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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锥处囊中 ...

  •   却说文堂之中数十双眼睛,此时都盯在叶四与秋苇白这两只手上。周锡飞在庄中时日已久,自然知道秋苇白脾性,心想若是自己与秋苇白这一握,运起十二分内力,或者可将毒性倒逼回去,但叶四年纪极轻,实在不似有这般雄厚内力,不由暗暗为他担心。其他宾客却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秋苇白和叶四决个高下。眼见秋苇白伸出手又收了回去,似乎真的只是普通握手为礼,不由个个诧异,有些人便窃窃私语起来。
      朱闻看得又惊又喜。秋苇白伸出手来,只要沾到叶四便可下毒,不想他手刚伸出,叶四亦伸手来迎,食指如剑,有意无意指向他掌心劳宫穴。秋苇白连变三种手法,叶四陆续以中指、无名指、小指相对,直到二人手已握到一起,叶四小指仍是对准他劳宫穴。劳宫穴乃是人身重穴之一,若被人以内力点中,轻则半条手臂废掉,重则一身武功都要大打折扣。秋苇白是秋家子弟,以神目如电驰名江湖,手上细腻功夫也来得,内力却非所长,自不敢教劳宫穴被人点中,是以只得先收手。旁人看来似乎二人虚与委蛇,草草一握,实则秋苇白出手在先,而示弱于后,二人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这一番相较却是秋苇白输了。
      朱睐看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转头去看自家的姊姊姊夫,却听殷如雷脱口而出:“好功夫!”他声音本宏亮,文堂中又多是耳目聪明之辈,虽然是无心而出,却是半个文堂里都听到了。朱嫣轻轻扯了一下他衣袖,殷如雷方才明白过来,连忙闭口。朱颦面色一沉,秋苇白也是微微涨红了脸。朱睐这才明白几分,敢情四姊夫已经出手,并且落了下风。这叶四竟有这份功夫?惊讶之下,不觉盯着叶四看得呆了。
      如此一来,文堂之中再无人敢对这来历不明的叶四公子有轻视之心,叶四一举一动,均是众目所视众口所议,俨然成了今晚夜宴的中心。朱颦颜色不悦,几乎便想拂袖而去,忽听朱嫣轻轻咳了一声,转眼看去,长姊正冷冷看着自己,不觉心中微微一惊。朱家虽只有朱闻一个男丁故而以他为朱家之主,但朱嫣是长房长女,自有威严,此时用目光压着,朱颦虽然心中不悦,却也只有坐着不动。秋苇白素来长袖善舞,虽然失了面子,仍能维持住满面春风,故而文堂之中总算宾主尽欢,完了此宴。
      朱睐只觉无趣之极。本想秋苇白会与叶四好好较量一下,却不想只这么风平浪静地握了一下手,她虽未看得明白,自众人反应中也知是叶四大出了风头,不由大失所望。堂中众人多是江湖客,平日里听他们讲讲江湖轶闻倒也有趣,今日却只顾奉承朱闻与叶四,不由便将她冷落了。百无聊赖之中,只好也去看叶四。但见他身处觞筹之中,应对自如,言语无多而人人面前均可全礼,那一派不卑不亢,更胜过秋苇白满面春风,哪里还是她在赌场门外用马缰拖得满身泥污的赌鬼?朱睐看得呆了,心里却又酸溜溜的好不舒服,转开头去,撇了撇嘴,想找自家人说说话以消烦闷。她身畔坐的便是朱吟,大宴之中依然淡漠清冷,朱睐说上十句,也不过得她三四声短短回应,不由又泄了气。往前便是朱颦夫妇座席,往日里与秋苇白说笑倒也有趣,只是今日朱颦面色阴沉,朱睐察颜观色,觉得还是不去招惹为妙。朱语夫妇席上倒是好去处,又只怕诸葛潜查问功课。想来想去,悄悄溜到朱嫣身边坐下,嬉笑道:“大姊,大姊夫。”
      朱嫣含笑道:“怎不在你自己位子上坐着?”
      朱睐撇嘴道:“无聊得很。”却见殷如雷根本不曾发现她过来,手上握着一根筷子,正聚精会神地点抹截刺,身外一切皆似有若无,不由结舌道,“大姊夫这是作什么?”
      朱嫣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倦怠,微叹了口气道:“他在演练剑法。”殷如雷好武成癖,不论何时何地,凡有所得即加以演练,朱嫣早已见惯不惊了。
      殷如雷动作极快,只是手腕转动,筷子只在方寸间出手,眨眼间已变了十数招,终于摇了摇头,放下筷子。朱睐嘻嘻笑道:“大姊夫这又是从哪里得了灵感?”
      殷如雷还沉浸在方才的剑招中,点头道:“好剑法。以指化剑,胜在快而圆转,我所不能。”
      朱睐莫名其妙,道:“大姊夫说什么?谁以指化剑,胜在什么?”须知殷如雷绰号“天生剑客”,于剑上造诣非凡,竟说出我所不能四字,当真是非同小可。
      殷如雷全没听到,苦苦思索,片刻又摇头道:“似乎也并非尽是剑招,其中似有别意,又非仅剑意所能达。”
      朱睐茫然,望得长姊道:“大姊夫说什么?”
      朱嫣淡淡一笑:“别管他。唐平呢?他到哪里去了,怎么不来给你解闷?”
      素日里唐平常在朱氏姊妹之间周旋,因他口齿便捷,言语诙谐,往往引人开颜,朱家又是江湖儿女,不似平常大家宅门深远,故而也不十分禁他出入。朱睐若无聊时,往往是他前来说个笑话,今日却不见了影儿,因此朱嫣有此一问。
      朱睐一得提醒,忽然想起唐平必已是用块假玉牌换走了叶四的真玉牌。堂中济济宾客,连秋苇白都败在叶四手下,倒是唐平得了手,顿时又来了精神,当下道:“我找他去!”站起来便溜出文堂。朱嫣素日对她宠爱,知道这般宴饮对她毫无趣味,也不阻止。
      朱睐出得文堂,逮住一个家人劈头便问:“唐平呢?”那家人一头雾水,想了一会才道,“刚才看见出来,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朱睐恨恨道:“死到哪里去了?逮住他要他好看!”恰好朱喜走来,闻言躬身笑道:“六小姐要谁好看?”
      朱睐一眼看见他,喜上眉梢,连忙一把揪住:“你来得正好,唐平死到哪里去了?”
      朱喜想了一想,笑道:“似乎是回房去了。六小姐找他何事?”
      朱睐自不能说是为了捉弄叶四,嘻嘻笑道:“我找他讲个笑话,里面好没意思。”
      朱喜微笑道:“六小姐还是不去找他的好。”
      朱睐奇道:“为什么?”朱喜笑而不答,向身边家人道,“六小姐若要去找唐平,你跟着服侍。”唐平住在宾客别院之中,那里住的多是单身男子,朱家虽是江湖人,朱睐终究是未出阁的闺女,怎好一人跑到青年男子住处?
      朱睐被他一句话勾起好奇心,更加要去,那家人只得随着。朱府庄园极大,宾客俱住在别院之中,别院也分三六九等,如持玉牌的几位宾客俱有单独小院,乐亦其住在“玉振轩”,周锡飞住在“正气园”,王碧川夫妇住在“流云居”,其他宾客便无此待遇,金牌宾客住在“盛英别院”,银牌宾客便住在“待礼别院”,其他等而下之者更不必提了。待礼别院在朱府北边,其中宾客并非皆能参与今夜盛宴,故而院里还有不少人,一见朱睐过来,哪个不来搭话?朱睐左看右看不见唐平,道:“唐平呢?他没回来?”
      一人道:“似乎看到他回来了,只是自进了屋子不曾再出来。”唐平在银牌宾客中算是佼佼者,在“待礼别院”中也有单独屋宇,屋前一条回廊与众人隔开,也算待遇较高。朱睐掠上回廊,在窗上敲了几下:“唐平?”
      只听屋里唐平道:“六小姐……”声音不似平常轻快,似乎在忍耐什么。朱睐大奇,道:“你做什么?怎么也不点灯?我要进去了!”虽然混得熟了,毕竟男女有别,进去之前总要先打个招呼。却听唐平似乎在床上急着坐起,道:“且慢……六小姐,哎哟,别,别进来!”似乎一开口说话,便忍不住终于□□出声。
      朱睐吓了一跳,不及思索,砰一声推开窗子便跳了进去,黑暗之中隐约可见唐平倒在床上翻来滚去,不由大急道:“你怎么了?”掏出怀中火折子一晃,火光亮起。这火折子是朱府宾客萧完特制,七闽萧家以火器著称,作的火折子又轻又耐烧,火光亦比普通火折子亮得多,这一燃烧起来屋中顿时明亮,只见唐平双手衣袖已经被撕烂,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横一道竖一道红痕,有些已经见血,显是被指甲挠出来的。地上掉了个绣金囊,囊口微微露出一点温润的白色。朱睐道:“这是怎么了?”弯腰去拾。唐平手顾不上,脚尖一蹴将绣囊踢到一边,□□道:“哎哟,六小姐别动!”绣囊滚到一边,掉出一块白色牌子,朱睐定睛一看,却不是玉牌,而是唐平事先曾拿给她看的那块假石牌,登时明白了一半,道:“痒药?你,你怎么弄的?”虽明白唐平是中了下在石牌上的痒药,却不知他怎会害不到叶四反害到了自己。
      唐平□□道:“我,哎哟,回来拿出这绣囊,哎哟,也怪我大意,没仔细看便打开,谁知,哎哟……”
      朱睐顿足道:“你,你好糊涂!怎么连东西都分不清?”
      唐平真是有口难言。他号称神偷,功夫都在手上,如何会连自己刚刚放手的东西都分不清?他在文堂外早已窥到朱闻向叶四赠予玉牌,叶四并未启封便放于怀中。他也明明记得自己借那一撞之机将假绣囊换了真绣囊,这绝错不了!只是万想不通自己怎会反着了道儿。想来想去,似乎叶四在他撞上身时曾伸手挽了他一下。当时他已得手,正欲抽身,叶四这一挽,两人不免又多“亲近”了片刻,难道就是在这片刻之间,叶四竟能将自己放在他身上的东西又换了回去?这说来实在匪夷所思,但如不作此想,又实在无法解释眼前的事实。

      取静斋今日是难得的安静。诸葛潜一抬头,便见朱睐一手支颐,一手拿支笔在窗课上胡乱涂画。如是四五次,诸葛潜终于忍不住含笑道:“六小姐又在神游了?”
      朱睐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二姊夫,今天不念书了成不成?”
      诸葛潜忍笑道:“这可是你大姊的吩咐。”
      若是往常,朱睐免不了要撒娇放赖一番,今日却只叹了口气,又懒懒伏下身去满纸乱画。诸葛潜满腹疑问,微笑道:“怎么,谁惹六小姐着恼了?唐平呢?他怎么不来给你解闷?”
      朱睐撇了撇嘴。唐平手上中了自己的痒药,抓得血痕道道。总算他深通药理,自己配了些清凉药物敷上,虽然不甚对症,却也能缓解一二。熬过十二个时辰,药效方才渐渐散去,只是一双手包着白布,又怎好意思出来见人?
      诸葛潜见朱睐举止大异往常,不由诧道:“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走过来欲为她诊脉,却见朱睐面前纸上横七竖八,歪歪扭扭抹了十几个“叶”字,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微笑道:“你五哥做什么去了?”
      朱睐哼了一声:“左不过又陪着那姓叶的去赌了!出入赌场,爹也不管他!”
      诸葛潜笑了一笑,心想朱府虽然还有长辈,却是大权尽在朱闻掌握之中,谁能管得了他?
      不过朱睐这次说得并不对,朱闻此时并非陪着叶四,而是在朱家“静室”之中,正与朱喜和朱年赐谈话。
      “叶公子这些天在做什么?”
      “每日只在街头闲逛,倒是再未进赌场。”
      “唐平呢?”
      朱年赐微微哼了一声:“他双手被自己抓得血痕斑斑,躲在房中不敢出来见人。他倒是好大的胆子,连公子的客人也敢戏弄!”
      朱闻微微一笑:“还是睐儿顽皮,唐平不过是要讨好她罢了。”
      朱年赐眉头一皱:“只是唐平进出内宅太过随意,只怕他对六小姐……”
      朱闻笑容仍在,只是多了一分难以觉察的不屑:“睐儿好玩而已。唐平尚不够资格,谅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话锋一转,“四姑爷可还有什么举动么?”
      朱喜躬身道:“没有。四姑爷自从那日之后,极少与叶公子见面。倒是大姑爷经常去拜访叶公子,相谈甚欢。”
      朱闻眉头微蹙:“叶四的身份,你还未探明?”
      朱喜垂头道:“是。这几日正在探查,尚未有眉目。此人年纪太轻,实在……”
      朱闻轻轻哼了一声:“实在不似江湖中成名人物,所以无法查明,是么?以他武功,秋苇白尚在其下,岂是无名之辈?”
      朱喜不敢立刻回话,过了片刻方低声道:“回公子,只因黔宁王府两位小王爷近日将到杭州游赏,属下想细细打探他们行程,所以……”其实江湖中武功好而汲汲无名者甚多,又岂只一个叶四,查起来如同大海捞针,朱喜虽是消息灵通,一时半时也难查清。
      朱闻待客谦谨而御下甚严,素来赏罚分明,朱喜虽得器重亦不能免。此次探查叶四身份数日未明,心下也自惴惴,只好另推一事,只盼能稍稍掩饰一二。果然朱闻精神一振,道:“果然要来?”
      朱喜道:“是。据说近二日便到。属下已与方府丞联络,若两位小王爷莅临,务必由公子尽地主之谊。”
      江湖中人,多不愿与官府有所瓜葛,朱闻却是不同。他自觉朱家实力远胜小梁王府,然而时至今日也不过与之并驾齐驱,皆因小梁王府有“王爷”头衔,一来有朝廷支持,二来名声尊贵,其中妙处又远非白衣卿相可比。朱家女儿招婿,历来以江湖人士为重,朱闻却另有想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中人亦未能免,既是如此,则敬而远之,不如近而倚之。黔宁王沐英乃是洪武皇帝养子,死后追封为王,子孙世代承“黔国公”之爵,其身份之尊贵不在小梁王韩启功之下。这两位小王爷中,兄长沐定乃是长子,将来便要承袭爵位,只是他已经娶妻,乃是大族之女,且王府长子,婚娶之事亦为朝廷公事,等闲人不能插手。但弟弟沐宁却是尚未婚娶。且沐宁颇有侠气,甚好江湖之风。他是王府次子,将来也少不了官爵之份,虽不如兄长尊贵,却好在多了三分自由。朱闻打的就是这位宁小王爷的主意。
      朱喜见朱闻面色缓和,知道说对了地方,当下道:“据属下消息,沐长公子素敬读书之人,此次进京陛见,路经华山脚下还结识了一位隐士,也携入京城,还由皇上封了遗才之名。此人姓谢,据说也颇有文才。长公子十分器重,要带回云南供职的。”
      朱闻轻轻一哼,隐含讥诮:“终南捷径!”
      朱喜一笑:“公子说的是。此人恃才傲物,居然也颇得长公子敬重。由此可见,长公子重文之名果不虚传。”
      朱闻微微一笑:“这般人等也得敬重?好在先生已然回府,若沐长公子见了他,便知那姓谢的不过欺世盗名之辈耳。”诸葛潜虽已是朱府女婿,家中自上而下却仍习惯称他先生。一者见得朱闻对其敬重,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二者却见疏远,只因此桩婚事为朱语自择,当时曾引得家中大大不悦,至今尚未释怀,终不似其他二婿之亲近。朱闻素不喜那些锋芒外露之人,常言深水无声,凡恃才者终不免浅薄二字。他对诸葛潜颇为敬重,一来因曾为己师,二来诸葛潜自西席而成东床,其间历经波折,宠辱不惊,无论府中下人讥诮轻慢,或是朱家长辈诟责鄙恶,不曾稍移颜色。朱闻常言此等举止,非大器不能出,出则做态为多,唯诸葛潜一切沉稳,悉出自然,此乃真正安定如山之人,绝非等闲可比。沐府这位小王爷好文士之名世人皆知,朱闻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打算把诸葛潜推荐与他,正是多了一枚筹码。
      “除了此人之外,还有什么人随行?”
      “再便是沐府卫士,另有几名官员。皇上只令诸府县殷勤相待,并未格外再多什么恩典。属下觉得……”
      朱闻一笑。朱年赐已徐徐道:“觉得皇上似乎并未格外器重,是么?你岂不知当今多疑,此次两位小王爷自入京到京,皇上只在京中另派宫中侍卫跟随,路途之中任由自去,难道不是极大的恩典?”
      朱喜这才恍然。当今皇上多疑之性可称家传,自洪武皇帝起便有诛杀功臣之习,当今继位后沿用锦衣卫编制,正是对诸臣俱有疑心。沐王府在云南亦算拥兵自重,皇上竟然容许其自由来去,而未派锦衣卫“伴送”,实在已是天大的信任了。此一恩典,便胜过所有什么高官厚禄、奇珍异宝的赏赐。朱喜心下暗叹,自己虽是消息灵通,但论心思还逊朱年赐一筹,难怪府中倚重。
      “两位小王爷还有什么喜好?”投其所好,正是朱家养士一绝。
      “两位小王爷都喜听戏。沐王府家教甚严,云南边远之地虽有歌舞,但朴真有余,华丽不足。此次二位小王爷进京,皇上还格外赏赐了一台戏。”
      朱闻微微沉吟。朱年赐道:“此事易办。苏杭之地岂少戏曲?”
      朱喜笑道:“属下听说,穆小秋去京城献技已毕,四日便到杭,两位小王爷既喜戏曲,属下去邀他的堂会便是。”
      穆小秋乃是近年来杭州的名伶,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容貌绝色,身段风流,专扮风月戏文,能生能旦,尤以《别姬》、《断桥》二出为最。他出身杭州,虽然有了名气后也各处献技,不过每年总要回杭州唱上几场。皇上赏戏,唱的自然是正经本子,似那生旦戏文便嫌太过轻佻,自然难登大雅之堂。如今到了杭州,盛游之地,听风月戏文便是大大的应景了,请穆小秋来自然最是合适。
      朱闻面上到此时才微微露些喜色,道:“可惜菊花已谢,梅花未开……”
      朱喜道:“梅花虽未开,梅树却也有可观之处。”心中却想,只要戏唱得好,有没有菊花梅花打什么紧?
      朱闻看出他心思,微笑道:“你岂不知那一干文人墨客,最怕没有诗题不能显出他们的才学?不过有梅树可观也就够了,他们也只不过要个题目,未必真能欣赏什么。好,你就去准备吧。不过叶四身份之事,也不能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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