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舞》夜阳

4、第四章

　　汪绿萍用练舞这一万能借口将自己早出晚归的事掩饰起来，于是李舜娟女士只能对着比绿萍还要晚回家的汪紫菱咆哮。

　　“汪紫菱！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晚才回到家！”李舜娟在看到小女儿的第一时间就责问了起来，眉宇间的严厉吓坏了汪紫菱。

　　汪紫菱的心情本来很好，非常好。因为她喜欢了十几年的楚濂今天告诉她，他喜欢的不是白天鹅绿萍而是她这只丑小鸭，她快乐的都要疯了！

　　但是此时，她一听到舜娟的责问，心头的委屈立刻掩盖了被告白的快乐，用控诉的眼神看着李舜娟，大大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你这是什么眼神，汪紫菱？怎么了，我说错了？”李舜娟看到小女儿的眼神，立刻就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小小年纪不学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你怎么就这么不让我省心？你要是有绿萍一半乖巧，我半夜都能笑醒了！”

　　“绿萍绿萍，又是绿萍！”汪紫菱的泪水一下如泉水一般涌出：“我今天是和楚濂呆在一起的！是他送我回来的！根本就不会有危险！”

　　“楚濂？”舜娟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楚濂是个听话的孩子，也让人省心，怎么这次没轻没重的不打一个电话就带着紫菱在外面待到这么晚？

　　李舜娟张了张口，想要连着楚濂一起骂，再想想又把话吞了回去。

　　别人家的孩子，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骂。更何况，她是看着楚濂长大的，这孩子成绩好，又懂事，一定是紫菱一定要留在外面楚濂才陪着她胡闹的！

　　“妈，怎么了？”汪绿萍刚刚洗了澡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一出浴室的门就看到汪紫菱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

　　“看看你妹妹！她竟然刚刚到家！你也说说她！”舜娟指着紫菱：“我还没说她两句呢，就这个样子了！这么晚回来还不许我说她了？”

　　汪紫菱晚回家，还不是因为和楚濂在一起忘了时间？

　　绿萍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关心这客厅里发生的事儿，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堵。

　　“我以为你今天在跳舞时已经获得了新生。”

　　突然想到卓炎彬说的话，汪绿萍悄悄的在心底叹气——卓炎彬，你说的还是太简单。

　　就算放下了，心还是会痛的。

　　不论是什么伤口，都不会一下子痊愈的。

　　心念一转，汪绿萍转个身不再去看自己的亲妹妹，转而拉过了舜娟的手：“妈，这么晚了，让紫菱去睡吧，明天她还有课呢。这次的公演，你来帮我看看穿什么样的演出服好。”

　　绿萍一边说着，一边就拉着舜娟进了自己的房间，汪紫菱借了这个空当立刻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一边串珠帘一边念念有词：“每颗珠子里面，都有我一个梦，每一个梦里面，都有一个名字……楚濂。”

　　在白色的珠子后，她又串上了一个紫色的珠子，小心翼翼的放回了盒子里面。

　　当晚，汪紫菱抱着自己亲手串好的几十串珠帘在床上打滚，脸上洋溢着娇羞和幸福，口中只念着一个名字：“楚濂。楚濂楚濂……楚濂！呵呵，楚濂！”

　　汪绿萍打算让自己早日摆脱感情的阴影，坚持每天早出晚归去舞团练舞，披星戴月昏天黑地的苦练，又改编了不少舞蹈动作，整个舞团都充满了干劲。

　　“你的感觉不对，弗朗明哥舞虽然热情奔放，富有自由的气息，但是它表达的却是弗朗明哥人贫穷悲惨的命运和处境，所以不是开怀高兴，而是对命运的逃避与反抗。肩膀要松下来，下巴却要抬高，对，就是这样。”

　　“绿萍，这次的服装已经确定了吗？”陶剑波擦着汗走到正给一个小女生讲解动作的汪绿萍身边问道。

　　“差不多已经选来了几个款式，我去拿给你看。”汪绿萍笑了笑，然后跑去自己的放包的地方，拿出来一个文件夹，与陶剑波一起坐下来看了。

　　陶剑波的演出服很快就确定下来了，紧身的黑裤子，白色的衬衣，一件饰花马甲。令两人陷入了艰难的抉择——绿色的紧身长裙，优美的线条很能勾勒出绿萍姣好的身段，上一次绿萍选择的就是这条；另一条裙子则是红色的，裙摆更大，到手肘的袖子由一层一层的丝缎组成了波浪，热情大方。

　　汪绿萍喜爱绿色，绿色代表着勃勃的生机。更何况，她的名字叫做绿萍，自然应该穿绿色的了。虽然她对颜色并不算很挑剔，但不可否认，她的衣柜里就是绿色居多，上一次也是因为一眼就看中了绿色才选的这套演出服，只是——

　　汪绿萍的瞳孔骤然紧缩——她上一次就是穿着这套演出服坐上了楚濂的车，然后失去了她的腿！

　　正当汪绿萍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的时候，舞蹈室的门口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是卓炎彬。

　　这时候舞团已经是结束练舞的时间，大家三三两两的向绿萍告别，而自从第一天认识，卓炎彬每天就是这个时候来舞蹈室。

　　他接她去吃晚餐，然后陪着她回到舞蹈室继续练舞一直到深夜，然后送她回家。

　　说也奇怪，这个卓炎彬知道台北每一家好吃的店面，尤其是隐藏在大街小巷的各种小吃，绿萍被他带着去了许多她从来不曾去过的小巷子里，品尝了原来她根本看不上的美味小吃。

　　“卓炎彬，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到底选哪一条演出服才好，我和陶剑波都挑花眼了！”绿萍朝着卓炎彬招手示意他进来，然后将手里的资料推给他。

　　卓炎彬没有客气，他朝陶剑波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低头研究起两套衣服来，看了看绿萍又低头看了看设计图，卓炎彬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红色的更衬你，也更适合弗朗明哥舞蹈。”

　　他修长的手指在设计图上指点着：“你看，裙摆宽大，褶皱和层次更多，更有利于你跳弗朗明哥。”

　　“你说的有点道理。”绿萍点了点头，心里想象着穿这套衣服跳舞的样子，眼前仿佛已经能够出现那飞舞着的艳丽裙摆。

　　“再说了，你该穿穿这些热情的颜色。相信我，这套衣服会将你对舞蹈的热情和对弗朗明哥的理解展现的淋漓尽致的。”卓炎彬打量着绿萍身上浅绿色的练功服，挑眉道。

　　“喔，好吧，我就听专家的。”汪绿萍笑了笑，看到陶剑波有些惊讶的眼神便解释：“卓炎彬是学服装设计的，已经开过服装秀了，决定今年夏天要去巴黎进修。”

　　“是这样啊！那就这套红色的吧，我相信你穿起来一定会很好看的！”陶剑波点了点头，再看了一眼根本就不搭理自己的卓炎彬，无奈的苦笑：“好吧，既然都定下来了，那么我也离开了——绿萍，我请你吃晚餐吧？”

　　陶剑波隐藏在平淡下的期待获得了卓炎彬高深莫测的一瞥，只不过这期待很快就被汪绿萍打破了：“我和炎彬约好了，真是抱歉。”

　　绿萍满脸的歉意，为难的看着陶剑波。她当然知道陶剑波喜欢自己，以前的自己不明白，不代表现在也不明白。只是，陶剑波是她的舞伴，是她的哥哥，却永远不会是她的恋人。这一点，她非常清楚。反正卓炎彬每天都来，那也就拿他当做挡箭牌。

　　“那还是下次吧。”陶剑波扯开了一个微笑，走出了舞蹈室，转身的很是潇洒。

　　“真的不喜欢他？我觉得他对你很不错，你就这么干脆利落的伤了他的心？”卓炎彬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来看向正收拾资料的汪绿萍。

　　“是很不错，但是我不喜欢他，就不要给他任何暧昧不清的暗示，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汪绿萍手里顿了一下，如此回答。

　　长痛不如短痛，楚濂想不清楚这个道理，所以给她带来了下半生的悲剧。于是，她作为那样无辜的一个受害者，痛的时间太长了，只有伤害他人才能让自己的痛苦减轻一些。

　　她绝不让陶剑波成为下一个她。

　　“哈，也是。”卓炎彬点了点头，淡笑着起身：“走吧，我们去吃晚餐。”

　　汪绿萍跟了上去，歪了歪头看着卓炎彬俊雅的侧脸：“今天又带我去吃什么？”

　　“肯定符合你口味，而且不会让你身材走样进而无法演出的，放心好了……”

　　咔哒的一声锁门声，汪绿萍和卓炎彬走出了舞蹈室，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宽不窄，影子刚好在灯光的照耀下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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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回家想疯了……内牛满面
考试什么的最讨厌了，还有三门，全要背，但是看书死活看不进去……TAT
我想回家鸟！！！！还有三天怎么这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