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主妇》三十三

6、第六章 小风波

　　鱼敏敏端着碗白饭无从下箸，正想淘点汤，汤汤水水好下咽。谁知婆婆吃完饭，直接用大汤勺喝了几口汤。她喝得啧啧有声，鱼敏敏微微打了个恶心，决定靠那几根菜叶糊弄饭。
　　钱卫华喝完汤，觉得今天的骨头汤鲜味十足，向媳妇推荐道，“锅里还有汤，我帮你舀点出来。”舀汤得用大汤勺，上面有多少口水啊，鱼敏敏赶紧谢绝，“不用不用，我不喜欢喝汤。”
　　吴庆鱼饭量不大，餐桌只剩下鱼敏敏一个人。她在菜碗里拾遗捡漏，心里很不痛快，难道真的是“一日不工作、一日不得食”？从前遇到加班的时候错过了饭时，公婆都另外给她留份菜。回去得和吴周摊开了谈，不管是不是她多心，反正再有这种情况，他必须帮她留菜，否则她到外面吃。人和人都是相互的，她满足了公婆周末家人团聚的愿望，他就得替她争取。
　　吴勉问，“听说银行里客户经理一年有几十万？”她是做会计的，平常和银行也要打交道。鱼敏敏说，“民营银行有，我们国有银行达不到的。”钱卫华接口，“敏敏你又有资历又有证，跳槽去民营银行好了。”鱼敏敏觉得她们真是天真，笑着摇头，“哪有这么容易。做客户经理要有人脉，比如家里做生意，带上二三千万存款进门，或者官二代。像我这种，还不如在原来的行里做。”
　　钱卫华惋惜道，“可惜你辞职了。我想不通，做得好好的干吗辞职，安安稳稳做下去，没功劳也有苦劳，女人过了三十还想怎么样。”
　　鱼敏敏不说话，她才32，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不想把所有时间都耗在那个地方。
　　吴勉说，“妈你不懂，银行的工作环境很复杂。再说现在教师待遇好，既然周周养得起，你不要管了。”
　　钱卫华扭头看电视，扔下了句话，“我不管。”
　　气氛一下子僵了起来，鱼敏敏闷头扒完饭。平时用不着收拾碗筷，今天她最晚吃完，说不得要洗碗了。鱼敏敏故意慢吞吞地收拾，谁知公婆和吴周都像没看见没听见，任她干活。
　　进了厨房鱼敏敏倒吸口气，水槽里还有堆待洗的碗，加上刚拿进来的，简直是满汉全席的后台。这时程嘉玮闹着要喝水，钱卫华进来倒水，顺手递给鱼敏敏块抹布，“拿这个洗碗。”
　　鱼敏敏盯着油腻腻的抹布看了数眼，默念了几遍：敬老、敬老！今天的事到哪也讲不响，在公婆家蹭饭，吃现成，洗碗也是理所当然，难道还要老人服务到底？
　　鱼敏敏心里插了根刺似的，洗碗时手脚重了不少。
　　等全部洗好，她擦手准备带儿子走路时，两个小的在房里打起来了。
　　程嘉玮生了病，鱼敏敏作为舅妈有所表示，买了件玩具作为小礼物。买时她想到吴庆鱼，一份红一份蓝，让两个孩子自己选。她和儿子说好，这回玩具是给弟弟的礼物，所以让弟弟先挑，程嘉玮选了红色的，吴庆鱼拿蓝色的。新的玩具是心头好，小兄弟俩凑在一起玩。谁知玩着程嘉玮改主意了，他要蓝的。吴庆鱼怎么也不答应，程嘉玮边哭边抓住了不放。
　　钱卫华息事宁人，“我们庆鱼乖，让嘉玮玩两天，过两天就还你。”吴周本来在打盹，被吵醒了也劝儿子，“给弟弟玩两天。”
　　吴庆鱼被劝说声包围着，看着程嘉玮得意的神色，他嘴一瘪也嚎了。
　　两孩子眼泪鼻涕的闹，吴伟民进去，把玩具从四只小手中拿下来，塞进程嘉玮手里，“吵什么！大的让小的。”鱼敏敏气得浑身打颤，蹬蹬两步冲过去，又从程嘉玮手里抢下来，对他说道，“不是让你先选的？选了什么就是什么。”
　　看媳妇对着外孙嚷，吴伟民也来了气，“小孩子懂什么，哥哥让让弟弟有啥关系，都是一家人。你们做大人的把好好的孩子教得这么自私，将来怎么办？”鱼敏敏不理吴周的眼神，针锋相对地说，“就是要从小教起，否则长大了社会上谁会让谁，资源就那点，谁有能力谁拿。”她把玩具给吴庆鱼，“走，我们回家了。”
　　谁知程嘉玮扑过去，硬生生从吴庆鱼手里又抢了回来，往窗外一扔。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程嘉玮叫道，“你也别想要。”
　　鱼敏敏真想给他两巴掌，什么态度，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得依着你。
　　幸好有人动手比她快，半空中有东西滑过条弧线，不偏不倚砸在程嘉玮头上，是只拖鞋。吴勉横眉竖目站在门口，金鸡独立地吼道，“程嘉玮你欠揍！”
　　在大家的再次惊呆中，程嘉玮一头撞向他妈，把吴勉顶翻在地。
　　然后扑打、咒骂。
　　鱼敏敏又想笑又不敢笑，暗暗下定决心：孩子必须自己带。
　　回到自己的小家，避开儿子吴周和鱼敏敏说，“程嘉玮身体不好，爸妈照顾他的时间多，难免有点偏心。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稍微让让他，毕竟还是小孩子，别闹得老人心里难受。”
　　鱼敏敏理直气壮，“我说错了吗？看他今天的样子，你凭良心说是不是很讨人厌？”
　　问得吴周哑口无言。
　　鱼敏敏趁胜追击，“你们家是觉得我不工作，靠你养要看你脸色？”
　　谢卫华和吴周说过，鱼敏敏其他都行，就是不把吴家当自己家，也不想想她工作上的成绩，还不是在家人支持下做出来的。这次正好冷着她，让她发现做人太自我没好处。吴周当然不会当真，不过他也气敏敏过分，所以给她看两天脸色。
　　大帽子下来，他赶紧否认，“我是那种人吗？”
　　鱼敏敏笑，“你不是，有人是。你不用反驳，我有数。”
　　鱼敏敏有张厉害嘴，吴周想到姐姐对妻子的评语，但还是说，“都是家里人，别想得太多。”
　　鱼敏敏看他神色就知道有人在下眼药，哼，走着瞧，她还用不着靠谁呢。
　　第二天去娘家吃饭，满桌菜肴，谢志红还给女儿准备了许多半成品，让她省了捡菜、洗菜的劳累。吃完饭鱼敏敏便叫吴周去洗碗，谢志红嗔道，“洗什么碗，我和你爸又不是七老八十做不动。你们一周才来吃次饭，难道还要干活。”
　　鱼敏敏看着吴周，话里有话，“我们婚前说好的，待遇要一样。”既然她在婆家洗了碗，那他在丈母娘家也得做。
　　吴周被噎得无话，起身洗碗。丈人在旁打下手，嘘寒问暖得特别周到，加上鱼家习惯在炒菜的同时清理台面，要洗的只有几只饭碗。吴周几下子洗好了，暗暗得意，不就洗个碗，就你特别小气。
　　谢志红目光敏锐，虽然鱼敏敏不承认，但她在婆家最近的待遇很明显不如从前。
　　你们不就是怕儿子负担重么？谢志红决定帮女儿找份工作，省得有人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