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主妇》三十三

8、第八章 亲生的与“领养的”

　　定好车后鱼敏敏忙了两天，先去银行把父母的存款提出来做汇票。她建议把车放在自己名下办消费贷款，但两老坚决不同意，说又不是没这笔钱，何必欠银行，说时从五斗橱里翻出两本工资存折，居然一本有六万多，一本有五万多。
　　鱼敏敏的原则是老年人投资以稳妥为上，所以凡上年纪的人问基金，她都推荐最保险的，而且也不动员自己长辈做投资。但鱼敏敏真的没想到，父母居然老实到这种地步，工资都不提出来转定期，看来从前她做得不够，没开发出老年人合理投资的业务区域。但有个问题，“平常你们靠什么开支？”看上次的提款记录，还是一月里的事。
　　谢志红说，“春节你给了我们一万零用，现在还有四千在抽屉里。”说时她进房想把钱拿出来给女儿看。鱼敏敏赶紧说不用，年终给两边父母的钱都是用的她的奖金。她给父母一万，给婆家的是五千。当然她关照过不能露口风，免得吴周有意见。
　　是不是亲生的实在很重要，鱼敏敏发现她没办法一碗水端正。当然公婆对她，和父母对她，也是两回事。
　　几年前股指高达六千点时，公婆不知哪听来的消息，拿出五万非要借户头买一只六十几元的股。她百劝无效，只好替他们下了单。后来大盘狂跌，问他们意见，始终不说抛还是不抛，鱼敏敏果断割肉，虽然亏了20%，但比起那只股票一路直跌到十几元，还算损失少的。
　　拿出来五万，收回去只有四万，鱼敏敏凭对公婆的了解，能肯定他们不会接受现实。为免多费口舌，她自掏腰包还给他们五万，并且苦口婆心说了半天股市有风险入市要谨慎。她讲完，钱卫华突然一拍腿说，“敏敏，这个钱存在证券公司没有利息？”
　　鱼敏敏刚喝了口茶，顿时噎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
　　吴周边替她拍背边解释，“妈！你们是买的股票，买股票有可能赚，也有可能亏。幸亏敏敏下手得早，现在这支股亏得不能看了。”
　　钱卫华说，“我听说别人买股票都赚了，敏敏不是理财顾问吗？”
　　鱼敏敏回去跟吴周说，“下次你别说不忍心看父母瞎折腾，我从来没指望他们给什么，哪怕全搞光了，反正我会尽赡养老人的义务，不用担心他们没饭吃。”
　　吴周两头受气，灰溜溜去带儿子。
　　鱼敏敏很清楚，她忙于工作，花在家庭的精力太少，所以一直乐于用钱补足没做到的部分。如果没了收入，别人可能就要作反了，她本以为至少能控制住吴周，事先话都说过了，没想到他“叛变”得太快。
　　还是父母好，他们不支持辞职，但看她坚决要辞后就尽力支持。
　　从前鱼敏敏每月给饭钱，谢志红总说不要，勉强收下来也说替她放着，将来有需要只管来拿。鱼敏敏相信，假使她真的要拿，父母肯定也会给。
　　鱼敏敏到银行办汇票，虽然是另一家银行，但办事程序大同小异，她进门就按了个号，坐边上等叫号。轮到她时，刚把存折拿出来，大堂经理领着个人插队来了，“抱歉，这是VIP号。”
　　鱼敏敏虽然觉得大堂经理的道歉只是舌头打个滚，但能理解这岗位每天迎来送去很难保持诚恳，便静静站到旁边等。谁知那VIP瞪了她一眼，“你站远些。”
　　什么态度！鱼敏敏大大地不高兴。她虽然站得不远，但视线向外，没有半点想偷看别人的意思。大堂经理走过来，“这位小姐请到这边，请问你办什么业务？”看到对方疲惫的神态，鱼敏敏像看到自己的从前，有几天难免不那么舒服的时候还不得不强打笑颜。何苦难为工作人员，她跟着走过去，扬了扬手里的单子，“我已经填好了。”
　　大堂经理说，“我帮你看看填得对不对。”
　　鱼敏敏职业习惯发作，忍不住拿起柜台上基金的简介，翻了翻发现还是老样子。没等丢开手，那边理财顾问已经走上来，“是不是想做比较保险的投资？我帮你推荐几只基金，怎么样？”
　　鱼敏敏摆摆手，“谢谢，但是我没兴趣。”
　　理财顾问好脾气地笑，“没关系，有空听听好了。”
　　鱼敏敏看VIP那边似乎好了，“下次吧，轮到我了。”她刚走过去，那人不耐烦地咕囔了句，“就是喜欢凑过来。”鱼敏敏哼了声，“不要以为有了VIP脸特别大，插队就是插队。”她隐约感到对方看了她一眼，但若无其事地把单子递进去，“做汇票。”
　　她略为愉快地想，大家都是银行的客户，就当你比我大好了，但我又不求你，干吗要受气。
　　鱼敏敏和父母一起办完提车。过两天上牌时两人推得干脆，一个说老年大学有课，另一个说要做“司机”负责接送，既然如此她只好一个人去了。好在销售早已做惯流程，两小时后鱼敏敏开着新车晃悠悠朝娘家走。她最怕红灯将跳未跳，犹豫片刻决定不抢，刹车踩下去的几秒后车身猛地向前一冲。鱼敏敏整个人跟着往前一冲，被安全带勒得生痛。她下意识地又踩了脚刹车，于是身体又向后一坐。几下晃动后她在头晕目眩中突然反应过来：被追尾了。
　　鱼敏敏赶紧熄火，下车察看情况，果然后保险架烂了。
　　这辆才上牌的新车，转眼要返厂修理了。
　　追尾可是后车全责！鱼敏敏怒气冲冲朝后车走去，“你怎么开车的？”
　　谁知对方见她走过去，居然动也不动，仍然安坐在驾驶座上。而且他的车头虽然碎了只灯，但看上去也不算太惨，鱼敏敏火更大了，重重地拍了下车门，“下来！”
　　她叫下来，人家哪会听话地下来。
　　鱼敏敏摸出手机，没别的好说的，110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