送礼?”若曦看着他从马鞍后面解下一个包袱来,然后在她面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