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之棋逢对手》灰蓝

20、第二十章

　　月考前的一个星期发生了一个小插曲。直树不愿再载顾琪上下学了，没有任何理由，他突然就别扭起来了。
　　那个时候两人正在房间里做作业，顾琪闻言，停住了调试显微镜的手。直树任她看着，也不转身，手下在窗上写公式的动作淡定如常，心里却在揣测顾琪会说什么。没想她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再也没有下文。

　　写完作业后，顾琪一边慢吞吞地收拾东西，直树维持着看书的姿势，耳朵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顾琪比平时足足慢了十分钟，她慢条斯理地把书一本本放进书包里，帮他把书桌收拾干净，直到离开也没有一句反驳之语，彷佛那句话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她带上门走后，直树想做什么都兴致缺缺，一股气在胸口荡来荡去地不踏实。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一只长满刺的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刺猬，顾琪是穿着白袍套着白手套的医生，晃着白花花的钳子要把他的刺一根根钳下来。吓得他半夜醒了过来，全身冒冷，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隔天早上，顾琪依旧笑眯眯地过来报道，他却顶着两只黑眼圈一直灌着咖啡。出门时顾琪拿出了公交卡，说要和他一起搭公车。直树额角抽了抽，一直和她保持三步距离，那只钳子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顾琪一靠近他就身不由己地紧绷。当然，风度是要保持的，所以那天早上公交上的一景就是，直树冰冷冷地挺着一张零下三度生人勿近的脸，吓得公交上所有生人全部自动撤离三步以上。顾琪站在他身边刚好不会被挤到，笑容更加可掬。对待直树的别扭，她坚决实行一个原则，傲娇是不能娇惯的……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直树冰山了几天后某一天突然就自己解冻了。在此过程中顾琪不受一点影响，每天调戏学习两不误。一轮补考之后，直树恢复正常了，学校里的老师也对顾琪信心大增。
　　林老师看顾琪的眼神也越来越温和，也不再劝说她上自修了，毕竟顾琪的成绩摆在那里，办公室的老师们私底下开玩笑，有些甚至还说出顾琪如果上次参加了月考，第一名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这种话。林老师一般不参与这种聊天，可是每次听着嘴边的笑意都长久不衰。
　　就在老师们一片踌躇满志的情形下，考试拉开了帷幕。一科科考下来，班上的熊猫眼越来越多，yoyo在第三天也荣幸踏进此行列了，对比之下，顾琪和直树两人正常作息正常考试，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不过顾琪也有烦恼。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和直树停笔交卷的时间都差不多，为此林老师专门把她找去，让她“不要争一时之气，认真做题比较重要”。顾琪答应了，下一科考的时候刻意在直树离开十分钟后再交卷，林老师看她的目光果然满意了不少。

　　老师们改卷的速度比顾琪想象中的快，昨天才考完，今天成绩已经公布出来了。Yoyo急哄哄地拉她去看公布栏，大红色百名榜旁边已经挤满了人，第一名又是江直树，顾琪在直树之下，只少了他三分。为此Yoyo遗憾得直跺脚，像第二名是她自己一样。顾琪转身，捏了她的脸一把，眼睛往下看去，第三名是那个小日本同学，和她拉了有近四十分，yoyo的成绩在二十名上下。
　　yoyo对自己的名次倒是没多大感觉，在A班这种藏龙卧虎的地方，名次都是卡死的。她一路上一直在说顾琪太可惜了，就差了一道选择题！yoyo举起小拇指倒退着走，嘴里不甘地说道。

　　顾琪对成绩一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保持在前十名能享受到班里优惠就行，看到yoyo这么为她着急上火，好笑之余也有点感动。Yoyo还沉浸在唏嘘之中，拐角处一个人风风火火冲着出来了，顾琪下意识地拽住yoyo，刚好把她拉住了，那个冲出来的女孩直接摔到了地上。
　　从声音推断，估计伤得不轻。

　　Yoyo站稳之后就想去扶她起来，一看，居然是认识的！
　　就是上次一起吃过晚餐的袁湘琴。Yoyo还记得上次最后弄得有点不愉快，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小琪真的生气了……yoyo突然记起她还忘了一件事！小琪怎么知道江直树有女朋友？

　　湘琴的脸皱成一团，借着yoyo的力起来后，也看清了撞到的是谁了，“是你啊！”
　　……外人面前，小琪的事暂略不计。Yoyo瞪着湘琴，“你急着去投胎啊！”她差点被撞倒，也没有好口气。
　　“我去看百名榜！”说到百名榜，湘琴乐不可支，她放下了揉着屁股的手，感觉不疼了。
　　“你在百名榜上？”yoyo怀疑地问。不是她有偏见，百名榜一般是A班和B班的人包办，还没听说F班的榜上有名过。
　　“……我去看江直树！”湘琴羞答答扭捏了一下之后，嘴角笑意扩大，勇敢地承认了。

　　“你不用去看了，江直树是第一名。”yoyo郁闷地告诉她这个事实，“小琪就比他——”
　　“——太好啦！”yoyo没说完，湘琴欢呼起来。
　　“……”yoyo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才好呢！小琪下次一定会考得比江直树好！”
　　听到yoyo提到顾琪，湘琴终于意识到还有她这么个人在。她笑眼弯弯地看向几步之外的顾琪，突然表情诡异地卡在那里。

　　湘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教室，感觉就像幽灵一样，飘啊飘的，就听到了老师讲课的声音。她木木地坐回座位，老师在上面气急败坏说她违反课堂纪律，班上同学一阵起哄，阿金的大嗓门响了起来，似乎在帮她说话。留农从后面拉了拉她的头发，湘琴回身看她，留农被吓了一跳。
　　“谁欺负你了！”留农手脚无措地帮她擦眼泪，亏得整个班上乱哄哄的，才盖住了她的声音。
　　湘琴看着留农手上的水迹越来越多，才发现自己哭了。“我没事，我就是突然——”
　　整个班不知为何瞬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湘琴身上。
　　“我先去洗把脸，你们不要管我！”湘琴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意识到失态，她飞快地冲出了教室。留农和纯美愣了一下，迟了一秒才跟着跑出去。
　　“我没欺负她吧？”班导老师弱弱的声音从讲台边上传来，似乎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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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yo瞪着大眼睛假装凶恶地盘问顾琪，小表情可爱地不得了，顾琪下狠手掐了她的脸一把后才大方承认。这回换她咋舌了。脸上的婴儿肥像上了过厚的腮红一样红扑扑的，张大嘴巴一付不敢置信的样子。
　　“青春期荷尔蒙发作下的结果，第一名也要找个泄口。”顾琪很清楚yoyo对江直树那个百名榜头牌称谓的嫉妒羡慕恨。
　　“可是……”yoyo挠头，小琪承认得这么坦荡，倒让她有点不适。
　　“你喜欢直树？”顾琪仔细看着她的表情，突然提问。

　　“不是！”yoyo直觉地否认了。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顾琪，“我不喜欢他，就是觉得你们俩……让我有点意外。”确实意外，她一直觉着小琪和江直树都是那种不会早恋的人。特别是江直树，就跟爱莲说里那朵莲花一样，在池边看看可以，接近了跟他不是一个种类，沟通很麻烦的。
　　Yoyo颠三倒四地把她的意思表达了出来。顾琪倒是没想过江直树还能用莲花形容，莲上君子，应该是温润如玉的吧？这四个字怎么样也和随时背着冰箱的江直树联想不起来。Yoyo的想法真是耐人寻味。顾琪的眼神带了些探究，看得yoyo……很不自在。不自在归不自在，她对小琪和江直树这座冰山是怎么相处还是很好奇的，一定要一睹为快才行。

　　顾琪想了想，干脆邀请她到家里吃饭。于是这天放学后，yoyo忐忑不安地跟在顾琪身后，就是不敢上前和直树并排走。直树按捺着情绪，脸色十分糟糕，他扭开头，对面前的顾琪视若无睹。
　　“小琪，我看就算了吧。”yoyo犹犹豫豫地说道，她后悔了！头一次看到江直树这副想吃人的样，想起等一下要和他共坐一桌一起用餐，yoyo感觉自己的胃哆嗦了一下，“算了，我在这个站下车！”公交车在她说完的下一秒停了下来，yoyo马上从车上窜下去。
　　顾琪：抬眼看看直树，还是毫无反应。“你吓到她了。”她严肃说道。
　　“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直树开了尊口，却是字字夹枪，顾琪从中闻到了硝烟味。
　　“你不喜欢我告诉别人？”
　　“我只是觉得她没必要知道。”

　　顾琪仔细看着直树的表情变化，知道他的别扭劲又犯了。她默了默，“除了yoyo，应该还有别人知道。”那个袁湘琴。
　　中午——
　　“……小琪，她不会撞傻了吧？”yoyo扯扯顾琪的袖子，湘琴的表情实在渗人，要笑不笑，要哭不哭，像被人一二三木头人了一样。
　　“我们走吧。”顾琪看着湘琴的反应，心里警报铃突然拉开了。要说她和直树的事她也没想过要隐瞒，两人前一段时间同骑一辆车，虽然也没大摇大摆地在校道上显摆，可是总有和他们一个方向的同学吧。被看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湘琴应该是发现了点什么，不然不至于这个表情。不过这也算不上大事，还没到能让她较真的地步。顾琪只在心里转了转就把这事抛开了。
　　现在直树这么在意，顾琪突然产生了一种闯祸的感觉。

　　“……算了。”直树无奈地揉揉额角，本来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他只是……一直以为顾琪和他一样是那种不愿意招惹麻烦的人，知道的人越多，带来的麻烦也会更多。没想到她会主动在yoyo面前承认，想到这里，直树心上涨涨的，有一种微妙的得意持续发胀。

　　冰山解冻小剧场：
　　要知道顾琪从没把直树那点傲娇放在心上过。这天她学习累了，和平时一样扑到在直树床上，眼睛直瞟着在房内走来走去的直树，真养眼……
　　直树被看得背后着火，收敛点不成吗，我还在生气，生气懂吗？
　　顾琪：不懂，爬过去，撒娇：“我腰酸了。”
　　直树：不说话。
　　顾琪：“你也酸了吧？我帮你揉揉。”毛手毛脚中。
　　顾琪那点穴道按摩的皮毛，按得直树还是蛮舒服的。他眯上了眼，也不说好不好，享受中。
　　顾琪一个指节不知按上哪个穴道，直树突然全身酥软，嗯哼了一声。
　　顾琪大受鼓舞，专往那个地方伺候，直树恼了，“收敛点！”
　　顾琪笑嘻嘻：“不要。”扑倒，“我给你全身按摩吧。”
　　直树：扯扯嘴角，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扭头，“不要！”嘴角偷偷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