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倚天]浮生若梦》奇遇木偶

5、迷雾梦谷

　　无忌不知自己这样坐了多久，等他脑袋又开始转动时，发现东方墨已经失去了踪影。无忌心中一跳，忙跳起来叫喊东方墨的名字，当他跑到瀑布边时，正看见东方墨脱光了衣物，一头扎进了水潭，水波荡漾处立即浮起了一片红色，不知是谁的血晕染开来。
　　无忌赶忙掠到潭边，想叫东方墨出来，可看着他木然的神色，似乎一点感觉不到痛一样，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静静立于水边，无忌只觉难过，现在的东方墨一点也不像他知道的那一个。可想到他爹娘横死，又做了那些事，要换作自己，怕是一丝也比不上的。

　　东方墨洗干净身体，全身湿答答地爬上岸来，可以清楚的看见身上几处的伤口，好在都不算什么大伤，只是外翻的苍白皮肉看着有些可怖。无忌轻吸了口，赶忙抓起略显干净的里衣想替他擦干，却被东方墨一把推了开去，看也未看他一眼。
　　无忌稳住身子，傻傻地站在那看着东方墨，嘴唇咬得紧紧的，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半晌，无忌道：“东方大哥，你要是伤心就哭出来吧，你爹你娘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你又知道什么？”东方墨突然发作起来，双眼变得赤红，毫无章法的向无忌劈了一掌，无忌刚闪身避过，东方墨整个人就都扑了过来，心神散乱之下，无忌也没能避开，两人就如市井无赖般滚在地上，你一拳我一抓的在地上扭打起来。

　　无忌见东方墨已经失了神智，也不敢运上内力，只望能制住东方墨就好。只是东方墨毕竟年长不少，人大力沉又神智不清，只是一味乱来，无忌怕伤了他，本就缩手缩脚，一不溜神就被东方墨按住了，揍了个鼻青脸肿。

　　好在东方墨几天几夜都未合眼，已经疲备之极，加之心中哀痛，一通折腾后就失了劲力，瘫倒在无忌身上，晕睡了过去。

　　无忌先是一惊，待看出他只是晕倒后才轻出口气，小心扶着东方墨，把他放在有柔软的青草地上，又去寻了些常用的伤药替他裹伤，再解了身上皮衣盖上，这才软软瘫在了一边，只觉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只这一会，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亲娘教的一个成词，身心俱疲。
　　脑子里胡乱想着，他也慢慢睡了过去。

　　东方墨是被呼吸不畅憋醒的，一睁眼果然看见无忌的脑袋贴着自己胸口，手还按在了伤口上。他也不去理会，只是略略调整了姿势，两眼看着天空，几日前的惨剧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只是此时他已经平静许多。
　　模糊想起自己打了无忌，东方墨伸手扭过无忌的脸，脸蛋上果然一片红肿，眼睛也是青紫的。他轻轻摸了摸这些伤痕，心中有些歉意，又看他毫无戒备的安心模样，心中升起丝丝暖意，伸手圈住无忌的腰际，下颚抵在他的头顶上，又闭上了眼睛。
　　这两人都是满身疲惫，这一睡就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不知何时起，谷中渐起微风，树木发出哗哗的响声，禽兽虫蚁之类都回了巢穴，那风声衬得谷中越发的安静。这时，天上也聚起云朵，渐渐遮避了太阳。云层越积越厚，渐渐浓如黑墨，谷中也变得阴冷起来。
　　东方墨醒过来时，天空已经昏黑如冬日黄昏，衤果露的皮肤感到一阵冷意，他看了四周一眼，拍醒了身边的无忌。
　　“怎么了，天黑了？”
　　东方墨看着天空，皱着眉道：“是乌云，许是要下雨了，今日有些奇怪，若是平时，我们怕是已经回去了。”
　　无忌也看向天空，那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罩在头顶，只让人觉着压抑。只是海上风暴一起，也差不多是这种模样，还伴着电闪雷鸣和巨大海浪声，无忌是看惯了的，也不去在意，拉着东方墨道：“我们先找个地去避避吧，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
　　东方墨点点头，捡起地上的衣服给自己裹上，又把皮衣给无忌披上，道：“树下是不能去的，也只能去那块石头下躲躲了。”

　　东方墨说的是崖壁上唯一凸出的一块石头，离地丈许，只比家里的簸箕大些，根本避不了两人，只是此时也是无法。无忌眼珠一转，跑去摘了不少大如人脸的叶子，也不知他是如何巧手，不一会就编成了两个简陋蓑衣，笑嘻嘻的盖在了东方墨头上。
　　看着无忌一副讨赏的模样，东方墨也略略放下心事，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露出一丝笑意。

　　在两人笑闹时，谷中又渐渐起了白雾，不过一会功夫就见不着五步之外的东西，空气中也满是潮气，沾染得皮肤也觉湿润。
　　“这雾起得真浓，这么一会什么都看不清了，阿墨，我们拉着手走吧，阿墨？”无忌本还有些玩心，可听不见东方墨的回应，只觉得有些不安，伸手往东方墨站立的地方抓了一把，却什么也没有，不禁大吃一惊。
　　“阿墨，你在哪，别和我玩了，阿墨？”无忌唤了几声，只听见“墨，墨……”的尾音不断在谷中回响，却没人答应。无忌想要去寻，才发现眼前都是一片白茫，连自己的手都有些看不清在何处了，这时他才真正有些慌张，却也不敢乱走，怕东方墨也在附近寻他。
　　焦急的在原地转着圈，无忌只担心东方墨正在何处，今日这地方怪异的很，也不知会不会发生些什么，东方墨身上有伤，无忌只怕他独自应付不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策，无忌的脑袋瓜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莫不是有妖怪看阿墨长得俊俏，布下这雾气是要把他摄去当相公。
　　无忌曾央着殷素素讲了好些鬼怪故事，才明白初遇时东方墨说的是何意，还暗暗嘲笑他不知分辨男女。此时这样想着，自己竟有些信了，想到此处，无忌毫毛根根竖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墨……”无忌无意间瞟了眼左边，见有人影一晃而过，身形十分熟悉，忙喊了一声，急忙追了上去。此时雾气虽未散开，却比开始时透亮了不少，许是阳光透过云层照了进来，至少还可隐约看清周身丈许事物，不至于撞伤绊倒。
　　跟着那人影，无忌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也不知喊了多少声，只是不见前面之人停下回应，他觉得不对，便停了下来。无忌虽年幼，但也不蠢，一时急切过后也想明白过来，警惕地看着四周，运足耳力细细听着不明处的动静。

　　细细的痛哼声传入耳中，听着十分熟悉，似是他娘亲的声音。无忌摇摇头，觉得自己太过紧张，可再仔细去听，那声音已经听得明明白白，正是殷素素的声音，就在他右边几丈处。
　　无忌有些混乱，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足勇气向右边走去，越靠近那声音听来越清晰，这时无忌已经确定无疑，正是母亲的声音。他关心则乱，猛地向前跑了几步，前方雾气好像感应到他的急切，涌动着退了开去，被遮蔽的景象一下闯入无忌眼中。
　　只见他爹娘满身血迹的相拥倒在地上，身下还有血水流出，染红了一片草地。他那盲眼的义父被人从身后捅入一刀，正倒在他前方，对着他的那双碧眼大睁，睛中满是痛苦和不甘。
　　看到这样场景，无忌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可他并没有就此晕过去，而是慢慢走过去，蹲在他义父尸体前，小手颤抖着合上那双眼睛。
　　“我知道这是假的，你们的武功那么高，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杀掉。爹爹妈妈才不会死，义父也不会死，义父你常夸无忌聪明，无忌怎么会被骗呢！”无忌跪坐下来，只是盯着地上的尸体，口中喃喃自语。
　　这时阳光越来越盛，雾气很快被驱散，那血腥的场景有如幻影一样，眨眼间扭曲着散去了。

　　“无忌，你怎么样了？”东方墨跑过来抱起无忌，无忌摇了摇头，突然推开东方墨，跑到一棵树下吐了起来，直到只能呕出一些泛黄的汁水。
　　东方墨什么也没问，只是盛了水来给无忌漱口，又轻轻替他揉着胸口，希望他能好受些。
　　“我没事了，阿墨。”无忌拍拍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东方墨见无忌不像说谎，也舒了口气，道：“你看到的只是些幻像罢了，不要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
　　“这地方透着诡异，又无迹可寻，以后还是小心为好，只是下次再见，又不知是如何光景。”东方墨修长而带有薄茧手指缓缓抚过无忌幼嫩的脸颊，微笑道，“无忌，以后回到中原定要来找我，你如若不来，我定会出海去寻你，你可信我。”
　　无忌觉得有些痒，抓住那只作怪的手，笑道：“义父说外面人心险恶，谁都不要相信，可我信你。”

　　一大清早，无忌就轮着在三个亲人怀里腻歪，那些甜言蜜语成堆地往外泼，连两个大男人都被他闹得没了脾气，不知他又是闹的哪一出。好在吃过早餐后无忌又于平时无异，只让人万分狐疑，只有殷素素被儿子夸成了一朵娇花，整天都是笑眯眯的。