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世界2222[机甲]》花暮年

11、第十一章 权利的完全剥夺

　　皮艾斯知道在那老头下达命令之后，自己就必须再一次坐进那架机器里，并且这种要求不允许她的反抗，她那名为人权的东西早就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被彻底磨灭了。
　　“如果我拒绝驾驶朱古会怎么样？”
　　“Tulku会继续寻找下一任驾驶者，而你，作为已经了解WHFO却又无用的人，将剥夺所有人权并终身监禁于WHFO总部的监牢里。”娄特斯的语调依旧平淡，只是在说到终身监禁的时候还是稍稍顿了顿。
　　“所谓被剥夺所有人权……”明白皮艾斯究竟发生了什么时，欧米伽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对娄特斯的话语进行了补充。“是指他们会强制你配合进行任何实验，包括人头兽身这类。也指你不能死，除非他们同意。”
　　那日在博物馆看到的标本瞬间在脑内过了一遍，皮艾斯不禁在原地打了一个冷颤。衡量了一下这其中的利弊，她毅然举步走回了安置朱古的房间。比起越两百年后的狱或者被整成人不人鬼不鬼，她还是学着怎么让自己少冒出一点奇怪思维来得容易点。
　　黑眸与蓝眸同时看向皮艾斯决绝的背影，走廊里顿时安静了片刻，直到皮艾斯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欧米伽冷笑了一声，黑眸嘲弄地转向一边的娄特斯。“为什么骗她？”
　　“你呢，为什么帮我骗她。”
　　“要是告诉她要么驾驶朱古要么立刻就死，她肯定会选择后者。毕竟，那也是一种永恒自由的方式。”不久前他曾打趣地问过皮艾斯最害怕什么，她的答案是失去自由。如果自由被限制到她的底线，她宁愿死。
　　在这个人类为了活下去而争得头破血流的年代，她说她宁愿为了自由去死。
　　“我不是问这个。”眉心稍展，温柔的蓝眸对上深邃的黑眸时目光稍有变化。像是质问，又像是在确定些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害怕她死。”
　　“你呢，既然驾驶者可以再选，为什么害怕她死亡？”欧米伽学着娄特斯方才的模样，把这烫手的山芋给扔了回去。娄特斯这个名字自五年前就响彻了整个WHFO，欧米伽自然也听到过不少关于他的言论。其中最具代表的描述便是——你认为他最关心的东西，其实他一点都不在意。
　　“不能再选了。这架朱古的驾驶员只能是皮小姐，她若死了，我和这架朱古会在瞬间成为废物。”没有思考很长时间，娄特斯简显易懂地把答案说了出来。
　　“这样好么？把这种军事机密告诉我。”
　　“你不属于WHFO。我需要你切实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又是不带转弯的回话，娄特斯坦白的让欧米伽几乎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一个真的天才。
　　淡漠的蓝眸最后扫了欧米伽一眼，娄特斯抬步向房间的方向走去。
　　“你不问我我的理由了么？”
　　“那与我无关。”
　　所以他刚才的提问的目的就是给自己创造一个说出自己答案的时机？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欧米伽忽然笑着摇了摇头。不愧是连赫尔曼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都要退让几分的人。

　　当娄特斯回到监控室的时候，皮艾斯已经坐上朱古准备完毕。当他站在属于他的操控台并进行共鸣连接的时候，皮艾斯的自我催眠声不断回响在他的脑海里——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等会儿要怎么战斗……不行，不要胡思乱想！
　　薄唇微扬，娄特斯在内心轻叹了一口气。朱古的制造者和驾驶者在性格上基本都是相似的，个别会出现互补的情况。就皮艾斯这单纯又固执的样子来看，他和她是互补无疑的。

　　“皮小姐。”
　　娄特斯才开口唤了皮艾斯一声，当即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的“啊，绝对不可以胡思乱想绝对不可以，妄念退散”，以至于他都不确定那句混在自我催眠里的“嗯”是皮艾斯真的回答了他还是自己幻听了。
　　技术间里，崔萍和克莱斯特诧异地看着一块最小的显示屏上，波动频率飞速窜动着。
　　娄特斯的情绪和想法是不会如此激烈的，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坐在Tulku里的女人正在发神经。
　　“她是在开演讲大会么？”崔萍不耐地嘟囔了一句，眼角不禁瞥向身后的娄特斯。
　　面罩罩住上半张脸，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能从唇角边那抹无奈的弧度推断他现在的心思。
　　大抵也是厌烦的吧。一直以来他都是个特别讨厌吵闹的男人。

　　终于，在皮艾斯一连串的轰炸后，娄特斯开了口。
　　“抱歉……不过皮小姐，这样很吵。而且会影响精神共鸣的同步率。”
　　很吵，她当然知道很吵。就算只是心里在想，如此反复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坐在驾驶椅上的皮艾斯忧愁地看着前方。
　　——你看，方才的想法又被窥得去了吧。

　　“……”娄特斯安静了一会儿，皮艾斯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在遥远的彼端嘲笑着她。再开口的时候，男人的语调依旧不紧不慢，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皮小姐，等作战指示正式下达后，请你走到右侧的轨道上站定，它会将你直接送上地面。”
　　直接送上地面。
　　不知道为什么，皮艾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娄特斯说的是：将你直接送上西天。

　　好吧，那句话的重点不是把她送去哪里，而是走到右边。
　　“走？怎么走？哪个按钮可以控制行走？”偌大的空间里，皮艾斯说话的声音显得分外寥寂，如同迷失在沙漠中，当夜幕降临时，她嘶声力竭地呼喊却得不到一句回应。
　　“只要想象平时走路的样子就可以。不过现在的你，还是需要用辅助工具。按下扶手上的红色按键。”
　　皮艾斯乖乖按下按键。两个踏板缓缓升起，贴住她的鞋底，类似小区里供居民锻炼身体的太空漫步器。
　　“它的移动范围在半径一米内，你可以模拟走路的样子。”
　　那种感觉……就像以前躺在床上模拟踩脚踏车的样子减肥？……好奇葩的即视感！
　　瞬间忘了自己的想法会被窥探的皮艾斯又是一波接一波的内心吐槽，好在有了前一次的教训，娄特斯这一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以免那个女孩再次泪奔。

　　动作虽然很傻缺，但是上手却非常容易。皮艾斯踩着那两块踏板在原位走了几步，而后尝试了一下转弯。待视野里的东西不再是那被木条横一块竖一块钉死的窗户后，皮艾斯竟隐隐有些兴奋。
　　很有趣，如果放在游乐园里一定会吸引不少顾客往这项目上砸钱。
　　才下完这个判断，皮艾斯就听到男人颇为无奈的声音。“Tulku不是用来玩的。”
　　……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用来玩的。相反，这东西是用来玩她的老命的。只不过……想到等会儿将会面临的战争，火药，枪弹，现在的皮艾斯正处于情绪反常的临界点。
　　就如有人考前会莫名想上厕所，有人旅游前一天晚上会睡不着觉那般。

　　又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皮艾斯只感觉到机体正在往前移动，却没有发现自己正在往哪个方向走。于是距离机体前方十米不到的技术间里，崔萍和克莱斯特看着仍在向自己这边靠近的机器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她她她她要做什么！”
　　“Tulku的话一脚就能踏平我们的啊！”

　　本想开口制止的娄特斯在听到皮艾斯接下去的心声后，便把话语咽了回去。

　　脚掌前端完全贴上技术间的大门时，皮艾斯才停下脚步。脚尖一点，她扭头转了一个身，模样甚为得瑟。
　　当然，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Tulku都会模仿着做的她也不会知道，就在她扭头转身的时候，机器人也学着她的样子一转身一扭头。

　　崔萍和克莱斯特同时松了一口气，吊到嗓子眼的心脏总算回归了原位。就在上一秒，他们的大脑还在飞速转动着，思考如何带着娄特斯一起安全逃离。

　　“这里么？”走向娄特斯方才指向的右边轨道，皮艾斯在成功把机器人的脚放在扣板上后低声询问。
　　“恩。”
　　娄特斯应声后的下一秒，作战的指示也正式下达。

　　门外的欧米伽侧头看向战争指示灯有一下没一下的亮着，下意识用手指搓了搓自己的鼻梁。
　　啧，那个女人没问题吧？

　　“跟着指示走，一切就像刚才学会走路一样简单，皮小姐。”
　　这是皮艾斯被发射至地面上后娄特斯说得第一句话。

　　……真的那么简单么？
　　皮艾斯从机器内看向外面已是硝烟弥漫的世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在这个人类为了活下去而争得头破血流的年代，她说她宁愿为了自由去死。
　　——欧米伽 2222/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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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