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至》球球熊

14、纷纷计算

　　宋太太的眼睛倏地睁开，眼睛里的光芒抖擞，一点儿也不像在病中的人：“他找云儿干嘛？”

　　曾嬷嬷的脸色不如之前那样平静，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回来的时候，正巧老爷在屋子里，我就在旁边屋子里面。我让碧雪在旁边伺候着，后来她给我讲，老爷问了大姑娘很多管家的事，还有很多琴棋书画女红针黹之类的事情。”

　　宋太太的脸色刷的就白了，手上的佛珠攥的紧紧的。良久，她才咬牙切齿地道：“我千防万防，二表姐还没回话，竟然被人抢了先。”

　　“太太您别激动，就算是有人给老爷递了话，老爷也没有挑明了给太太您说。您到时候不同意不就完了吗？”曾嬷嬷连忙劝道。

　　宋太太摇了摇头，手扶着床榻边，面色凛然：“跟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到底还是了解他的。若是没有旁人的时候，他自然是尊重你的。你以为那位，在说出了这样的建议后，还会让这件事情拖得很长吗？这宋家的家产，她觊觎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只等我咽气。”

　　曾嬷嬷听了这话不像，忙道：“太太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毕竟现在不能做主啊。”

　　“宋远岐是她肚子里的肉，只要他在一天，这家产早晚都是她的。这宋家的一分一毫，我都不想要，惟独，惟独她将念头打到了云儿的身上。我这一辈子也就罢了，云儿这一辈子，难道也要学我回不去娘家不成！”宋太太激动了起来，说到最后剧烈地咳了起来。

　　“太太，您别急啊。二表小姐不是在物色着人了吗？有您在，他们怎么会欺负得了小姐去。”曾嬷嬷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忙抚着太太的背。

　　宋太太半躺在曾嬷嬷的怀里，搜肠刮肺地通咳了一阵，好几次都像是喘不上来气的份儿。曾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泪跟着不住地往下掉。

　　太太喝了口水，稍微止住了些，摆手道：“我这病，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我有命，能拖到云儿出嫁，也就罢了。如今我让她管家，让你帮衬着，也是想她以后不要那么苦。她那个父亲，只是个炮仗，响一声就散了。这个家，迟早是要败的。到时候，别人会怎么看云儿，若是她受了委屈，又找谁去说。”太太的眼角也湿润了。

　　“唯今之计，只有两个法子。”沉默之后，宋太太的心思逐渐清明了起来，看着曾嬷嬷，“第一件，让她没有时间去料理这件事情。第二件，嬷嬷，要辛苦你了。”

　　曾嬷嬷的神情逐渐地凝重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太太您放心。”

　　薛姨娘正在屋子里面踱步。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端了茶进来，放下来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声音。薛姨娘心里正在烦，听到别的声音更烦，登时就转过身来一巴掌扇过去：“滚出去，谁准你进来的？”

　　那丫鬟顿时包着眼泪，单手捂着脸，悄悄地往门口走去。

　　薛姨娘看她这委屈的样子，还是一个病美人，顿时找到了出气筒，大声道：“站住！”

　　丫鬟依言站住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薛姨娘的眼光一闪，上下瞧着她。这一张小瓜子脸，这尖尖的下巴，这一双大眼睛，她怎么没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有个这么标致的美人儿，偏还有股不胜风流的态度，倒是有种如今怀孕那位的品格。瞧这惊慌的样子，可不是更对那位老色鬼的胃口吗？薛姨娘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厌恶，但是面儿上却温柔了许多：“你叫什么名字？平常做什么的？”

　　“奴婢，奴婢……”丫鬟哆嗦着嘴唇，脸上的红手指印在指缝间若隐若现。她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双腿一弯就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姨娘，奴婢叫小荷。”

　　“小荷啊！跪着干什么。我又不吃人。方才是我有点别的事情打了你。还疼吗？我这里有药，你拿回去擦擦吧。晚上再过来当差吧。”薛姨娘竟然亲自弯腰去扶起了小荷，声音柔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小荷简直是受宠若惊，满心里都是震惊，也望了哭，只瞧着眼前的薛姨娘，浑然不知道这薛姨娘为何前后差别这么大，只得唯唯诺诺地听着。

　　打发走了拿着药还处在云里雾里的小荷，薛姨娘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一屁股坐了下来，越想越气，一把将茶杯拂到地上摔碎了。

　　她身边的张嬷嬷见状，只得悄悄招呼丫鬟们退下了。这位姨娘在气头上，若是去招惹的话，被打被罚都是轻的，这种霉头就不会触了。

　　阖上门的那一瞬间，张嬷嬷想了一想，叫了两个丫鬟吩咐了几句：“我家的外房小侄子来了，我得去趟。你们帮我看着点儿。我个把时辰就回来。”

　　那两个丫鬟不疑有他，点头答应了。张嬷嬷出来，先是往门口方向走，走到岔路，见没人发现，就抄小道往东院走去了。

　　当天晚上，宋老爷回家后，本如往常一样来到了南院用晚饭。却不料宋微云竟然派人请宋老爷去东院处理件事。薛姨娘一直等到了菜都快凉了，老爷才过来。她今儿倒是有兴致，要与他小酌两杯。宋老爷就看着丫鬟斟酒，只见那丫鬟的手抖啊抖的，全洒出来了。他抬头，只见面前的这位丫鬟却是自己没见过的，一张小脸俏生生的，却是我见犹怜。

　　薛姨娘自是注意着宋老爷的一举一动，此番见宋老爷的表情，心里正暗自高兴，宋老爷却移开了视线：“今儿乏了，不想吃了。你自己用些吧。”

　　薛姨娘连忙让人撤了桌子，亲自伺候着宋老爷洗漱，一面给身后伺候的张嬷嬷使眼色。

　　“太太，时间差不多了。”曾嬷嬷摸出怀表瞧了瞧，轻声说道，“软轿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

　　宋太太伸手将斗篷再拉上来了些，刚走出房门，外面忠伯气喘吁吁地进来：“太，太太……”

　　薛姨娘屋里却是烛影摇红，万般绮旎。薛姨娘换好了睡袍后，轻轻抚着小腹，对着在床榻上歪着的宋老爷道：“老爷，妾身今儿身子有些不舒服，没法服侍您了。这边屋子里面的火盆子还不太旺，我叫个人进来添些炭，妾身去去就来。”

　　宋老爷的眼睛微眯了眯，不置可否。

　　薛姨娘抬头瞧着宋老爷的神色，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暧昧。她只当他同意了，站起身来，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

　　小荷进了屋子以后，薛姨娘就歇在了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在熏笼旁还没有坐热，外面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她身边的丫鬟紧张地道：“姨娘，不好了，太太来了。”

　　薛姨娘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太太的声音已经在她身后响了起来：“什么叫不好了，我来了？老爷呢？”

　　“老爷在休息呢。太太今儿来南院所为何事？”薛姨娘的心思只是转了那么一刹那，已经脱口而出了。太太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就知道今天自己安排了别的人伺候老爷，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别的风声？或许是因为早上的那个死了的丫鬟的事情想来隔山镇虎一下？

　　门口的太太围着厚厚的斗篷，目光炯炯，却仍然难掩脸色的憔悴。宋微云和曾嬷嬷一左一右地扶着她，越发显得太太脸颊的瘦弱。

　　宋太太只是环视了屋子一圈，转身道：“你们带人每间屋子去找老爷。”

　　薛姨娘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声音都有些僵硬了：“太太，您这是什么意思？老爷难道不能来我这边歇息吗？”她话未说完，旁边房间已经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

　　“老爷，啊！”薛姨娘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就是太太身边的丫鬟的惊呼声。

　　宋太太只是轻轻地瞟了薛姨娘一眼，转身离开。这一眼，让薛姨娘的心里瞬间就乱了。她瞬间奔了上来，也没披上外衣，抢到了所有人的前头，往着老爷方才歇息的屋子扑去。

　　房门已经大打开了，屋子里面的灯光随着风一摇一晃的，映得屋子里的影子也乱摇晃。宋老爷抿紧了唇坐在床榻边上。而小荷，却衣衫不整地跌靠在床边的屏风旁，而屏风已经是倒下来的。看样子就是方才的响声来源了。

　　屋子里的灯火映的宋太太的脸色一明一暗。薛姨娘本是气恼，转念一想，这样被戳破了也好。想着，她就抽泣了起来：“老爷，这是……”

　　“老爷，请快更衣。宫里来人了。”宋太太不待薛姨娘说完，像是没有瞧见屋子里面的场景一般，上前一步说道。她一开口，曾嬷嬷连忙捧上了衣服。

　　宋老爷一看到自己朝服的颜色，瞬间反应了过来，点头。宋太太身边的丫鬟鱼贯而入，有序而沉默地帮着宋老爷更衣。

　　只不过片刻的光景，宋老爷就穿戴完毕。借着热水擦了把脸，宋太太亲自给他正了正顶戴。宋老爷前脚迈出房门，停住了，回过头道：“把这个丫鬟捆起来，关到东厢后的抱厦去。”

　　为嘛没人给我留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