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之棋逢对手》灰蓝

23、第二十三章

　　Yoyo的生日露营集会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她请了班上大概一半的人，顾琪和直树的恋情就在这乱哄哄的气氛里被掩盖住了，除了yoyo，也许还有F班那几个人，没人知道他们在交往。

　　第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寒假的时候，顾琪和迟昕去比利时度假，过年也没有回来。迟昕是交换生，家里只有爸爸和继母，她对家里的感情很复杂，也不想回去过年。
　　而顾琪这边，顾好把精力分了一半在学习的事上，在泪眼汪汪地拉着她一次又一次地保证旅行之后一定回来后，也放行了。
　　顾好的事她后来又问过直树一次，直树承认他去外婆家时确实看到她不愿出来见人，其他都是他在这个的基础上加工出来的，顾琪这次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她把他压在床上揍了一顿，那拳头都是实打实的，顾琪专挑不见人的地方打，房外的人听到里面战况激烈，还以为他们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江万利特地把直树叫去作了一次男人和男人间的对话。而顾琪这里，好几天她洗完澡，都看到顾好在她的内衣筐旁边转悠。那一次之后直树一见顾琪笑嘻嘻地开始有翻脸的念头，脚步就开始往外移。
　　顾琪以需要个人空间的名义去旅行了，一个月的时间江家的那方天空总笼罩着淡淡的乌云。江妈妈再一次深刻地觉得，家里没有女孩子是不行的！

　　顾琪和迟昕是在比利时过的年。他们寒假第一天已经动身过来了。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逛过去，从布鲁日到布鲁塞尔到根特，每个城市大概呆上一个星期。顾琪一向是出去玩就全身心投入，除了寄了几次明信片回来之外，整个假期几乎没有她的任何讯息。
　　除夕夜晚，T市的天空洒满了烟火。直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裕树和江万利凑热闹，也买了一大堆烟火回来在园里放着玩。
　　古奇在T市虽然设了一个定点实验室，可是他并不常驻国内。顾好和往年一样过了一个没有家人的春节。孤单单的，顾琪离开后她似乎又不喜欢出门了，没有女儿在身边的她像突然失去了动力一样。
　　顾琪打电话回来拜年时，她又活了过来。兴高采烈的样子看得让人心疼。顾琪并不知道这个，她也是突然翻到手机日历，才发现过年了。看到昕昕打电话回家拜年，她突然也想试试打回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电话还被顾好霸占着。
　　江妈妈忍不住问道：“小琪有没有提起直树？”
　　“你等等啊，我问问。”顾好扬着话筒示意她听到了，低声对顾琪叽呱了几句，才满心不愿地说道：“小琪让直树上网。”
　　“裕树，快去告诉哥哥！”江妈妈马上推裕树上楼，裕树得到指令马上就窜上去了。直树答应他的时候脸色十分冷峻，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书桌上躺着两张可怜的明信片。不同的背景，写信的人似乎连多一字都觉得麻烦，每张上面都是潇洒飞扬的“平安，勿念”四字。这样的几张卡片，还是江妈妈从顾好那里拿过来的。
　　顾琪并没有寄明信片的习惯，她喜欢买礼物，每到一个地方就会买当地的特产。当然这个习惯直树现在还不知道。
　　开机，电脑的屏幕亮起。大洋彼端的那个人又出现在了眼前。脸蛋微醺，耳边还夹着一只手机。顾琪和顾好还在聊着，直树等了大概十分钟，她才挂断了电话。
　　这段时间足够直树把她的样子看得明白。顾琪的脸蛋圆了一些，头发已经到腰了，似乎是刚洗完澡，她的头发半湿，随意地搭在身后。她就那样撑着下巴，和直树又对看了十多分钟。

　　“半个多月不见，你好看了不少啊。”顾琪声音微哑，手指点点指在视频里他的脸上。
　　“快开学了。”直树的喉结微动，半天只说了这四个字。
　　“我快回去了，我订了机票。等我啊！”她打了个嗝，手指还是在视频上点着。
　　直树越看越不对劲，“你是不是喝酒了？”
　　“一点点。昕昕去买的。我不够年龄，他们不卖给我。”视频里顾琪的脸极其郁闷，又突然笑开了，“她买酒的时候遇到了前男友。你知道这证明了什么吗？”
　　“什么？”直树随口答道，他仔细研究着她的脸，想从脸红的程度判断她喝了多少。
　　“证明地球是圆的！”顾琪认真地，严肃地说道。
　　“……”

　　顾琪那天晚上似乎喝了不少的酒，她一直拉着直树聊天，不肯关视频。最后宁愿靠在书桌上睡觉也要一直聊下去。她趴在书桌上，眼皮耷拉着，半睡不醒，可是口里的话还是一直没停。
　　“我一定要带巧克力回去，你记得提醒我……买的都被我吃光了。”
　　“……那家巧克力店的老头一直和我说话，昕昕说他要让我大出血。”
　　“嘻嘻，我和他说我破产了……”
　　“……”

　　迟昕回到酒店房间时，顾琪已经在书桌上睡熟了。她靠近顾琪，想把她叫醒，待机状态的电脑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她有点错愕，因为彼端的直树还守在电脑旁，视频没有关掉。
　　“你那边是半夜吧？”她忍不住说道。
　　直树皱起眉头，低声说道：“小声一点。”

　　“今晚我们有个聚会，一定要把她叫醒。”迟昕笑了笑，没有按他的要求行事。
　　直树听出她话里的挑衅，他脸色阴沉地转开了椅子，“是你给她喝酒的吧。”
　　“我顶多是推波助澜，她自己想喝。”她的脸突然逼近了屏幕，仔细一看，是在找鼠标，“小琪不喜欢脸上长痘的男生，你最好早点睡觉。”迟昕说完这一句后，啪啦一声，屏幕暗了下来。
　　半响之后，直树才火大地关机。

　　开学前一周，顾琪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也没通知人去接机，就这样按响了江家的门铃。顾好不在家，江妈妈和江万利带着裕树去了乡下，家里只剩下直树一个人留守。
　　本来说已经订了机票的她拖到现在才回来，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她摸摸鼻子，其实之前她已经打过电话回来了，接电话的是裕树，她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掉了。迟昕和前男友在比利时纠缠不清，她也不好撇下她一个人自己回来。当然跟裕树不需要说明这么多，可是跟直树就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顾琪亲自下厨，从买菜到择菜煮饭炒菜洗碗全部一手包，直树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点。顾琪早知道他喜欢吃咖喱，她做了一道椰汁咖喱鸡，咖喱牛肉，连汤也是咖喱做底，最后上的是咖喱意大利面，道歉的意味十足。整餐饭一直笑脸迎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吃人的嘴短，顾琪洗完碗后，冰山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
　　她出了厨房，直树在客厅里看看电视。在橙黄色灯光下的映照下，侧脸似乎也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光。顾琪欣赏了一会儿才上前。直树在她的视线下仍然淡定如水。
　　顾琪先从包里拿出了礼物，直树的嘴角勾了起来。
　　顾琪一份份摆好，分别送到裕树和江妈妈江万利各自的房间门口。包里的礼盒越来越少，最后都见底了也不见她说话，直树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啪——”他关掉电视起身。

　　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面前，一个小小的盒子，钻戒盒那样的大小。“我们一人一只。”顾琪笑语吟吟。
　　话里似乎有某种导向性。直树愣了一下。打开了盒子。
　　一颗……小小的耳钉。海洋那样美丽的深蓝，棱角分明，闪烁着璀璨的光。顾琪挑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衬着直树细致白嫩的耳朵，肯定十分好看。
　　“我有耳洞吗？”直树合上了盒子，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我也没有。我怕疼，所以我让人改成了吊坠。”顾琪突然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说道，“可是我很想看它戴在耳朵上的效果。这只耳钉是最贵的，为了买它我差点连回程的机票都给当了。”
　　“……”
　　直树最后当然没有戴上，退而求其次，顾琪趁机要求他不准再生气了。

　　*********************************

　　寒假就这样无波无澜地过去了。高三前的暑假，直树终于集齐了一套首饰。抵不过顾琪千年一次的示弱，他每次都溃败当场。顾琪除了戒指外什么都送，有一次她送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环。直树比划了一下手指，发现对不上尺寸，问顾琪，她的手在空中指啊指啊，最后居然定在了某一个部位，眼睛闪闪地，期待地看着他。
　　……直树脸黑了。整整一个月，顾琪做什么都没用。最后她觉得冷战不好玩了，又一次想用武力解决，可惜她低估了直树这两年的锻炼。最后居然是以直树把她压在身下告终的，顾琪不敢置信企图反抗，差点擦枪走火。
　　直树的身高已经突破一米八，加上他每天都会健身，现在已经不是她一压就倒的豆芽时代了。而她这两年一直疏于锻炼……顾琪第一次认识到两个人间的武力悬殊。换她开始郁闷了。
　　直树掰回了一成，得意那是必须的。不过他在顾琪面前没有表露出来，兔子急了都会咬人，顾琪可比兔子厉害多了。顾琪的不忿一直持续到某一天见到直树戴上第一次她送的那个耳钉才消失。
　　不过为什么是耳钉，而不是项链或者是手珠？对比之下这两样东西更正常吧？
　　顾琪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直到有一天早上她起来，看到镜子里脖子上带的海蓝色吊坠项链时才弄明白了原因：
　　只有那只耳钉和她的是配对的，其他的都是单只。

　　日子一天天地过，顾好已经习惯了顾琪每个寒暑假都会在外面跑动。她考研考了几次都考不上，顾琪曾经陪过她一起复习，她发现顾好偏科偏得很厉害，国文的内容她张嘴就来，英语很差，专业科目更差，顾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帮她划重点，可是她就算把课本都背下来了也一直理解不了。
　　难怪当时古奇那么淡定。现在她每天都去大学旁听。能一直坚持也是一种本事。顾好就是有那种越挫越勇永不认输的品质。
　　旁听生的资格是古奇为她争取来的，他跟学校有协议，每年都会回来一段时间进行教学。在这段时间内，顾好每个星期都会无故消失几次。顾琪也习惯了。

　　她和直树的感情很稳定。两个人在很多方面也都很契合。除了直树对kevin那份若有似无的排斥外，似乎一切都很好。直树不喜欢她提起kevin。顾琪感觉到了。可是他从来不明着告诉她，而是每次她提到kevin时就摆着冷脸。
　　顾琪理解他为什么不喜欢kevin。迟昕曾经问过她一个问题，要是在kevin和直树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人，她会选择保朋友还是保恋人。当时她没有回答，可是答案已经在心中了。迟昕又问了她下一个问题，如果直树也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人，她会怎么做。不用回答，答案也出来了。
　　迟昕说女人的自我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顾琪反驳说如果她是那种爱情至上的人，直树也不会喜欢她。迟昕不可置否，说等着看。

　　顾琪当然不会让等着看的机会发生。沟通是解除误会最好的办法。她直接问直树，“如果有一个愿意为你奉献一切乃至性命的女孩子出现，你会怎么样？”
　　当然两个人正在房间里看书，直树坐在沙发上，顾琪枕着他的大腿，他的反应是摸摸她的额头，被顾琪一把拍掉。
　　“我是认真的！”她的唇抿直了，瞪大了眼睛，扯着他的T恤爬了起来，和他对望。
　　直树瞥她一眼，抓住她的手，“如果你的人生需要承担另一个人的生命，你会怎么样？”
　　“……”和直树一样，顾琪同样难以想象这么强烈的感情压在身上的后果。她突然觉得自己NC了，居然会为了昕昕的一句话问出这种问题。“算了……反正你喜欢别人，我就不喜欢你了。”她又倒了下去，老神在在地说，“希望在明天，下一个会更——唔！”
　　哪那么多话！直树恼怒地低头，直接封住她的唇。

　　在这种事情上，他们两个的底线还是很分明的。哪个阶段能做到什么程度，两个人虽然没有讨论过，可是彼此心里都有一把秤。意乱情迷的时候，顾琪明明已经酸软得厉害也会掐着直树的腰让他停下来，两个人喘着气对望，直树那个时候的脸蛋最是漂亮，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水晶般透明的肌肤上桃粉飞飞，每每都让顾琪再度失神。

　　“高三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下个学期开始你们就要进入冲刺阶段了，相信不用我多说，A班的学生都会知道高三的重要性……”在高二第二学期的学期末，还发生了另一件事。带了他们两年的林老师辞职出国，他们班由另一个老师接手。新老师姓文，班导兼英语老师，身上有一种知性的成熟美。yoyo下课后偷偷和她说，这个老师看起来很凶。
　　凶不凶，顾琪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个老师放在她和直树身上的目光太多了。她还没正式上任，已经分别找了他们两个谈话，当然什么也问不出来。最后她只能把他们的座位调开，把直树放在最右边，顾琪在靠近窗户的最左边。yoyo战战兢兢地去找她说情，和顾琪又成了同桌。
　　她抱紧顾琪痛哭流涕：上帝啊你不要再抛弃我了……小琪坐在她旁边，她做什么心里都有底，没和她在一起，感觉就像少了一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